他儘量避免用些“滅門”“屠殺”之類的刺激性詞語，怕嚴春華受不了。
婆媳聞言，臉上笑容瞬間消失，神色暗淡。
回想往事，嚴春華眼淚情不自禁漱漱落下。
“婆婆，既然這是洛哥的意思，那我們應該振作起來，幫他查明真相，還段家一個公道纔是。”黃晴勸慰。
擦乾眼淚，嚴春華收住哭聲，點點頭：“阿晴，你說得對，身爲段府夫人，我不應該只會哭哭啼啼。”
“孩子，說吧，怎麼查？”
“我想問下當晚的經過，越詳細越好。”段無洛道。
“那晚，是老爺壽誕，賓客衆多，我記得，他喝了許多酒，宴席結束後不勝酒力，我扶他回房歇息時，途中突然出現幾個蒙面人，一刀便將老爺砍倒在地，隨後我也不省人事，醒來時，我已然在大堂。”
聽完嚴春華的描述，段無洛覺得平平無奇，並未發現什麼特別的地方。
“阿晴，你呢？”他轉向黃晴問道。
“我與婆婆差不多，送完我父親他們回去後，正要回房歇息，突然腦袋一沉，就失去了意識，醒來也在大堂。”
“洛哥，你查到什麼了？”黃晴主動問道。
段無洛將查到的卷宗，說了一遍。
敏銳地捕捉到了異常之處，黃晴出口道：“卷宗上既然寫着全府男丁都遇難，顯然還不知道洛哥倖免於難。”
“可靖麟城衙會清點屍首，這可是命案，他們不敢馬虎。”段無洛提出方纔的疑問。
“唯一的解釋，就是那晚屍體的數量，剛好就是段府男丁的數量。”黃晴分析着。
“可我……的洛哥沒死啊，屍體必然少了一具！”段無洛差點說漏嘴。
搖了搖頭，黃晴道：“這點，我暫時也想不通。”
段無洛轉向嚴春華，問道：“阿孃，三位姨太你最熟悉，有什麼異常嗎？”
皺起眉頭，嚴春華開始回憶，彷彿那是很久以前的事。
“老二龍錦雲，是官宦之女，現在她父親也當了龍鳳城城主，她自然回了龍鳳城，老四莊玉環，段府出事後跟着父親經營一家酒館，生活也過得去，老三蘇迎秋比較可憐，無父無母，是老爺隨手救下的難民，聽說淪落青樓了。”
“這三人，平時也安分守己，並沒做什麼出格的事，更不爭寵，不像其他豪門貴族的姨太，整日勾心鬥角。”
說完，嚴春華稍微氣喘，黃晴連忙端杯水讓她喝。
聽完，段無洛沉思。
“出事那幾天，公爹有什麼反常之舉、或者說些奇怪的話嗎？”黃晴追問。
仔細回憶半晌，嚴春華搖了搖頭：“並沒什麼反常，那幾日忙着壽宴，我與他見不上幾面，除了商量壽誕的事，就沒說什麼別的了。”
段無洛皺眉。
母親描述，好像也並沒什麼有價值的線索。
“其實，這幾年，我也一直在分析。”黃晴出口道。
“哦？說說看！”
此時段無洛才發現，自己妻子的頭腦冷靜清晰。
不禁期待起她的話語。
“兇手選擇公公壽宴下手，顯然是蓄謀已久，因爲段家家主過壽，段府的男丁必然會全部集結，而且必然會飲酒，防禦大大鬆懈，對方抓住了這點，所以才選擇壽宴下手。”
“其次，這羣蒙面人藏身之處，竟然沒被絲毫察覺，你不覺得奇怪嗎？”黃晴問道。
聞言，段無洛猛然反應過來。
“段府有內奸！”
“內奸？”嚴春華驚呼。
“不錯，我也是這麼想的，否則一切難以解釋。”黃晴下結論。
雙手握緊拳頭，無形的威壓自段無洛身上發出，眼中幾欲噴火。
他平生最恨的就是背叛！
“咳咳咳”
感受到壓力，嚴春華又開始咳嗽。
黃晴連忙拉了下段無洛衣袖。
反應過來，段無洛趕緊調整情緒，收回怒氣。
望着母親難受的樣子，他心中一陣內疚。
“阿孃，你怎麼樣？”
“孩子，我不礙事，你們聊着，我休息會便好了。”
嚴春華下去休息，兩人繼續分析。
“一定是這個內奸，將段府所有能夠藏身的地方，提前告知兇手一夥，否則他們是如何進來的，又怎麼神不知鬼不覺殺掉所有男丁？”黃晴總結道。
像看着陌生人一樣打量着黃晴，段無洛開口道：
“阿晴，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心思竟然如此縝密？”他小聲說着，生怕被嚴春華聽到。
“你整日遊手好閒，哪顧得上我？”黃晴嗔道。
尷尬一笑，段無洛汗顏。
他現在才發覺，以前的自己有多麼荒唐。
“對了，三家店，以後就交給你打理了，我會讓人協助。”段無洛此時對黃晴的能力十分放心。
“我有一個方向。”
“你說！”段無洛認真聽着。
“其實我對這三家店的定位有些不敢苟同，價格高得離譜，幾乎只做豪門生意。”
“現在瀟國穩定，經濟繁榮，靖麟又是數一數二的富庶，平民對這些商品也有需求。”
“我想降低價格，減少利潤，做到薄利多銷，把三家店合在一起，做成一個全民品牌。”
聽完黃晴的話，段無洛稍稍出神。
他纔不管黃晴怎麼折騰，只要她開心就好。
只是這位夫人的思維，卻是再一次讓他吃驚。
“夫人，你決定就好。”他換了個稱呼。
黃晴比了個噤聲手勢，段無洛會意。
“明日……我要去醉香閣一趟。”
段無洛說完，眼神閃避。
堂堂鎮南王，竟然會有心虛的一刻。
“狗改不了吃屎。”黃晴怒道。
“我是去找蘇迎秋！”段無洛不習慣跟別人解釋，只是淡淡開口。
立刻明白了段無洛的意圖，黃晴轉怒爲喜：“去吧，如果碰了別的姑娘，以後休想碰我。”
“咳咳”尬咳一聲，段無洛迅速退了出去。
翌日，換上錦衣華服，段無洛和趙培元來到醉香閣。
門前兩個妖嬈女子，正花枝亂顫的招呼客人
“哎呦，哪來的公子，生得這般剛硬。”
見兩人到來，女子立刻迎了上去，上下其手。
趙培元將段無洛擋在身後，輕輕推開她們。
“討厭，來這裡還裝什麼清高。”一女子揮着手絹，眼神嫵媚。
“我們公子初到靖麟，庸脂俗粉看不上，你們醉香閣有什麼好看的姑娘？”趙培元問道
畢竟不能直接說找蘇迎秋，否則令人生疑。
“醉香閣好看的姑娘多的是，就怕公子沒有……”
“拿去！”趙培元隨手掏出一張百兩銀錢，塞到姑娘手裡。
“哎呦，我的媽。”那姑娘驚呼一聲，隨後扯着嗓子大叫：“老媽子，來貴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