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如沐春風

路徑難辨,沿途到處都是低矮的灌木叢荊棘叢,要想找到蚩尤所說的那處荊棘叢,實在是太困難了,至少江寒夜是這麼認爲的。

“他大概是太久沒到這裡來,所以生疏了吧?”江寒夜打趣道。

“他從來沒到這裡來過,這裡本來就不是我們的家鄉,據說我們是後來遷徙到此處的。”闞蒼月說道。

“咦,那就奇怪了,他爲何點名要我到這裡來?”江寒夜疑惑道。

“不知道。”闞蒼月搖了搖頭。

七十年了,她已經七十年沒在這條路上走過了。七十年前,她曾無數次在這裡走過,那個小山洞曾是她和夥伴們玩耍的好地方,僻靜清涼,夏日炎熱的時候她們會到那裡去避暑,冬日的時候那裡也是避風的好處所。

路還是那條路,山還是那座山,可是這裡卻已經變得物是人非,一切都不是昨日的模樣了。

闞蒼月在心裡微微嘆了口氣,輕車熟路的找到了那處荊棘叢,她指着那荊棘叢對江寒夜道:“就是這裡了。”

“這裡?你確定?”江寒夜微微有些吃驚,因爲這裡看起來與別處全無二至,他一點都不覺得這裡有多特殊。

“確定。”闞蒼月十分篤定的輕聲說道,她的神情十分的嚴肅。

“我看不出,這裡有什麼特殊的地方麼?”江寒夜前看後看,始終都覺得這裡是個普通的荊棘叢。

“有,這裡的山茶花比別處的要鮮豔一些,女孩子們總是喜歡這種鮮豔。”闞蒼月淡淡的說道。

江寒夜皺了皺眉,他知道這是屬於女孩子的心思,並非他這樣的一個男人能懂得的。荊棘叢糾結的很密實,而且向外的一面全都是長刺,那些刺雖然是植物,但是寒芒閃動,可見鋒利至極。這一次江寒夜沒有把軒轅劍拿出來開道,而是直接連劍鞘一起當作開路的工具,在這片荊棘叢中開出一條路來。

“爲什麼不直接跳過去?”闞蒼月跟在他身後問道。

“喜歡腳踏實地的感覺。”江寒夜回答道,“飛起來的時候,心裡不踏實。”

“到了。”闞蒼月看着前面出現一個黝黑的洞口,便對他說道,“我想我先祖說的應該就是這裡了吧,你自己進去吧,我就在外面守着,我想有些事情他應該是隻想讓你知道的。”

江寒夜停下來,回身看着她。闞蒼月的眉宇間始終有一種淡淡的憂傷,這從他第一次看到她的時候就是這樣了,而今日,那種憂傷更甚,他想大概是因爲故地重遊,物是人非造成的吧。他暗中嘆了口氣,點點頭:“那我進去了。”

山洞內很黑,不過這種黑暗並不能難住江寒夜,在這裡他還是能把山洞裡的情況看的七七八八。山洞不大,大概也就跟一間普通的屋子差不多大小,高度有兩丈左右,頂部全都是突兀下來的尖銳岩石柱體,一個個像是冰錐一樣倒掛在洞頂。

“蚩尤要我到這裡來尋找,可是到底要找什麼呢?”江寒夜沿着巖洞走了一圈,什麼都沒發現,這山洞裡空空如也,甚至連一顆雜草都沒有。

或許是之前被蚩尤魂整的太兇了,江寒夜現在還覺得自己身上不斷的往外冒虛汗,他轉了一會之後,覺得有些疲乏,便找了一處合適的地方坐下來休息一下,順便也靜態的觀察一下,好好的回憶一下蚩尤魂說過的話有什麼線索可以借用。坐了一會之後,江寒夜迷迷糊糊的又靠着牆壁睡着了,這一次還好,蚩尤魂沒在他夢裡騷擾他,不過他還是做了個夢,算不得奇怪,但是卻也不平常。

夢中的江寒夜坐着,忽然間看到有一條小蛇,全身潔白的小蛇自洞口遊了進來,那條蛇不大,拇指粗,三尺長,看它的腦袋,應該是一條無毒蛇。小白蛇進了山洞之後,好像沒有看到正在角落裡坐着的江寒夜,徑自往山洞深處游去,到了牆角之後,一道白光一閃,那條蛇居然就不見了。

“咦?蛇去哪裡了?”江寒夜一下子就變得十分好奇,他趕忙爬起來,向那白光閃過的地方走去,就在這個時候,他頭頂的一顆石頭錐子忽然間搖晃了一下,向他的頭頂砸來。

“啊!”江寒夜驚醒,渾身冷汗,這才發現原來自己還坐在那裡,而剛纔亦不過是一場夢而已。

“奇怪,這夢真的只是夢嗎?”江寒夜醒過來之後自言自語道,他將目光在山洞裡探查了一遍,找到了夢裡那條小蛇失蹤之處,於是便起身向那裡走去,快要走到的時候,他忽然間覺得腦袋上生出一陣風來,於是便閃身擡頭去看,就聽咔嚓一聲清脆的響聲,一塊石柱子從頭頂跌落,摔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好險!”江寒夜驚出一身冷汗,雖然這樣一場虛驚並不至於對他造成什麼傷害,但是卻與他的夢出離的契合,這令他心頭更加激動,快步走到那角落裡,低頭去查看牆角與地面相接處的縫隙。

