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樓之中諸多圍觀的普通人,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何事。但只從莫藏等人山上散發出來的氣勢,他們就已經知道,這些人自己絕對惹不起。此刻,冥月兩人要離開,衆人當下同時自覺退開,爲兩人讓開了道路。
清平、阿華等店夥計,還有酒樓的老闆,見冥月突然發生了此等變化,先是愣在了那裡。此刻,對方要離去,他們纔回過神來,手輕輕擡了擡,似乎是想要說什麼的樣子。
可是,他們心中明白,現在的冥月,已經不是酒樓中那個打雜的小雅了。當下,其等舉起的手又不由默然放了下去。
冥月帶着習昊離開之後,司徒夢瑤等人均是靜靜矗立,良久不語,周圍的時空,亦好似靜止了一般。
“牟姑娘,對不起,是我們沒有保護好習昊……”
過得許久,莫藏纔回過神來,看了一旁邊的牟依嘎一眼,滿含愧疚的一擡手。
誰知,牟依嘎臉上卻出現了一絲笑容,那笑容很淡,可是卻很明顯,就那麼輕輕掛在她清麗的臉龐之上,給人一種一樣的感覺。
“難道她心智失常了?”見此一景,司徒夢瑤等人不由一呆,暗自皺眉尋思。
不過,他們心中雖然如此作想,嘴上卻不好說出來,當下不由同時面含憂色的叫了牟依嘎一聲。
可是,牟依嘎卻好像根本沒聽到衆人的叫喊似的。
只見她輕輕點了點頭,隨即擡頭看向酒樓之外,好像是自言自語,又好像是對衆人述說一般:“我不是早就想好了嗎?怎麼還這樣。”說着,她還好像自嘲式的搖了搖頭,擡步向着外間走去。
“牟姑娘,你要去哪裡?”
習昊已經出事了,牟依嘎可不能再出情況。見她如此,莫藏不由在後一聲高喊。
可惜,牟依嘎卻沒有任何的迴應,只是靜靜的看着前方,走向外間的腳步沒有絲毫遲疑。
顯溼奴雙眉一挑,手緩緩擡起擡起,看樣子是想要將牟依嘎禁制帶回倉倫山去。
“前輩且慢。”
顯溼奴深吸了一口氣,正要動手之時,一旁的司徒夢瑤卻一聲輕喝,上前一步,對他抱了抱拳:“前輩,現在牟姑娘神智不清,你這麼出手,肯定會遇到她的瘋狂抵抗。雖然以前輩的修爲,完全可以保證毫髮無傷的將其制住,但是,此刻起心中本就鬱結。再一受挫,只怕在其心中會留下永遠難以磨滅的傷痕,還請前輩三思。”
“這~~~~~~~”
聽夢瑤這麼一說,顯溼奴頓時一呆,躊躇了半晌,其心中實在拿不定主意,當下不由扭頭向着旁邊的莫藏看去。
“唉~~~~~”見顯溼奴向自己看來,心中亦拿不定主意的莫藏不由輕輕一嘆,無奈的搖了搖頭。“算了,十弟,你先回去將此地的事情稟告給大哥,我跟着牟姑娘,等其情況好一點再說吧。”說着,他亦不再理會在場衆人的反應,遂元神一展,查探到牟依嘎所在,立即擡步走了出去。
“我們也去看看吧。”看着莫藏離開的背影,司徒夢瑤秀眉微微一皺,遲疑了半晌,隨即擡起頭來,向着一旁的單于子謙說道。其說話之時,眼中還有一絲乞求之色。
“傻丫頭。”單于子謙輕輕一笑。“我知道你和習昊的情感,又怎麼會不去呢。”……
帶着習昊慢慢走出了城門,入眼之物,滿是鬱郁蒼蒼的綠色。
冥月好像十分暢快,躲避梵天十二神那麼久的時間,今天她終於可以明目張膽的站在他們面前,還毫髮無傷的離開。想象着莫藏、顯溼奴看着自己離開,卻毫無辦法的無奈表情。她不由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好像連摩呼迦羅對自己的傷害也減輕了不少似的。
可是,高興之後,還是要回到現實中來。秀目輕輕一擡,扭頭看了周圍的莽莽蒼原一眼,其心中不由又開始茫然起來。
“我該去哪裡呢?”
低頭喃喃自語,她忽然發覺自己好像沒一個可以說話之人,遂自然的扭頭,看了旁邊的習昊一眼。
可惜,習昊卻只是那麼呆呆的站着,臉上沒有絲毫表情。
“唉~~~~~算了,給你說,你也不明白”
包含幽怨的一聲輕嘆傳出,她轉過身來。卻見牟依嘎當先,莫藏、司徒夢瑤、單于子謙在後,眨眼之間就到了自己面前,她不由眉頭一皺,眼中露出警戒之色:“你們來做什麼?”
