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悠悠谷

小玉聽到江寒夜的回答,禁不住噗哧一下笑出聲來:“你啊,真傻,在天上飛的那是鳥兒,我們修煉武者的人所謂的馭物飛行,那可是靠着自己的本領催動物體載着自己飛行的。功力高深的人,別說是一把劍,就算是一張牀,一口缸,甚至是一塊巨石也能使其輕若鴻毛的在天空自由自在的飛行呢!”

江寒夜聽後臉色一窘,跟小玉比起來,他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個土包子,什麼都不懂,而小玉呢?只比自己大不了兩三歲,卻好像什麼都懂一樣。

“算啦,這些事兒,以後你也會懂得的,不需要我來教你,現在我們還是開開心心的下去悠悠谷玩耍吧。”小玉見江寒夜呆傻的模樣,禁不住又笑道,“別看我說的頭頭是道,其實也都是一知半解而已,這修煉的事兒,複雜着呢,豈是我們三言兩語能說的清楚的?”

“嗯,是啊,可是悠悠谷是哪裡?”江寒夜問道。

“就是下面啊!”小玉指着那深谷對江寒夜說道,“我給取的名字,悠悠谷,好聽吧?”

望着小玉那純潔如月亮的笑容,江寒夜憨厚的笑了笑,說道:“好聽。”

“好了,我打頭陣,寒夜你跟着我下去,小宇殿後!”小玉熟練的分派着次序,然後又用手使勁扯了扯那藤條,確定其牢固度之後,便當先雙手攀着藤條,往懸崖下攀去。

江寒夜是有些怕高的,尤其是這麼幽深的地方,懸崖上到處長滿了見縫插針落腳生根的樹木花草,不少花木上還生有荊棘,再往下看,那深不可測的悠悠谷簡直是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到。只看了這麼一眼,江寒夜就覺得有些頭昏眼花,站立不住了。

“夜哥哥!”小宇扯了扯他的衣袖叫道,“該你了。”

“哦,好!”江寒夜這才穩了穩心神,勉強望着小宇笑道,“馬上,可是你不怕嗎?”

小宇只有四五歲,看起來粉嫩粉嫩,那雙手雙腳就好象在水裡洗滌過的蓮藕一樣嫩白,江寒夜怎麼看都不覺得他會跟着姐姐爬高爬低。

“不怕,我都跟姐姐來過好多次了,下面可好玩了。”小宇稚聲稚氣的說道。

看到一個四五歲的小娃娃都這麼有勇氣,江寒夜也橫下一條心來,罷罷罷,死就死了,想到這裡,他便學着小玉的樣子,雙手牽起藤條,雙腳踩在懸崖峭壁上,一點一點的順着藤條往下爬,而小宇則緊跟其後。

雖然江寒夜是跟着四師兄從山腳下爬到這首陽峰上來的,可是他們所走的是大路,那裡都被姬姓弟子數千年來開採出來了,石梯一級連着一級,雖然高,卻並不陡峭。這一次,江寒夜卻要以這種方式再從首陽峰攀到谷底,卻不知會是怎樣一種景象和感受?

雲霧繚繞在江寒夜的身邊,似乎觸手可及。在懸崖崖壁上,開着各種美麗絢爛卻讓人叫不出名字寫小花兒,有紅色,有黃色,甚至還有黑色。

“黑色的花朵,真是奇怪,我可從不知道這世上會有黑色的花朵。”江寒夜暗自嘀咕着。

起初,剛剛開始攀着崖壁下去的時候,江寒夜的心臟還跳的十分劇烈,心裡也有幾分害怕,可是隨着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他竟然開始享受起眼前這景色來。有不知名的鳥兒在他身邊盤旋着,甚至落到藤條上來捉蟲子吃。不遠處的懸崖崖壁上有一個不大不小的山洞,江寒夜竟然還看到兩隻穿山甲在探頭探腦好奇的看着他們。

“寒夜,感覺如何?”腳下傳來小玉的聲音,那清脆如鈴鐺一般好聽的聲音在山谷中迴盪着,久久不能散去。

“感覺好極了!”江寒夜有些興奮的回答道,又擡起頭來向上問去,“小宇,你還好嗎?”

