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兩更一起發!)
平康坊,怡香樓前不遠處,有一高一矮兩個長相英俊的年輕公子出現在百無聊聊,打着哈欠的龜公眼中,知道今天又來貴客的兩位龜公忙打起精神,準備迎接,哪知道兩位穿着華貴的公子並沒直接往這邊過來,反而在樓前停下了腳步,拉拉扯扯在說什麼。
身子矮的那名公子拉着個子挺高的公子在悄聲央求什麼,高個子的公子一臉的無奈。
兩位龜公很好奇地看着,並豎起耳朵試圖偷聽他們在說什麼,只可惜隔的太遠,兩人間說什麼只有他們自己才知道。
當然,說話的兩人也是刻意壓低聲音,不讓其他人聽到。
“綺兒,我們回家吧,不要去了!”高個子公子說道。
“不嗎?我就要去,妾身...我要去看看蘇蘭姐姐,你帶我去,夫君,敏之,好夫君,你帶我進去嗎?好不好?”矮個子公子細聲細氣地請求,還像個小孩子一樣撒嬌。
“唉,那好吧,我們進去,但你得聽我的話…”有人投降了。
“嗯,進去後我一定聽你的話!”計謀得逞的某人嘿嘿笑了起來,滿臉狡黠的神色。
正是賀蘭敏之和女扮男裝的楊綺。
今天是正月十四,馬上就是上元節了。上元節這幾天,長安城內將舉行盛大的燈會,以慶賀新年,燈會從正月十四開始到正月十六才結束,燈會舉辦期間宵禁也解除。賀蘭敏之已經答應了楊綺和賀蘭敏月,會帶她們及幾個小丫環一道過去看燈,盡情地樂樂,無論玩到什麼時辰回來都可以。
賀蘭敏月和楊綺自然開心的不得了,幾位小丫環也一副歡呼雀躍的樣子。上元節燈會對她們的誘惑力不是一般的大,整天悶中府中的她們,期望着燈會這幾天好好出去玩耍嬉鬧一番,賀蘭敏之能帶她們去,更將她們心內的喜悅達到了極致。
賀蘭敏之原本想把母親武順也拉去,但母親推說有點累,不和他們去了,賀蘭敏之是知道,母親是怕她去,幾個小輩們特別是楊綺拘束了,放不開性子玩耍,這纔不去的。
天近下午,賀蘭敏月和幾個小丫環都興致勃勃地準備晚上的行裝,但楊綺卻是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最後終於忍不住,把賀蘭敏之拉到一邊,悄悄地說了一番,說要去怡香樓看看蘇蘭,讓賀蘭敏之帶她去。起初賀蘭敏之怎麼都不答應,怕兩個女人就此吵上,但楊綺撒嬌使賴,任何女孩子能用的手段都用上,說只是想去看看得夫君青睞的女子究竟長的什麼樣,她是去幫夫君聯絡一下感情,而且還想讓蘇蘭也跟她們一道去賞看燈會,云云,最後賀蘭敏之被說的心動了,同意帶她去看蘇蘭。
但走到怡香樓前,賀蘭敏之又打退堂鼓,不想進去了,楊綺再次撒嬌使賴,賀蘭敏之只得舉手投降,帶着楊綺進到樓內。
兩吊銅錢打賞下去,門口的兩名龜公點頭哈腰地將兩人迎了進去,雖然疑惑賀蘭敏之帶了一人進來,但兩位龜公誰也不敢問詢,把他們迎到樓內去了,並馬上去通報秦姨。
賀蘭敏之也沒理會他們,拉着楊綺的手顧自上了樓,往蘇蘭所居房間走去。
不知是蘇蘭閒着時候特別喜愛彈琴還是什麼,領着一臉好奇,四下亂看的楊綺走到蘇蘭房間外面的賀蘭敏之,又聽到了屋內人在彈琴,琴聲很是悵然幽怨,比上次聽到的更甚,乍聽一下就很讓人動容,賀蘭敏之不禁聽呆了,身邊的楊綺在白了一眼賀蘭敏之後,也怔怔地聽着。
琴聲已經接近尾聲,終於在最傷感的高|*潮處,琴聲嘎然而止,接着屋內傳出一聲重重的嘆息。
賀蘭敏之還在猶豫間,神情很是複雜的楊綺已經擡手敲門。
“是誰?”屋內傳來一個喝問聲,聽聲音應該是蘇蘭那名侍女的。
“蘇姑娘,是我,”賀蘭敏之答應了一聲。
屋內頓時一片寂靜,接着又輕盈的腳步聲傳來,隨即門被打開了,蘇蘭俏生生的面容出現在賀蘭敏之和楊綺面前。看到屋內站着兩人,蘇蘭愣了一下,在仔細看了幾眼楊綺後,馬上猜到跟隨賀蘭敏之來的是何人了,臉色一下子慘白,怔怔地看了一會楊綺,又轉向賀蘭敏之,滿臉問詢的神色。
“蘇姐姐,不請我們進去坐嗎?”楊綺露出一個自覺很自然的笑容,歪着頭問蘇蘭。
蘇蘭又愣了一下,這纔回過神來,馬上閃步讓開,矮了一禮道:“賀蘭公子,賀蘭夫人,快進屋內坐吧!”
