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年的週期即將到來,第四次聖盃戰爭即將開始。
冬木市,有許多人爲了這一刻而開始忙碌。漫長時間的準備,終於迎來了這關鍵的收穫一刻了。
第四次聖盃戰爭正式開始之前,聖盃已經選中了五個令主(r),除了最先已經召喚出了英靈的言峰綺禮之外,有四個令主不分先後的開始召喚出自己的英靈扈從。
隨同着固定形式的召喚之陣,隨着這般的言靈之咒,在冬木市靈脈作用下,以魔術師的身體作爲媒介,英靈們也就隨之降世了。
中間,又有一個帶着強烈願望而不請自來的人,他爲了證明自身的價值,主動以自己的方式向聖盃進行了請願,在沒有得到令咒的前提下,他也開始嘗試召喚起了英靈。
這一天,在不同的地方,面對不同的對象而唱頌的咒文,卻幾乎同時響起,完全超出了偶然範疇的一致。
無論哪位施術者,他們的夙願都一樣。
只屬於一個人奇蹟即將降臨,爲了獲得它,他們都不惜浴血相搏。向着時空遠方的英雄們,現在,大地上同時響起了幾個人禱告的詠歎調:
“滿盈吧,滿盈吧,滿盈吧,滿盈吧,滿盈吧。周而復始,其次爲五。然,滿盈之時便是廢棄之機。”
“宣告——汝身在我之下,託付吾之命運於汝之劍,遵從聖盃之名,若遵從此意志此理的話,迴應吧。”
“在此起誓,吾是成就世間一切行善之人,吾是肅清世間一切罪惡之人。”
“纏繞汝三大言靈七天,從抑止之輪來吧、天秤的守護者啊!”
以上六人各自完成了自身的訴求,讓聖盃的力量運轉於他們的身體之上,利用聖盃的力量召喚出了各自的英靈。
過程中沒有任何差錯,圓滿又順利的完成了。
然而,還有第七人卻是一個例外。
這個異類中的異類,他根本不是魔術師,更不知道聖盃戰爭的真相,而這個人卻在無知中,在沒有被聖盃選擇的時刻,也開始與前幾人同一時刻召喚起了英靈。
這個人就是雨生龍之介!
這裡必須重點了解一下,不得不大書特書般的重點去提一下,雨生龍之介這個人,他究竟是個怎麼樣的人——這個對於作死者李阿門而言,也具備特殊意義的人。
雨生龍之介雖然並不喜歡血腥暴力的電影,但是他也能夠理解那種娛樂方式的必要性。
不只是恐怖片。還有戰爭片,災難片,甚至單純的探險片和連續劇。爲什麼這些虛構的娛樂節目總是不厭其煩的去描寫“人類的死亡”呢?
這也許是因爲觀衆們可以從一個安全的角度來窺視這些被虛構出來的“死亡”,而將這種恐懼縮小化了。
人類以自己的“睿智”爲榮,而對“未知”充滿恐懼。但不管是多麼恐怖的對象,只要“經歷”過並對其有所“瞭解”,那麼就可以憑藉這種理性的認識來征服恐怖。
不過.只有“死亡”這種事……是在活着的時候無論如何也體驗不到的。也就無法去真正的理解。於是無計可施的人類,只能依靠觀察別人的死來嘗試着去了解死亡的本質,進行模擬的體驗。
不愧是文明社會,人的生命是受到尊重的,所以死亡只能依靠虛構的內容來進行體驗。但是,在那種平時吃飯時候都會隨時因爲炸彈襲擊而使身邊的人被炸得身首異處的戰亂之地,應該沒有人願意看恐怖電影吧。
同樣的.不論是肉體上的苦痛還是精神上的壓力,對於人生的一切不幸,虛構的娛樂都能夠起作用。如果由我們親自去體驗那些事情需要冒很大風險的話,那麼就依靠觀察別人來獲得瞭解,從而克服恐懼、消除那種不安。——所以電影銀幕和電視屏幕裡都充滿了悲鳴、嘆息與苦悶的淚水。
這很好。我可以理解。曾經龍之介也和這些人一樣,對“死亡”充滿了恐懼。那些憑藉逼真的演技將慘不忍睹的屍體與飛濺的粉紅色血沫完美再現的“陳腐的死”,如果觀看這些能夠在精神上征服對死亡的恐懼的話.那麼龍之介應該也會成爲恐怖電影的愛好者吧。
但是對於龍之介這個人來說,他對於“死亡”這個東西的真假似乎有着超乎常人的敏銳的分辨能力。對於他來說,這些虛構的恐怖顯得有點可笑了。無論是情節也好,畫面也好到處都是小兒科的東西。從這些東西上面,所謂的“死亡本質”連一點也體驗不到。
雖然經常能夠看到所謂虛構的暴力描寫會給青少年帶來不好影響的言論,但對於雨生龍之介來說,這些都不過是非常可笑的戲言。如果恐怖電影裡面的鮮血和慘叫演繹的再稍微逼真一些的話,他也許就不會成爲現在這樣的殺人鬼了。
這些只不過,只不過是那種迫切的好奇心的結果罷了。龍之介是無論如何都想知道所謂的“死”是怎麼樣的。從動脈中噴出的鮮血的顏色,與用手觸摸到的腹腔內某器官的溫度。將這些一把都拽出來。
那犧牲者在死之前所感受到的痛苦和那臨死前絕望的哀嚎。沒有什麼比這更真實了。
人們認爲殺人是犯罪。但是我們最好思考一下。在這個地球上是有五十億以上的人生存着的。這是一個多麼驚人的數字。龍之介對此是深有體會的。在他小的時候曾經在公園裡數過沙堆裡的沙礫。他永遠也忘記不了數到一萬個的時候還有多到數不完的那種挫折感。而人的生命是那個的五十萬倍。而且據說每天還在以幾萬爲單位的進行着生和死的交替。那麼經龍之介的手所殺掉的人,究竟又有多麼重要麼?
而且當龍之介殺掉一個人的時候,是徹底的讓那個人認識到死亡的全部。有時甚至能夠讓一個人體驗“從垂死到死亡”過程的時間長達半天以上。與延長一個毫無價值的生命相比,這種由這一個人的死亡所帶來的信息、刺激和經驗,是更有意義的事。考慮到這一點,與其說龍之介是在殺人,不如說他是在進行一種創造的行爲更爲恰當。
抱着這個信念,龍之介一邊連續不斷的殺人一邊輾轉各地。這種輾轉並不是因爲他害怕受到法律的懲罰。事實上,那種被帶上手銬拘禁起來的感覺——在看到很多類似的情況以後——他已經對其“理解”而到了完全不覺得恐怖的程度了,絞刑架也好電椅也好,無論哪種死亡的方式都已經完全的“觀察完畢”了。所以要說他逃避司法機關追捕的理由的話,只不過是因爲在他放棄生命和自由之前,就算進監獄也得不到任何東西,而和進監獄相比,他認爲那種無拘無束、快樂積極的健康日子,纔是一個人正確的生活方式。
他完全的陶醉在那種將被他殺害對象的生命力、對人生的留戀、憤怒和執着等感情一下抽出的快樂之中。那些被害者在臨死之前的種種表現,可以說是他們人生的一種縮影,具有很深的意義。
那些看起來很平凡的人,在死的時候卻表現的非常奇怪,而相反的那些感覺很古怪的人在死時的樣子卻極其普通——觀察了很多這樣的人類表現的龍之介,在探求死亡,深入瞭解了死亡的同時,對死亡的對立面——生命也有了更深層的認識。他殺的人越多,他對生命的認識就越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