“感覺好極了!”小宇奶聲奶氣的學着江寒夜的口吻回答道,引得哥哥姐姐一陣哈哈大笑。

不得不說,江寒夜是真心喜歡與這姐弟倆相處的時光,那時光總是歡樂的,而且總是被開心的笑聲充斥着,滌盪着人的心靈,讓江寒夜可以忘卻所有的憂慮與困擾。

不知道過了多久,江寒夜忽然覺得自己的腳似乎觸及地面了,他試着踩踏一下,腳下的土壤鬆軟無比,低頭一看,果真是地面,小玉正站在一旁抿嘴衝他笑呢:“怎麼樣?不難吧?”

江寒夜跳下來,然後又伸手將正撅着小屁股吭哧吭哧往下爬的小宇也抱了下來,然後紅着臉回答道:“嘿嘿,確實不難。”

“走吧,我帶你參觀一下我的後花園——悠悠谷。”小玉開心不已,伸手牽起江寒夜和小宇的手,說道。

江寒夜只有十一歲,他還不太瞭解男女之情,可不知爲什麼,在被小玉牽起的時候,他全身如同被雷電劈中一般顫抖了一下,本能的想要躲閃,最終卻沒躲開。

“這裡爲什麼叫悠悠谷呢?”爲了緩解尷尬,江寒夜隨便找了個話題來問。

“因爲我喜歡啊!”小玉笑着回答道。

“姐姐說,本來想改名叫青雲谷的……”小宇插嘴道。

“青雲谷?”江寒夜皺着眉想了想,“爲啥要改呢?”

“不爲啥!”小玉紅着臉,訓斥弟弟,“小宇,別亂說,這可是咱倆的秘密!”

小宇吐了吐舌頭,咯咯的笑着。

“我覺得還是悠悠谷好聽。”江寒夜說道。

“是吧?其實我也覺得悠悠谷好聽些,暫時先不改了吧。”小玉也說道。

江寒夜跟着小玉姐弟倆一路走着,一邊觀看着四周的景色。這谷底到處都是樹木,有高有矮,高者可達數丈,矮的尚不及他的膝蓋,地上鬆軟的是落葉,厚厚的一層落葉將整個谷底鋪滿,就好象是鋪了一層柔軟的地毯。不時有幾隻小松鼠抱着松果兒從樹上跳躍到地上,又從地上跳躍到另一棵樹上,睜着好奇的小眼睛仔細打量這三名外來者。

“嘎嘎!”頭頂上高聳的樹木上,傳來猿猴那獨特的聲音,江寒夜禁不住擡頭看去,只看見幾只猴子好象盪鞦韆一樣在樹枝上盪來盪去,玩的不亦樂乎。

“哎,千萬別看它們……”小玉剛出口提醒,江寒夜便覺得眼前一黑,咚地一聲有什麼東西掉落到他的面門上,砸的他眼睛昏花鼻子痠痛,伸手一摸,竟然是個腐爛的果子。

“哈哈哈!我都教你不要擡頭去看它們了,這羣猴子臉皮厚着呢,就愛作弄人!”小玉看到這幅情景禁不住哈哈笑了起來。

小玉一笑,江寒夜也就不覺得痛了,他將臉上濺的果汁擦乾淨,笑了笑說道:“它們還真是調皮。”

三個孩子走了一路,玩了一路。路上小玉不時的從低矮的樹叢處採摘着各種各樣的野果遞給江寒夜:“吃吧,這些東西雖然都叫不上名兒來,可味道卻是不錯呢。”

那些果子吃起來都酸酸甜甜的,滿口噴香,味道確實是好,江寒夜一邊吃着,一邊咂摸味道:“小玉,你真厲害,竟然能找到這樣的地方來玩。”

“哈,這有什麼,我告訴過你了,咱們萬劍山莊可玩的東西可多呢。”小玉自豪的說道。

三個人正在走的時候,忽然旁邊樹叢一陣劇烈的抖動,有了前次的經驗,江寒夜立刻就警惕起來,他下意識的將小玉姐弟往自己身後推了一下,以身體擋在她們前面,萬一要是有什麼危險,也好讓這姐弟倆先逃跑。

