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局在中路打破,一下子大家都丟棄了長兵,開始短兵接戰,之前傷亡不過百餘人,現在短短接戰一刻鐘就死傷百餘人,慘烈程度遠超之前。
近萬精銳廝殺一個時辰後,盡皆筋疲力竭,雙方各自罷兵後退,存者不足四成。後藤基次,母裡友信和前田慶次三人已經脫力,加上身上有些傷勢,回城後就暈倒了。
武田正信向黑田孝高問計:“軍師,接下來如何?”
黑田孝高沉思片刻,說道:“敵軍損失不少於我軍,不過敵軍尚有七萬餘人,還需謹慎,將軍殿下麾下猛將不在,僅有一萬餘精兵也怕有疏漏,應當儘快催促島大人歸位。”
武田正信點點頭,立刻派出使番和忍者去送信,同時說道:“讓醫匠盡心救治基次,慶次和友信,這幾日,先守城吧。”
隨後不管聯軍如何邀戰,幕府軍堅守不出,武田勝賴急促之下,催促自家兵馬攻城一次,被幕府軍鐵炮隊打退,傷亡數百人。
攻城受挫的武田勝賴又灰溜溜地跑回來找上杉謙信問計,上杉謙信回道:“如今,武田正信是在等待北信濃兩萬餘大軍回援。
不過,昌幸率領一萬大軍與之糾纏,回來的援軍不多,只要派出一支大軍埋伏,擊敗這支援軍即可。不過,我猜測,本多正信不會直接從北信濃撤到美濃,而是會先撤回飛驒。”
武田勝賴出言道:“那就派人要道口築城,我軍死守此處,然後再攻下兼山城。”
上杉謙信搖搖頭:“不行,攻城損失慘重,不宜於作戰,我們還是需要把武田正信吸引出來。”
北條氏直出言道:“吸引出來,談何容易?”
上杉謙信搖頭道:“最近我已經想到了,既然武田正信詐敗引我們出信濃,就不希望我們又躲回信濃去,我軍做出撤退姿勢必定引起武田正信焦慮。
不過撤退一事,很是難做,一旦稍有不測,只會引起大敗,還需要仔細商議。”
北條氏直出言道:“上杉管領,何不散佈謠言就行了?”
上杉謙信解釋道:“我已經想過了,要是我們散佈謠言,反而會給武田正信機會,他們估計也會派出使者擴大謠言,引起我軍騷亂,削弱我軍士氣。
屆時,我軍就不得不向兼山城發動總攻,這並非良策,而且這謠言也會提醒武田正信,我們已經識破他的計謀了。”
武田勝賴點頭道:“上杉管領所言極是,我倒是有了一點想法。在我們大營周圍遍佈武田正信那邊的忍者,如此,我軍夜裡派人分批撤離,泄露給武田正信的忍者,至於對內則是絕密任務。”
上杉謙信眼前一亮:“好,勝賴,你的謀略已經不遜色你父親了。”
上杉謙信的這一句稱讚一下子搔到了武田勝賴的癢處,武田勝賴大笑道:“哪裡哪裡,我還是比不上上杉管領啊。”
隨後三家挑選自家一些農兵,穿上竹甲,抹上靚麗的漆,裝作精銳在晚上三更半夜時分撤軍,不經意間被武田正信的忍者發現。
忍者立即回城,報告給隊長,隊長上報給野村鳥喰。
野村鳥喰看了消息後,連夜到達武田正信的寢殿外,小聲地說給了原田正行,原田正行眉頭緊皺:“稍等。”
“咚咚……殿下,有緊急軍情!”
只聽見裡面有穿衣服的響動,很快就聽見裡面說:“正行,你進來吧。”
原田正行往背後一招手,野村鳥喰跟着原田正行進入房內。
武田正信打了一個哈欠,說道:“說吧,是什麼要緊的事情?”
野村鳥喰頓首道:“殿下,忍者們發現,關東聯軍正在將自家的精銳撤離戰場,看樣子是逃往信濃了。”
這個消息一下子驅散了武田正信的睡意,他眉頭緊皺,沉聲道:“快去請黑田軍師。”
黑田孝高聽到消息後,也立馬從被窩起來,急匆匆的趕往武田正信的寢殿。
到了之後,武田正信就讓野村鳥喰細說了情況。
黑田孝高一臉沉思,出言道:“看來是關東管領已經洞悉了我們計策。”
武田正信惋惜道:“那還真是可惜了,如此情況,之前的努力都白費了,沒想到上杉謙信這時候如此厲害了。”
黑田孝高出言道:“確實可惜了,到時候又一切回到了原點,我軍屆時還是要強攻木曾川了。”
原田正行出言道:“那要不明後兩日準備一番,與敵軍決戰!”
武田正信有些意動,擡頭看向了黑田孝高。
黑田孝高想了想,說道:“殿下,恐怕不行,當初我軍後撤,也是想引出關東聯軍,如今,上杉謙信既然洞悉我們的想法,那他也可以反過來,以撤兵吸引我軍追擊。”
武田正信仔細一想,頓時覺得大有可能。
黑田孝高分析道:“夜晚撤軍,只會給忍者一個含糊的信息,要是敵軍只是用農兵假扮足輕後撤呢?一旦我軍追擊,只會撞上敵軍佈置的精兵。
要是關東聯軍撤退真是精銳,也無妨,屆時我們這邊就可以騰出兵力去援助織田太閣破除困局。殿下不如在等待一會。”
武田正信思慮了一會,說道:“軍師說的不錯,只要我穩住了關東這邊,等織田太閣打破畿內困局,局勢只會對我們有利。等等也好。”
關東聯軍這邊每夜都有撤軍,不過數量越來越少,至今才後撤一萬多農兵。
武田勝賴看到武田正信不上鉤還以爲計策被識破了,而上杉謙信讓武田勝賴等待。
在上杉謙信看來,武田正信就算焦急,也會等待本多正信的大軍,畢竟是要追擊近八萬大軍,僅僅一萬多人,很容易被反包圍。
五月十三日,起決定性的本多正信大軍終於繞道飛驒趕到了美濃。
同時,上杉謙信受到一封信,信上寫的是本多正信的大軍正在美濃的郡上郡內。信的內容將本多正信的大軍人員,器械,糧草運輸透露的一乾二淨。
上杉謙信摩挲着書信,笑容意味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