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月的心情似乎不錯,步伐輕盈,再加上今天晚上她穿的是一件白色紗衣,在清冷月輝的承託之下,恍若九天飄渺仙宮之中,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降落凡塵……
“先生怎麼沒和牟姑娘纏綿,還有時間在這裡一個人閒逛。”
冥月姍姍而來,嘴角露出一絲笑意,打趣的問道。
“有些事情要想。”習昊輕籲一口氣。
說着,他又略略的停頓了一下,擡頭看向冥月的眼之中,飽含一些複雜的意味。
“我實在想不到,姑娘會有一統三道之心。”
“呵呵~~~~”
冥月淡淡一笑,秀美的臉龐朝向漆黑的夜空,深邃的雙眼之中,容納的全是無盡的落寞。
“除了這個,我還能做什麼呢?回曼荼羅之地?哼,那是一個笑話吧。並且我也不像先生,有牟姑娘相陪,就算沒地方可去,也可隨遇天下,逍遙自在。”
沒想到冥月會如此說。習昊一呆,一絲訝色從眼中閃過,手微微擡了擡,好像要說些什麼似的,最後終於還是什麼都沒說,手輕輕的放了下來。
“呼~~~~~~”
冥月卻好像說出來之後,心情好了許多似的,輕輕的吐了一口氣。眼中神色又恢復了正常,看向習昊。
“算了,不說這個了。先生是否該謝謝我?”
“謝謝你?”習昊雙目一睜,疑惑的向其看去。
“是啊。”冥月肯定的點了點頭。
“雖然這次讓先生出手,我們能得到不少好處,但不是也是給了先生一個機會,讓先生有理由可以彌補心中的缺憾,出手對付各大宗門,爲牟姑娘討一個公道嗎?不然,若先生本沒有出手的意思,就憑念宗主那些小恩小惠,我想是不能打動先生的吧。”
“看來還真瞞不過姑娘。”
習昊嘴角一揚,露出一絲笑意。
隨後,又好像很無奈的搖了搖頭,神色一正,道:“我怎麼感覺念宗主好像並不是很想一統三道的樣子,究竟這件事情是姑娘的注意,還得他的想法?”
“他不想一統三道?”
冥月眉頭一皺,眼中露出詫異之色。“我怎麼絲毫沒感覺到呢?他和我商議的時候表現得很積極啊。”
說完之後,她又低頭沉思了一陣,才擡起頭來,不以爲意的搖了搖頭。
“不管他了,不管他是不是很想做這件事情,只要他做了就行了,倒是先生對牟姑娘的有些說法,讓我感到很疑惑。”
“姑娘指的是……?”
聽冥月這麼一說,習昊的第一反應自然是摩舍之咒的事情,還以爲冥月不知從哪裡知道了些什麼,當下眉頭不由一挑,體內的元力亦開始慢慢流轉。
“呵呵~~~~~”
見習昊如此緊張,冥月卻是笑了,好像笑得十分開心,半天才止住笑聲,眼中竟然笑出了絲絲淚花,又好像是很羨慕的樣子。
“先生這麼緊張,看來我猜想得不錯了,先生並沒有什麼改造靈丹的辦法,牟姑娘需要的靈物數量十分龐大。”
說到這裡,她略略一頓,道:“起初我還在奇怪,無論怎麼改進配方,只是增加靈物的利用效率而已,但牟姑娘需要的生機不會變少。以血靈之術的霸道,想要維護她現在的身體狀態,需要的靈物,又怎麼可能是一個小數目。現在見先生的反應,我明白了,先生是怕牟姑娘擔心,騙她而已。”
聽冥月這麼一說,習昊知道自己想錯了,當下亦不由放鬆了下來,遂訕訕一笑:“姑娘真是法眼如炬,習某佩服。”
冥月卻是輕輕搖了搖頭,“我還有一個猜想,卻不知道對不對,先生可以爲我證實一下嗎?”
