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王通此時早忘了鍾雲和跋鋒寒,早忘了先前一切,心中疑慮殺機全消,仰首悲吟,聲調蒼涼道:“罷了!罷了!得聞石小姐此曲,以後恐難再有佳音聽得入耳,小姐蕭藝不但盡得乃娘真傳,還育出於藍,王通拜服。”
王通的這一聲悲吟使得衆人從迷醉之中醒悟過來,鍾雲看了一眼半跪在地上面色青紫的跋鋒寒,興趣全無,負手而立,站在一旁那久久難言。
跋鋒寒此時的衣衫已經盡數溼透,他知道自己能夠逃過一死,全是因爲這神秘出現的石青嫙。雖然他也是被簫音吸引,但是在死亡前的那一刻,他也是知道了自己是多麼的渺小。
他深深地吸了口氣起,無論是因爲石青璇‘無意’間救了他一命,亦或是簫音,都讓跋鋒寒心中激動。他艱難的從半跪姿勢站立起來,隨手擦掉嘴邊的血跡,聲音沙啞道:“若能得見小姐芳容,我跋鋒寒死也無撼。”
聽得跋鋒寒說話,衆人這時才發現跋鋒寒的情況,剛剛的戰鬥已經十分明瞭了,若不是石青璇‘突然’出現的話,跋鋒寒恐怕早已葬生在了鍾雲的劍下。
衆人心驚鐘雲的武功同時,也十分震撼石青璇竟然僅以簫音便能讓鍾雲放過跋鋒寒。
而歐陽希夷眼神中難得的透露出了溫柔之色,高聲道:“青璇仙駕既臨,何不進來一見,好讓伯伯看看你有多像秀心。”
一聲輕柔的嘆息傳自屋檐處,只聽一縷甜美的難以用任何語言來形容的女聲傳入了大廳之中,道:“相見不如不見,青璇奉娘遺命,特來爲兩位世伯吹奏一曲,此事已了。青璇去也。”衆人雖然極力挽留,但是卻無可奈何。
在石青璇聲音消失的那一瞬間,鍾雲也幾乎是同時消失。寇仲和徐子陵只聽道:“小仲小陵,你們做自己的事去吧。我有事離開一小段時間,要不了多久我就會去找你們。”
寇仲和徐子陵對視一眼,都明白自家師傅是去追石青璇了,但是他們心中卻是十分疑惑自家師傅的反常,爲何要去追石青璇?
又想到先前自家師傅與跋鋒寒未比武前之言,寇仲實在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對着徐子陵道:“陵少,你在這裡看着。我去去就來!”
說着,寇仲便快速地從窗戶口躍了出去,向着鍾雲的方向追去。
而徐子陵望着寇仲離去的背影,不由苦笑,雖然他也想上前湊個熱鬧,但是他們倆如今手下可還有個少帥軍,不可肆意妄爲了,寇仲一走,他可不能在離開了。
而這時,王通、歐陽希夷也反應了過來。發現鍾雲竟然是去追石青璇去了。想到先前之事,心中不由有些焦急,石青璇前來吹簫是王通他用老一輩的人情所請。若是鍾雲真的因爲石青璇救下跋鋒寒而對她出手,那可真是不該了。
頓時,歐陽希夷、王通等人連忙運起了輕功,向外追去。
只是,哪怕是王通,哪怕是歐陽希夷等人,在追了半晌後,卻都是駭異的發現他們幾人的輕功竟然根本追不上鍾雲和石青璇。
只能看着鍾雲和石青璇兩人的身影,在月下恍若兩隻嬉鬧的小鳥兒。你追我逐,朝外面飛去。消失在天際。
最後無法,大儒王通和歐陽希夷不得不停下。落在屋頂上。
此時,他倆的面色有些難看,他們的腦中都不由浮現出那碧秀心的模樣,最終卻是彼此對視了一眼,長長的嘆息了一聲,化作了滿心的擔憂。
月下,鍾雲追着石青璇的身影,卻始終與其保持着幾丈的距離,先後不斷的如蜻蜓點水一般的踏過屋頂,最後一前一後掠過城樓朝東平郡外而去。
直到來到了郊外之後,石青璇停在了一顆大樹之上,腳尖輕觸樹枝,配上她那曼妙無比的身段,猶如九天玄女一般,令人沉醉不已。
鍾雲也並沒有靠近,而是在離石青璇數丈之外的樹上停住,神色有些複雜凝視着石青璇的背影。
石青璇轉過身看着鍾雲,不由嬌嗔道:“你這人哩,有什麼就說唄,幹嘛不言不語卻又總是追着人家不放?”
這嬌嗔的語氣從石青璇的口中吐出,猶如天籟之音,令人迷醉。饒是以鍾雲的心神堅定,也是出現了短瞬的失神。
不過鍾雲很快的就恢復了過來,他收起所有複雜的心思,淡淡地說道:“石小姐,貧道在與那跋鋒寒比武之前說若是你敢胡亂插手,貧道必不會客氣。本來身爲大丈夫,自當言而有信,但石小姐一曲又消除了貧道多日的鬱結,又算於我有恩,這下卻是讓貧道難辦了。石小姐,你說貧道該怎麼做?”
鍾雲說完,頓時只見石青璇滿臉盡是錯愕與意外之色,盈盈的大眼睛中也摻雜了一絲莫名的委屈,道:“你這人,明明就是你不對嘛,人家只不過是躲在那看會熱鬧,你當衆拆穿人家不說,還出言威脅侮辱,我爲什麼要聽你的,我那般做不過是對你的小小‘報復’,算是扯平了。沒想到你卻是這般小心眼,哼,我看你就是心存不軌,是個大壞蛋。”
“呵呵,石小姐是麼?一切事情真的是如此麼?”
看着石青璇不似說謊的表情,鍾雲皺了皺眉,若是石青璇說的是真的,那鍾雲前面的所有推測就是錯的,石青璇不是受人所託救下跋鋒寒?跋鋒寒來到東平也完全是意外,這事那還真是他不對;但若是萬一此時石青璇是在掩飾說謊呢?
對於背後究竟有沒有人讓她辦事,本來鍾雲心中就是一直存在着懷疑的。或者也可以說,在原雙龍故事中,石青璇的存在本就十分複雜。
霸刀嶽山、石之軒、碧秀心這些人可不是什麼一般的人,石青璇作爲這些人的傳人,背後到底還有什麼人存在,是鍾雲所不瞭解的。
鍾雲又看了看石青璇,心中忽的生出了一股試試石青璇武功的想法。
這樣想着,鍾雲突然以指代劍,身形閃出,只見青影一閃便到了石青璇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