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輩就代亡故的父母多謝衆位的弔唁。”姬明宇聲音沉重的說道。
“那麼不知道殺害令堂的兇手是誰?”有人問道。
“知道,而且他就在現場!”提及兇手,姬明宇便恨得咬牙切齒,他將目光轉向江寒夜,而後擡起手指着江寒夜說道:“就是他!”
“哦?”衆人頓時爆發出一陣驚呼,現場的氣氛似乎一下子被添了一把巨大的柴禾,頓時就燒到了沸點。
江寒夜的眉毛挑了挑,他依舊端坐着沒有說話,姬明宇的情緒裡,悲痛的成分要遠遠少於做戲的成分,然而這更加讓江寒夜難過。他就那麼靜靜的坐着,偶爾會端起茶壺喝上兩口,外界的嘈雜似乎已經完全被他自己屏蔽掉了。
“至於證據,很可惜,江寒夜修爲高深,爲人狡詐,他居然是派自己所飼養的妖獸小白出馬,卻不知小白是如何殺死亡母……”姬明宇道,“只是我在亡母的屍體上發現了這幾根屬於小白的毛髮,另外還有一點,那就是他……”姬明宇指着江寒夜,話語卻倏然停頓下來,頓時就引起了那些看客們的興趣。
“他怎麼了姬莊主,快說啊急死人了!”有人催促着。
“是啊,姬莊主,他到底怎麼了?”
“他拿走了我們家的傳家之寶,亦是整個武道乃至人間的絕世異寶——軒轅劍!”姬明宇一字一頓,咬牙切齒的說道。
“啊?”衆人頓時大吃一驚,至此,江寒夜擁有軒轅劍的事也就徹底的曝光了。
江寒夜搖頭苦笑,他輕輕的嘬了一口茶,將茶壺放下之後便站了起來。
見江寒夜有所行動,所有的人都禁不住提心吊膽起來,有膽小的甚至慌忙從椅子上站起來,握着自己的法寶隨時準備還擊,而事實上,江寒夜根本就沒有進攻的打算。
江寒夜緩步走到姬明宇的身旁,定定地看着他,過了片刻之後才輕聲嘆了口氣,望着他說道:“小宇,你敢不敢拍着胸脯說這句話?”
“敢!”姬明宇當然敢,因此他十分果斷的說道。屍體上的毛髮是小白的,他小時候曾跟小白朝夕相處,對小白喜愛有加,因此小白身上的毛髮是怎樣的他十分清楚,這一點在姬明宇來說,他倒是真的沒有故意去冤枉誰。
“你敢?就憑這不知是從哪裡來的毛髮?”江寒夜道,“你知不知道這世上有一個詞叫做‘陷害’?”
“呵呵!”姬明宇冷笑一聲,“陷害?你是說我拿自己母親的生命來開玩笑,來污衊你?笑話!她是我在這世上至親的人,也是僅存的一個血親,如今她老人家屍骨未寒,你覺得我能夠做得出這樣的事嗎?江寒夜,你這披着人皮的狼,你不要以爲我不知道事情是怎樣的!”
姬明宇疾走幾步,走到場子中央,望着大家慷慨陳詞:“諸位武道前輩,你們有所不知。當日我孃親曾跟我說起過,她要收回軒轅劍,而江寒夜之所以有這把劍,其實是她在十年前的非常時期借給他的。當時孃親的意思是,等劫難過去之後,這軒轅劍還是要歸還的,可惜的是這賊子見財起意,不肯歸還!”
姬明宇這話倒是全是謊言,他的目的是在殺死江寒夜之前,先令他身敗名裂,而今看這樣子,似乎他的心願很快就能達成了。
衆人聽了姬明宇的話,無不相信,大家頓時都開始用嫉妒、憤恨等等摻雜起來的目光盯着江寒夜,看他們的眼神,就好象江寒夜偷走了他們家裡唯一的一塊金子一樣。
江寒夜冷冷笑了笑,心裡暗道:“我江寒夜一輩子都沒做過對不起別人的事,沒想到卻總是有人端着一盆污水倒在我身上,偏偏這兩個人又是父子,而且還都曾經是我重要的人……可嘆,可悲!”事已至此,他已經不能夠再把姬明宇當作以前的小宇了,江寒夜已經意識到,現在的小宇已經是一個有野心,並且爲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是他的敵人。
姬遠終於聽不下去了,他站了起來,指着姬明宇說道:“小宇,這件事你就不要在這裡信口雌黃了,事實上那天你去找我,要求我勸說師孃讓江寒夜歸還軒轅劍的時候,我真的去找了師孃。”
姬遠也快步走到中央,看着衆人高聲說道:“小宇是我們家的小小師弟,他從小也是備受寵愛的,因此性格難免乖戾,這一點還請大家心裡有數。另外,他曾要求我出面以莊主的身份要回軒轅劍,但是被我拒絕了,由此他便心生恨意。另外我也去找過師孃,而師孃的意思是,江寒夜註定將會擁有軒轅劍,這一點誰都改變不了,既然送出去,就不要再要回來了。”
“你胡說!”姬明宇怒道,“姬遠,我看在你是我姬家子孫的份上,沒有令你出醜難堪,已經是給你天大的面子了!沒想到你還是如此冥頑不靈!”
姬明宇斥責完了姬遠之後又對衆人說道:“諸位,姬遠在任莊主期間,曾包庇江寒夜,壓下我孃親死訊的人,就是他!”
白玉蟬此刻也坐不住了,她高聲道:“都安靜,有話一個個來說!”
“白谷主,這就是你召開的所謂英雄大會麼?在這大會上基本上是衆口一詞,大家都在數落我小師弟的不是。”姬遠可不管這些,既然都撕破臉皮了,他還有什麼好顧忌的呢?
“哼,你小師弟若是沒有值得數落的地方,他還會這麼乖乖的聽人擺佈麼?”白玉蟬冷冷道。
“好啊白玉蟬!”姬遠指着她說道,“當初你被鬼命所害,幾乎成了癡呆,後來是誰救了你們?沒想到你們不但不知恩圖報,反而要反咬一口,當真是把我小師弟當成一塊肥肉來啃了!”
那白玉蟬可以說是當今世上僅存的幾位老前輩之一,她雖然看起來是年紀約在四十歲左右的美貌婦人,事實上已經有六七百歲,可以說在當今世上已經沒有人比她資歷更老了。現在大家聽到姬遠對白玉蟬不敬,一個個都吃驚不已,便是白環也在一旁急得直跺腳。
“這個憨子,怎麼能這樣說呢?這不是擺明了要火上澆油麼?”白環心中焦急的想道。她不住的拿眼睛去看姬遠,希望他能從自己的眼神裡醒悟過來,就算是爲江寒夜,他現在隱忍一下也是好的啊。
然而怒火已經衝到天靈蓋的姬遠哪裡還顧得上辨識別人的眼神呢?他只是指着白玉蟬,指着衆人開罵,完全沒有考慮後果,他平日看起來嘻嘻哈哈似乎沒個正形,事實上卻是個直性子外加暴脾氣,一旦火氣被拱起來,那可真是不得了了。
江寒夜沒有打算做任何事,事實上他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大不了就跟這污濁的世界撇清關係吧!
姬遠在罵人的時候,他的手指在不經意間觸碰了一下小巴,又迅速的對小巴說道:“小巴,快去。”
此刻衆人的目光跟注意力都集中在姬明宇、江寒夜和姬遠三個人身上,沒有誰注意到那隻肥胖的老鼠正悄悄的、迅速的從姬遠的肩頭溜下去,又迅速的躡手躡腳的跑出門去,其身影很快的就消失在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