雖然之前他已經把那縫隙仔仔細細的查看了一遍,但是當時並沒有發現這裡有任何的異樣之處,夢境過後再來看看,他卻看出了端倪。這裡的地面太過平整,不像是天然形成的,不過這平整也只有巴掌大小的一塊而已,就好像是坑窪不平的岩石地面偶爾出現的一塊平整處一樣。那接縫處還有一道小的不能再小,用肉眼極難辨識的縫隙。

“夢中的小白蛇就是在這裡消失的,會否預示着這裡有什麼玄機呢?”江寒夜彎下腰來,仔細的查看着,終於在極其隱蔽的一個地方看到一個跟小手指差不多粗細大小的把手,他輕輕的握住這把手,上下左右前後各自搖晃了一下,發現這把手可以被按下去,於是他又用力按了下去。

唰!

一道白光無聲的射了出來,緊接着江寒夜就感覺那縫隙在變大,逐漸大到他的身體可以進入了,他便這樣大着膽子走了進去。

縫隙後的世界別有洞天,很美,這是江寒夜的第一感覺。這裡就好像是一處世外桃源,花紅柳綠,鳥語花香,地上是一尺多高的茵茵碧草,天上是湛藍的天空和潔白的雲彩,不時的還有一兩隻大雁從空中飛過。

空氣是好極了,江寒夜從未曾領略過這樣清新的味道,而這一次他領略到了。這個地方看起來似乎不太大,但是卻又好像永遠都走不到邊際。江寒夜緩緩走到青草地的盡頭,發現那裡是一處清澈的湖泊,湖也不大,湖面平靜無波,水十分的清澈,可以清晰的倒映出人的倒影。

“這裡是什麼地方?是否就是蚩尤魂所告訴我的神秘·處所呢?”江寒夜皺着眉暗自思索着。

然而在這樣一個地方,任何人都無法想起煩憂的事,因爲即便江寒夜皺着眉頭,依舊是心靜如水,心裡一點不快的感覺都沒有。

“心如止水,原來是這樣的美妙。”江寒夜輕輕吐出一口氣,十分輕鬆的說道,“看來世人活這一輩子,都是在累心累身了。”

這處世界猶如一個可以淨化滌盪人的心神的機器,使得江寒夜瞬間就變得寧靜下來,他先是坐在湖邊的草地上,後來乾脆就躺下來,以頭枕着手,仰頭看向天空,那裡清澈湛藍,與湖水一樣乾淨清潔。忽然,江寒夜在距離湖面大概有三尺高的地方看到了一點晶瑩的光團,那些晶瑩的光團如同仲夏夜晚寧靜樹林裡的螢火蟲一樣漂亮,而且光彩熠熠,縱然是在天光大亮的青天白日下,它們也一樣的奪目出彩。

“奇怪,那是什麼?”江寒夜好奇的說道,他翻身站起來,縱身向那團團的‘螢火蟲’飛去,然而他身子一動,居然沒有從地上躍起來,這地底下彷彿有什麼東西擁有巨大的吸引力,將他的身子吸在地上,似乎只能漫步,而不能飛躍。

“這裡真的好生奇怪!”江寒夜嘀咕道,“不能飛過去,看起來我只能用走的了。”望着那湖水,江寒夜皺起了眉頭,最終還是咬牙往水裡走去,這一走更是讓他吃驚,這看似普通的湖水居然將他整個人都承託了起來,他居然可以踩着水行走,就這麼,江寒夜一路走到那有光團的地方。

這裡的空氣似乎更清新,江寒夜忍不住深呼吸了一下,清冽的空氣從他的鼻孔吸入,遊走在他的胸腔血脈當中,當下江寒夜就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似乎在被清潔着,有說不清的舒服感覺。

江寒夜站在湖面上,展開雙臂,揚起頭微微閉着眼,就這麼寧靜的呼吸着,那些光團從他的左鼻孔入,右鼻孔出,進去的時候是一團光潔,而出來的時候則是黝黑的一團,如同沉重的石子一樣咚地落入水中,不過沒有片刻時間,又會有另外一團晶瑩自湖面緩緩升起,加入先前的光團中。

“好舒服!”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江寒夜睜開眼睛,他只覺得自己渾身上下如同沐浴春風的小草,開始漸漸的復甦了。

“難道蚩尤魂讓我到這裡來,就是爲了這個?”江寒夜又開始思索,他下意識的捏了一下拳頭,一種力量頓時就從骨骼深處涌了出來,似乎就好像是呼吸那樣自然而然,不帶絲毫勉強和延遲。

“奇怪!”江寒夜看了看自己的拳頭,又擡頭看了看那些光團,“這兩者之間,會有聯繫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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