楊綺再笑笑,橫了一眼邊上有點尷尬的賀蘭敏之,揹着手走進了屋,賀蘭敏之也跟着進了屋,在面對蘇蘭再次眼神的問詢時,微微地搖搖頭,露出了個溫和的笑容,蘇蘭這才鬆了口氣。
“綺兒,這就是我和你說過的蘭兒,”進了屋後,賀蘭敏之笑着爲兩人作了介紹,“蘭兒,這是綺兒,你們就以姐妹相稱吧!”說着上前拉住兩人的手。
擺足了架子的楊綺這纔像剛反應過來一樣,掙開賀蘭敏之的手,上前拉住蘇蘭,皮笑肉不笑地說道:“蘇姐姐,聽夫君經常說起過你,妹妹心裡很好奇,早就想過來看望一下姐姐了,只是過年事兒忙,今日才得空閒,央夫君一道來看望你了!”
蘇蘭明顯有點被打擊到了,失去了往日的從容,強笑道:“多謝姐姐來看妹妹,原本…原本應該妹妹去看姐姐纔是,姐姐和公子一道來這裡…看妹妹,如何擔當得起…”
看着兩位虛情假意的說話,說話間還不時看他兩眼的女人,賀蘭敏之忍不住想笑,但爲了以後府中安寧團結的局面,他硬生生地忍住,站在邊上,充當兩個女人說話時候爲遮掩她們的言不由衷而側目注視關注、轉移尷尬的對象。
“姐姐,剛剛妹妹和夫君在門外聽你彈了一曲琴,聽着入迷,真想不到姐姐有這麼好的琴藝,妹妹也喜歡彈琴,待以後姐姐搬到府中去住了,要好好教一下妹妹,夫君很快就會來接姐姐進府了!”楊綺拉着蘇蘭的手,依然表現的很親密無間,至少在賀蘭敏之看來,她的笑容裡沒太多摻假的成分。
其實賀蘭敏之不知道,楊綺在婚後不久就來找蘇蘭,這是她母親特意吩咐的結果。盧氏告訴楊綺,蘇蘭肯定是會進賀蘭府的,任何人都阻止不了,如果在這件事上楊綺做的很有分寸,甚至主動提出要求,讓蘇蘭早日進府,那肯定會得賀蘭敏之的感激,會越加的喜歡她,因此楊綺就選了這樣一個特定的日子,央求賀蘭敏之帶她來找蘇蘭了。
楊綺的話讓蘇蘭很受震動,賀蘭敏之都沒明確提出什麼時候接她進府,沒想到剛剛當上賀蘭夫人的楊綺,今日這般說話了,她心情很複雜,可憐巴巴地看了看賀蘭敏之。
賀蘭敏之也想不到楊綺會這樣說,他和他的這位小嬌妻可沒商量過什麼時候接蘇蘭進府的事,甚至今日之前,兩人並沒討論過關於蘇蘭的問題,乍聽到楊綺這樣說,他也不知道如何解釋。
看到賀蘭敏之和蘇蘭都是一副吃驚的神色,楊綺露出了點得意的笑容,看着賀蘭敏之,聲音越加輕柔地說道:“夫君,你可不能讓蘇蘭姐姐一直住在怡香樓,要儘快擇個日子,把姐姐接回府!”
賀蘭敏之尷尬地笑笑:“等我從驪山回來後再說吧!”再過幾天,御駕要到驪山華清宮去了,武則天已經有話,賀蘭敏之一定要隨行,接蘇蘭回府的事,只能待回來後再說了。
“姐姐,你可能還不知道,夫君現在到左奉宸衛中任職,過幾日他要隨駕護衛,離開長安了!”楊綺說着,又轉頭向着賀蘭敏之,輕言道:“夫君,要不這事就讓妾身來辦,妾身和婆婆商量,在今春擇個吉日,將姐姐迎進府,免得在這裡讓人不放心!”
賀蘭敏之看看楊綺,又看看神情複雜,不知道如何表示的蘇蘭,猶豫了一下,點點頭道:“那也好,綺兒你和我娘商量一下,擇個吉日吧…”
“請夫君放心,妾身一定會做好此事的!”楊綺橫了一眼賀蘭敏之,再對神色緩和了很多的蘇蘭道:“姐姐,今日妹妹和夫君來,除了想和你說這事外,還想喚你一道去遊玩,今天是上元節燈會的第一天,夫君答應帶我們去賞燈,妹妹想到姐姐一個人孤身在怡香樓,就央請夫君過來,喚上你一道去,姐姐,你快換身衣服,和我們一道去遊玩吧!”
“這…”今日和楊綺初次過招,完全處於下風的蘇蘭看了看楊綺,又看看賀蘭敏之,猶豫了一下,還是搖搖頭,“不了姐姐,今日妹妹還是呆在怡香樓,你們自個去賞燈吧!”
“這如何可以!姐姐要是不去,夫君一定不高興的,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一家人就要一道遊玩賞樂,夫君你說是不是?”楊綺說着不待賀蘭敏之反應,馬上又勸蘇蘭,“姐姐,你可不能掃了我們的興,要是你不去,我們都沒了興致,夫君還答應要作詩賞給我們的…”
“蘭兒,和我們一道去吧!”賀蘭敏之也終於開口要求。
“那…好吧…”蘇蘭猶豫了一下,終於答應,“請姐姐和公子稍候,蘭兒換身衣服…”
說着矮身行了一禮,招呼那名已經躲到門口去的侍女進來,替她更衣了。
賀蘭敏之和楊綺在外屋候着。
沒外人在,楊綺很自然地把手挽在賀蘭敏之的臂彎裡,滿臉都是笑容。
但賀蘭敏之從她的笑容中看的出來,他這位小嬌妻,眼神中還是有掩飾不住的落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