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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喇——”
晴天一聲霹靂,驚天動地。
不知玉屏山前玉山鎮的情形如何,這片山谷則已爲不絕於耳的雷聲所吞沒。
那一道青色的閃電從天而降,刺目的光芒閃耀之中,有人一頭栽下了山谷。
天震子竟然出手了……!
遠觀的柳家諸人,皆是滿臉的愕然與憤慨,卻又無可奈何。
柳家主扼腕嘆道:“這……林道友爲我柳家所累呀!”一旁的柳煙兒喃喃道:“林前輩不會有事的……”柳賢憤憤不平,連連搖頭道:“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玉舟中的柳兮湖,神情倦怠,幽幽輕吁了下,若有所失。那個蛟龍一般的金甲男兒,可以頂天,可以立地,卻好似女兒家夢中的天神,來自虛無,又歸於飄渺。曾記得,他還喚了自己一聲道友,還有……那輕輕舒展的臂彎,堅實而有力,讓人依賴,讓人不忍離去……而這一切,不及回味,已煙消雲散……
鐵七楞在半空中,好一會兒才神魂歸位,猶自餘悸未消,失聲道:“真是兇險呵……”他又忙左右看了下自己,呆滯的神情忽又變得生動起來。其獰笑了一聲,呵呵道:“還是師父厲害,這小子被雷劈死了……”
笑聲未止,鐵七便往下面的山谷看去,心頭突然打了個激靈。只見一道金光沖天而起,隨之而來的還有那根令人膽寒的鐵棒。
“師父,沒死啊……”失聲大叫,鐵七不及看清來人的模樣,嚇得掉頭便跑。這個狂妄不可一世的惡人,還真的被打怕了。
出手救下了徒弟之後,天震子正手拈着長鬚,自矜自得。那玄金的鐵棒不錯,只是觀其品相,法器不像法器,靈器不像靈器,怕是值不了多少靈石。且看看那小子的身上有什麼寶物,亦算是今日的意外所獲吧!而至於柳家嗎,敢欠老夫的債不還,哼哼……
天震子暗自計較的時候,忽見異狀,怒道:“敢罵老子,大逆不道……咦?”他不及教訓鐵七,所念叨的那小子已神氣活現地從山谷中竄了上來,一身的鱗甲金光燦燦,雙眉倒豎神情兇悍,竟是手持鐵棒怒氣衝衝撲來,並喝道:“無恥老兒,吃我一棒……”
醜陋的老臉抽搐了下,天震子不禁暗啐了一口。臭小子,還真未被劈死啊!鐵七已躲至身後,而那鐵棒裹着一片烏雲便到了頭頂,不慌不忙,他張口噴出了一道雷光迎了上去——
“轟——”的一聲震響過後,鐵七又竄出去老遠纔回過頭來,而天震子竟然連連後退了好幾丈,這才忙將那直翻跟頭的法寶飛劍召回手中。見其並未受損,他這才難以置信地擡頭望去——
那小子於半空中一個蛟龍翻身,瘋了般的又舉起了大棒子,兇相十足。
“慢着——”天震子忙出聲制止,怒道:“爲何與老子……老夫動手?沒道理呀!”見對方的鐵棒並未落下,他冷哼一聲,又擺出惡狠狠的架勢,恫嚇道:“若想着與老夫結仇,樂意之至也!我有的是工夫來擺佈你……”
“哈哈!”仰天冷笑了一聲,林一將鐵棒一橫,喝道:“我與鐵七比拼,無論勝負與否,都不會有人插手,是誰言之在先?不能爭勝,便退而求和,不妨用‘五行雷法’暗施殺手,這又是誰在出言相幫?莫非以爲,我真的不敢殺人嗎?”
天震子神情一窘,老臉黑裡透紅,眼珠子急轉,狐疑問道:“你怎聽見我神識傳音……”
林一那酡紅的臉色已不見了,卻兀自揚眉冷斥道:“哼!唾面自乾,食言自肥,舉止齷齪,枉以前輩自居,你天震子令世人所不齒!”
“你敢質疑老夫的人品?大膽……”怒喝一聲,卻覺得有些底氣不足,天震子駁斥道:“你二人決出勝負之前可有人插手?沒有啊!而勝負已分,老夫救徒弟一命,乃人倫常情,天地可鑑也!”