可是似乎小玉膽子很大,一點都不比男孩子遜色,她又從江寒夜的身後閃出來,與他並肩站了,同時豎起一根食指在嘴邊比了一下:“噓!看看是什麼。”小玉輕聲說道。

那樹叢抖動的地方距離他們約莫有半丈遠,也不知下面是個什麼東西,使得那樹晃動的厲害,樹葉撲簌撲簌跟下雨似的往下落。小玉和江寒夜大着膽子往前走了走,想要探個究竟,冷不防,一條粗大的蟒蛇尾巴立了起來嚇得三個孩子連連後退,不過驚魂既定,小玉便說道:“別怕,是一條普通的蟒蛇而已。”

普通的蟒蛇,這就意味着這條蟒蛇不是一條妖獸,沒有修煉過,不具備法力。江寒夜聽到這話之後,心裡的石頭也落了地。而且那條蟒蛇的目標似乎並不是他們三個,而是另有其物。

“噝噝噝!”蟒蛇發出冷酷的吐芯子的聲音,在這幽深的且安靜的山谷中聽起來特別的刺耳。

“嗷嗷嗷!”樹叢中忽然又傳來一陣稚嫩的狗兒叫聲,這聲音奶聲奶氣,應該是一條很小的小狗兒。

“這裡怎麼會有狗兒?”江寒夜和小玉對視一眼異口同聲的說道。

“走,去看看!”既然不是妖獸,小玉也就沒那麼多顧忌了,對於她來說,殺死這樣一條蟒蛇簡直就跟捏死一條蚯蚓沒多大區別。

小宇年紀還小,被這蛇嚇了一跳還有些害怕,緊緊的牽着江寒夜的手不肯鬆開。就這樣,三個人緩緩靠近那矮樹叢。透過枝葉縫隙,江寒夜似乎看到一團雪白的身影正在與一條花斑蟒蛇糾纏在一起,看那身影甚小,似乎就是發出乳吠聲的小狗兒。

“好漂亮的一隻狗兒!”小玉情不自禁的說道。

江寒夜也是這麼認爲的。

走近看時,江寒夜的目光便緊緊的被那小狗給抓住了。那是毫無雜色的一團雪白,肉滾滾的,有他手臂那麼長,看起來應該是剛出月的小狗。那狗兒的面龐十分好看,鼻頭和眼睛烏黑,渾身披着乳毛,正被那蟒蛇盤起在中央。

別看這狗年幼,面對一個數倍於己的敵人,它竟然毫無懼色,勇敢的跟那齜牙咧嘴直吐芯子有小孩大腿那麼粗的蟒蛇對峙着,時不時的還要用那張長滿乳牙的嘴巴咬上一口。只可惜這隻小狗太小,咬力顯然也很小,根本無法傷及那蟒蛇。

“我們幫幫它吧。”又一次的,江寒夜和小玉異口同聲的說道。

兩個人對視一眼,會心的笑了笑,然後毫不猶豫的加入了戰局。

解決這樣一條蟒蛇對於現在的江寒夜來說都是很簡單的,因此戰鬥很快就結束了,小玉憐愛的抱起那隻小狗兒在懷裡逗弄着。江寒夜在一旁仔細的觀察着,這才發現原來這並不是一隻狗,而是一條渾身上下都沒有雜毛的白狼。

“小玉,這是狼啊。”江寒夜驚呼道。

“真的麼?”小玉好奇的問道,“你怎麼知道?”

“狼吻長,耳朵短小且豎立,我們村子附近以前也有狼,我見到過的。”江寒夜無比篤定的說道。

“不管它是狼還是狗,都好可愛。”小玉混不在意,其實江寒夜又何曾在意過呢?他也禁不住伸手去摸那小狼。

小狼嗅了嗅小玉,又嗅了嗅江寒夜,竟掙扎着從小玉的懷裡往江寒夜懷裡跳去,中途還險些掉在地上,嚇得兩人急忙去抱它。

“看樣子它比較喜歡你呢。”小玉不無醋意的說道。

“沒事,我覺得它也一樣喜歡你的。”江寒夜說道。

小狼伏在江寒夜的懷裡,簡直是乖極了,就好象是一隻小貓咪一樣乖巧,時不時還伸出舌頭舔·他一下。

“姐姐,夜哥哥,我們把小狼帶走吧。”小宇踮起腳尖去摸小狼的腦袋,可那小狼卻在喉嚨裡發出嗚嗚的聲音,似乎是不願讓他摸自己。

“還是別這樣做吧,小狼這麼小,它的母親一定就在這附近,說不定這會正着急的想要找到自己的兒子呢。”江寒夜想想自己與親生父母自幼分開,現在又與養父母一家分離,對於這種骨肉親人離別之苦,他是最能體會了。