“我可以跟着你們嗎?”
牟依嘎平靜的看了習昊一眼,目光一轉,落到冥月身上,輕輕開口。
“跟着我們?你想做什麼?”
冥月雙目一凝,射出兩道精光,落在牟依嘎身上,似乎想要將對方看穿一般。
“我不想做什麼。”
牟依嘎輕輕搖了搖頭。“我只是想跟着你們而已,你要習昊殺人,我可以幫忙。你要他去搶劫,我也可以從旁協助。只要你讓我跟着你們就可以了。”
冥月一愣,呆呆的看了對方半晌,嘴角一揚,露出一絲冷笑。“習昊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個木頭人,是不可能給你絲毫溫存的。你在他身邊,能得到的只有傷心而已,你還要跟着我們。”
“呵呵~~~~~”
聽冥月這麼一說,牟依嘎卻是突然笑了,笑得那麼開心,那麼自然。周圍無數的小草似乎也被其純真的笑容感染,輕輕爲之起舞。
只見她頭微微一搖。“你錯了,習昊現在雖然沒有了歡喜、高興。但同時,他也沒有了憂愁、擔心。至少不會像以前一樣,一個人揹負那麼多。我能夠看到一個沒有憂愁的他,我又還有什麼可傷心?並且在他爭鬥的時候,我還可以從旁協助。他臉髒了的時候,我可以幫他洗洗臉。他頭髮亂了的時候,我可以爲他梳頭。這些對我來說,已經是莫大的幸福,我又還有什麼可求的呢?”
“牟姑娘,你……”
沒想到牟依嘎是做的這種打算,莫藏等人不由一愣,齊齊叫了一聲。
“你們不用勸我了。”
牟依嘎靜靜轉身,揮了揮手。“我早就知道他身上有着摩舍之咒,也曾設想過咒術被引動,我該怎麼辦。今日的決定,並非我一時的衝動,而是早就下定了決心的。”
冥月心底深處的某根弦似乎也被牟依嘎觸動。當下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你真的願意跟着我們,變相做我的傀儡。”
“不錯。”
牟依嘎輕輕點了點頭,並沒有多餘的動作。其堅定地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無需其他多餘的補充與說明。
場中一片沉寂。
所有人都靜靜的站在那裡,向根根木柱似的,對外界全無反應。不知因爲牟依嘎的癡傻而驚訝,還是因爲別的什麼原因,大家都只是那麼靜靜的站着。
“好~~~~~~”過得許久,冥月終於咬了咬牙,輕輕額首。說着,她又停頓了一下,扭頭看了旁邊的莫藏與夢瑤等人一眼。向着他們一指:“不過,他們卻必需遠離。”
“你~~~~~~”莫藏一怒,身上氣勢勃然而發。
“前輩,”牟依嘎回過頭來。“我知道你是擔心我們,不過,我這一生已經別無所求,請前輩成全好嗎?”
“可是,你們的安全~~~~~”
莫藏似乎敵不過冥月懇求的眼神,略略遲疑了一下,還是很不放心,遂飽含擔憂開口。
“這個前輩不用擔心。”
牟依嘎輕輕搖頭,瞬間變得睿智無比:“冥月姑娘現在視習昊爲保命符,自然會小心的保護好他的。而我,只是跟着他們,又沒有任何的妨礙,自然會沒事的。”
“我看牟姑娘說得不錯。”牟依嘎話語一落,莫藏還未開口。一旁的司徒夢瑤卻是眉頭一皺,上前一步。“前輩不如就成全了姑娘的心願,您還是早些回去和其它前輩商量一下,看這事情該如何處理吧。”
“唉~~~~~~”
莫藏一陣沉吟,良久,終於還是無奈的嘆了口氣,深深地看了習昊和牟依嘎兩人一眼,默然搖頭離去。
“兩位姑娘保重,我們也告辭了。”
莫藏走後,司徒夢瑤對兩人輕輕一抱拳,立即拉着單于子謙轉身離去。飛出好長一段距離,才停了下來,回首看了看冥月幾人所在的方向。
“你視習昊如兄長,真的就這麼不管了嗎?”深知夢瑤的單于子謙亦是後頭看了一眼,然後眉頭一皺,輕聲問道。
“管,當然要管。”
夢瑤回過頭來,堅定的看了看前方。“冥月出身曼荼羅之地,我想回去查查,或許曼荼羅之地有摩舍之咒的破解之法,只是這樣的話,我們就好長一段時間不能逍遙了,你會不高興嗎?”說完,她看向單于子謙的眼中,也露出一絲深深的歉意。
“傻丫頭。”單于子謙輕輕一笑,摸了摸夢瑤的頭。“有你在,哪裡都是逍遙之境,我又怎麼可能不高興呢?我們還是早些走吧,早一天找到解決方法,習昊他們也能多幸福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