鐵七不失時機湊至近旁,說道:“多謝師父相救!”他還不忘狠狠瞪着林一,啐道:“那小子是個妖人……”
面對這一老一小的狡辯與惺惺作態,林一冷笑置之。此時的他,神態昂揚,咄咄逼人,可心頭忐忑之餘,卻在暗自慶幸不已。那一道青色的閃電可真是厲害,再來這麼一下,便不是眼下的這般情形了。
……
且說林一突然從山谷中跳了出來,不僅安然無恙,反而當頭給了天震子一棒子,使得遠觀的柳家諸人爲之一振,心頭的陰霾隨之而散。而那位惡人並未佔得上風,避戰不說,還尋起了託辭,着實令人匪夷所思。
今日的一切,可謂是一波三折,使得柳方感慨良多。他拈鬚讚道:“呵呵!這位林道友真是不凡!他不僅力挫金丹後期的高手,面對元嬰前輩亦不輸陣仗啊!如此一個散修,強過諸多的仙門中人……”其感懷之際,卻是忘卻了自家妹子便是來自於虛鼎門。
老家主說話,自有人跟着附和。玉舟之中,柳兮湖無力地偎着柳煙兒,悠然遠眺,眸凝如水。那蒼白的玉頰上,忽而騰起一抹淡淡紅雲,使其倦容平添了幾分的嫵媚。
……
緩了口氣,天震子手拈長鬚,振振有詞說道:“你遁術神異,十分的罕見,早便可以追上對手,卻意在追逐,打而不殺,還不是因心有顧忌嗎?你既爲一介散修,斷然不會輕易得罪仙門。故而,我暗中提醒鐵七,讓他及早脫身罷戰而已,還不是憂你所憂,爲你解困嗎?此舉何錯之有,怎能算是老夫食言呢?”
一席話說完,天震子又回味了一番,神情中頗爲自得。他猙獰一笑,轉而又佯作溫和地問道:“你之修爲介於金丹中期與後期之間,卻能聽到老夫的傳音,莫非有何玄妙法門,不妨就此探討一二,如何?”
看着天震子醜陋的笑臉,林一暗暗搖頭。方纔還無恥地出手偷襲,可轉眼間便裝模作樣地論起了道法,這老兒還真是面厚心黑。他並未作答,而是出聲問道:“這位前輩,方纔所說可還作數?”
“怎不作數?老夫一諾千金……”天震子不滿地說道。
林一翹起嘴角,說道:“既然柳家之事作罷,還請前輩早早迴轉山門,不送了……”說着,其收起了鐵棒,順手扔出一把飛劍踩在了腳下。之後,他又拿出一件道袍披在了身上,便欲轉身離去。
天震子一怔,忽又桀桀狂笑起來。那看着有些嚇人的笑臉上,盡是狡獪、得意還有乖戾的神情。他衝着林一大聲道:“可記得老夫還有一句話?只要你不死,老夫還有說法呢!”
林一束好了衣袍,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冷聲問道:“你還有何說法?”天震子衝其不以爲意地搖搖頭,轉而喚道:“鐵七……”
鐵七臉色急遽變幻了幾下,不情不願地拱起了雙手,頭也不擡地說道:“見過林師兄……”
林一臉色一沉,叱道:“勿要胡亂相稱……”他話纔出口,天震子忽地冷哼了一聲,說道:“莫以爲老夫說話不作數,無論認不認這個師弟,你都他的師兄……”
這不是攀親念舊,亦不是無謂的示好,更不是簡單的逼人入夥,天震子究竟何意?林一將要反詰,對方又繼續說道:“柳家之事了結,欠下的五萬靈石作罷,可老夫的天震門豈不是吃了大虧?”
“你待怎地?”林一問道。
天震子理所當然地說道:“老夫失去了兩個築基弟子,用你這個金丹修士來抵償,再亦划算不過。你不是一介散修嗎?從今日起,你便是我天震門的金丹長老……”
恍然之下,林一怒而生笑,說道:“天震子,無端逼我加入天震門,真是豈有此理……”
……
“豈有此理!那位前輩竟是逼迫林道友……林前輩加入天震門……”那邊三人說話,這邊柳家的柳賢已不忿起來。
柳煙兒隨着大哥的話說道:“莫非是見人家的修爲高強,天震門纔有了這般的算計?若是如此,不若讓林前輩加入虛鼎門呢,亦好與我家姑姑成爲同門的師兄妹……”
柳家其他的人都在關注着那邊的動靜,柳家兄妹自顧說話。
“煙兒所言不差,姑姑以爲呢……”柳賢欣然問道。而對方蛾眉輕蹙,嗔道:“休要胡說……”
怎麼是胡說呢?姑姑莫非是瞧不上林前輩的修爲……柳賢不解之時,柳煙兒檀口半張,失聲道:“那是什麼……”
柳兮湖擡眼望去,神色中劃過一絲的訝然,那是……
……
此時,天震子的手上突然多出了一面三寸大小的令牌。其白玉爲質,有龍飾銘文,光華閃動。
見林一懵懂狀,天震子極爲得意地大笑一聲,輕輕攤開了手掌。那令牌竟然懸而不落,一面的‘九州’二字熠熠生輝,另一面的九龍紋飾栩栩如生,煞是不凡!
“無端逼你入天震門?哈哈!真是不識好歹!”很是不屑地訓斥了一句後,天震子衝着那令牌示意了下,不無炫耀地說道:“見過此物嗎?”
方纔見林一忤逆了師父的心願,鐵七莫名鬆了口氣。見機,他一晃膀子湊了上來,與有榮焉的樣子,哼道:“沒見識的小子!豈不聞,一令在手,造化我有!此爲九州仙門之唯一信物,‘九州令’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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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矇蔽真相的,正是我們的雙眼!走不出自我,又怎能走入這片廣闊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