“嗯對,你夜哥哥說的對,我們還是把它放回去吧。”小玉也說道,“它這麼小,肯定不會離開窩太遠,我們就在這附近找找看。”

於是三個孩子便抱着那小白狼,在這蟒蛇屍體附近尋找着,可是找了半天卻沒有看到半點狼窩的痕跡,而且似乎這附近也沒有母狼的氣息。

走到那蟒蛇屍體旁時,那隻小白狼更是激烈的扭動身體,似乎想要到地上去,江寒夜於是將它放在地上,心裡暗道:“說不定它自己就找到家了呢……”

可那小白狼下地之後卻直奔那蟒蛇屍體,張嘴便去咬,似乎是很想食用,無奈它牙齒不夠鋒利,而那蟒蛇皮又太厚,它撕扯不動,於是回頭看着江寒夜嗚嗚的叫了兩聲,似乎是在請求他的幫助。

江寒夜和小玉看到這幅情景,心裡都很吃驚:“這小小的狼崽子,竟然想吃蟒蛇的屍體?難道是餓壞了?”

“怎麼辦?”小玉問道。

“我看它或許是太久沒吃東西了……”江寒夜胡亂猜測道,但是他又覺得自己的猜測分明是沒有道理的,看那小狼肉滾滾的身子,胖嘟嘟的,哪裡像是捱餓的樣子呢?

不管怎樣,江寒夜還是決定幫幫它,可是該怎麼幫它呢?他手裡一點鋒利的東西都沒有。

“給,用這個。”小玉忽然遞過來一把軟綿綿,卻十分鋒利的細劍,劍身大概只有一指寬,長度約有兩三尺,渾身散發着一股冰雪一般清冷的光芒。

江寒夜訝異的接過這把劍,好奇的問道:“這是什麼劍?我從來都不知道你身上原來還有劍。”

“噗哧!”小玉笑道,“這是我的武器啦,每一個武者都會有自己的武器的,你以後也會有的。它叫棉花,是我父親給我的,你拿去將那蟒蛇切開皮膚,讓小狼吃肉吧。”

江寒夜於是拿着劍去劃那蟒蛇,他原本以爲像這樣又細又軟的劍,即便是很鋒利,也需要很大力氣才能切開那蟒蛇堅韌的皮膚,可是沒想到劍鋒劃過之處,那蟒蛇的皮膚即刻便破裂開來,而劍身上竟然一點污漬都沒沾上。

“真是一把好劍。”江寒夜將那劍遞還給小玉的時候由衷的誇讚道。

“嘻嘻,謝謝誇獎。”小玉故意躬身答謝,三個孩子又嬉笑成一團,等他們嬉笑完了回頭再去看那小狼時,卻都吃驚的長大了嘴巴,久久不能合攏。

原來就在這一會功夫,那小狼竟然將那條蟒蛇的肉給吃完了,地上只剩下一條空皮囊以及一顆不好吃的蛇頭。

“這個……”小玉咂舌道,“它也太能吃了吧?”

江寒夜根本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像這麼大的小狼,有這麼大的胃口嗎?可是再看看那條小狼的肚皮,圓鼓鼓的就好象是一個西瓜一樣,很明顯,它做到了。

“現在怎麼辦?”小宇呆呆的問道。

“唔,我看我們還是回去吧,我要問問父親這究竟是什麼東西。”小玉皺着眉頭問道。

“帶走它嗎?”江寒夜道。

“看它肯不肯跟我們走了,可是……”小玉又猶豫道,“我父親可是千叮嚀萬囑咐,不許我帶着弟弟到處亂跑的,我可該怎麼跟他解釋是好呢?”她皺着眉頭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好法子來。

“嘖嘖嘖!”旁邊小宇則發出嘖嘖的聲音來逗那小狼,不過無論他怎麼逗,那小狼都不肯靠近他,而且還不住的發出嗚嗚的恐嚇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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