“姑娘請說。”不知冥月還想說什麼,習昊一愣,只是手輕輕擡了擡,做了個請的姿勢。
“咳~~~~”
冥月清了清嗓子,也不客氣,雙目直勾勾的看着習昊。
“據我所知,巫族的圖騰之鏈蘊含強大的生機,但是,估計以先生現在的修爲還不能直接用它來給人治療。同時,我也知道,圖騰之鏈認可了其主人之後,就會和他融合。其主人的身體之中,也就具有了強大的生機。我是猜想先生應該是用自己的精血爲牟姑娘煉丹,故此才怕牟姑娘知道實情,纔會那麼緊張。”
若說,起初冥月說起靈物之事的時候,習昊只是覺得自己會錯了意,還沒多大反應的話,冥月此番話一說,卻讓他真的訝異了。當下,他也不由愣在了那裡。
“先生不說話,看了我說的是真的了。”
冥月輕輕一嘆,看向習昊的眼光之中,某種羨慕之意又濃了幾分……
兩人在這裡閒聊,習昊因爲先是以爲冥月知道了摩舍之咒的事情,有些緊張,後來卻因爲訝異,沒有注意周圍的環境。冥月卻因爲修爲不夠。他們兩人都沒發現,不遠處的一個陰暗角落,還有一個他們都熟悉的人,身體正輕輕的顫抖着。
此人正是牟依嘎,她一人回房之後,總是有些擔心摩舍之咒的事情,睡不着。故此又來到了習昊的房間,卻發現習昊已經不在,也不由漫步走了出來。
走到花園之時,看見習昊和冥月的身影,她正想出聲,不料冥月卻突然說起了自己需要靈物的事情。她心中原本就有些疑惑,當下,不由停在了那裡,靜靜地聆聽,卻沒想到聽到的真相卻是如此。
默默的顫抖了一陣,牟依嘎並沒有走出去,而是更加小心的隱藏氣息,一個人靜靜轉身離去。
離開花園之後,默默環首掃視了四周熟悉的景物一眼,她沒有回自己的屋子,而是轉身向着血欲宗後山走去。
“月亮啊,月亮,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繼續留在他身邊,沒隔一段時間,就要喝他的血?離開他?他會怎樣?發狂,殺光三道所有的人?……”
一個人靜靜地坐在山坡之上,任憑清涼的夜風吹亂自己的秀髮,牟依嘎沒有去理會,只是那麼靜靜的坐着,看着空中皎潔的月亮,心中各種念頭不停翻滾。不停地輕聲向空中的明月詢問……
血欲宗花園之中,冥月和習昊兩人也聊了很久。
“呵呵~~~~~”
冥月終於輕輕一笑,看了習昊一眼。“好久沒和人這麼暢快的聊天了,謝謝先生,我先回去了。”
說着,其人也對着習昊微微蹲身一禮,轉身向外走去。
“姑娘且慢。”
習昊含笑看着冥月離開,等對方快走到花園門口之時,他纔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輕輕出聲。
“先生還有什麼要緊事情嗎?”冥月轉身,眼中滿是疑惑。
“沒什麼要緊的事情。”習昊搖了搖頭。“我只是想問姑娘,若有人也願意和你一起隨遇天下,姑娘願意放棄一切,陪他逍遙世間嗎?”
冥月一呆,眼中露出一絲迷濛之色,腦海之中立即浮現出一個人影。愣了好長一段時間,才落寞的搖了搖頭。
“不會有這樣的人了,以前或許會有,但是,現在卻不會有了,以後也不會有了……”
說完之後,她還不停落寞的搖頭,離開的身影好像也慢了許多,似乎這具身體之中,有的只是勞累了萬載的疲憊,再無其它了一般。
“唉~~~~~~”
看着冥月離去的背影,習昊心中亦滿是唏噓。良久,才蕭然一嘆,搖了搖頭,轉身向着自己的房間走去……
第二日清晨,林間黃鸝清脆的叫聲,讓習昊從調息之中醒轉過來。
扭頭看了看,窗櫺中落下的晨輝,習昊淡淡一笑,略略洗漱了一番,推開門朝着,牟依嘎的房間走去。
“牟依嘎~~~~~~~”
半晌之後,一個高亢,卻帶着一絲擔憂的聲音從牟依嘎房間之中傳出。
看着牀上整齊的被褥,絲毫沒有用過的跡象,習昊眉頭緊皺,眼中滿是緊張。
“不會,牟依嘎晚上絕對不晚上不休息的,她也沒有早起的習慣,怎麼回事,出了什麼事?”
想着,其元神亦瞬間散開,將方圓十里之內的範圍籠罩其中,開始仔細搜索……
數十息之後,他面色忽的一喜,走出房門,向着血欲宗後山飛去。
“鬼叫什麼?”
剛到血欲宗後山,習昊正準備開口,牟依嘎卻是搶先一步,小嘴一撅。“我正在聽小鳥唱歌呢,都被你嚇跑了。”
“你聽小鳥唱歌?”
習昊雙眉一挑,看了牟依嘎身上有些潤溼的衣服一眼。“聽了一晚上,晚上也有小鳥唱歌。”
牟依嘎一呆,隨即嬌蠻的一聲冷哼。
“哼~~~~~晚上我是在聽那些蟲子唱歌,現在早上了,當然是聽小鳥唱歌了。”
其人立即站了起來,一把拉住習昊的手。
“昨天我想我們以後可能都不會來這裡了,在血欲宗裡面,這裡是你呆得最多的地方,所以來看看,誰知那些蟲子的叫聲卻太好聽了,我就聽到了現在,瞎緊張什麼,怕我跑了啊。走,我們現在就去找那些大宗門的麻煩去。”
說着,她腳步亦隨之邁開,就要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