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對於時雨來說,上終南山學全真教的功夫並不是他的目標,他真正的目標是一個人,還有一部分經文,那正是距離全真教的道觀不遠處,山頂西面的古墓中的一個小女孩,還有古墓之中先人王重陽刻下的一些《九陰真經》片段。
去年從蒙古回來之後,時雨便讓完顏洪烈給自己請了一位吹簫的老師,跟着學了一年的洞簫,如今上了終南山之後,他先老老實實的跟着丘處機學了整整兩年的全真教功夫。等這位喜歡雲遊天下,行俠仗義的道長下山之後,便每天晚上跑到西邊的古墓外樹林裡吹奏洞簫,吹的正是一首講述男女離別的憂傷之曲。
這樣一連吹了十個晚上,果然古墓一側有門洞開,一個小了時雨兩歲的女孩慢慢走了出來,看着站在一塊岩石頂端,對着夜空悠悠吹簫的時雨,託着腮席地而坐。如此一個吹,一個聽,一曲終了,時雨低頭一看,那女孩清麗可人,眉眼間自然一股嫵媚。
“你是誰啊?吹的真好聽。”女孩也不怯生,用脆生生的聲音問道。
“我叫楊康。”這兩年裡,丘處機對時雨說明了他早已知道的身世,所以在終南山上,時雨對其他人都自稱“楊康”,“你是誰啊?”
“我叫李莫愁。”日後的赤煉仙子此時還是一個天真爛漫的小女孩,眨了眨大眼睛,說道:“你每天晚上都來這裡吹簫嗎?”
“當然了。”時雨心裡暗暗說道:“可不都是爲了你嗎?”
“我師父說了,你吹簫技巧雖然還行,但是沒有真情在其中,所以算不得好聽。”李莫愁將自己師父,也就是林朝英的那個貼身丫鬟的話重複了一遍。
高手畢竟是高手,時雨暗暗吐了吐舌頭,笑着說道:“回去告訴你師父,等我遇到自己真正喜歡的女人了,這曲子就會變得很好聽很好聽。”
李莫愁眨了眨眼,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又問道:“那你以後還來嗎?”
“當然還來。”時雨笑着問道:“你喜歡聽嗎?”
李莫愁點了點頭。時雨又拿起洞簫,湊在嘴脣上,慢慢吹了起來。
古墓深處,一箇中年女人坐在一張畫像前,畫上是兩個女人,一主一僕,她看着畫像,側耳聽着外面那若有似無的簫聲,突然輕聲說道:“今夜的簫聲,略好一些了。”
吹完洞簫後返回重陽宮旁的寢室已是半夜,時雨熟門熟路的溜到門外,曲起手指,非常有節奏的敲了六下:“篤,篤篤,篤篤篤。”
敲完之後,木門無聲洞開,裡面露出一張諂媚的笑臉。時雨壓低聲音問道:“沒事吧?”
那個比時雨年紀要大一些的小道士低聲說道:“沒事,都被我打發了。”
“好。”時雨掏出一塊碎銀子塞進對方手中,說道:“這一旬的銀子,辛苦你了。”
“多謝世子爺的賞賜。”那小道士連忙將銀子塞進嘴裡輕輕一咬,然後滿臉堆笑的感謝道。
時雨也不理睬他,立刻回到自己的牀鋪上,鑽進被窩中閉上雙眼,心中冷哼了一聲:“趙志敬,就知道你小子從小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這樣白天練功晚上吹簫的日子又過去了一年,等時雨長到十歲時,他開始着手實施下一個計劃。
在終南山待了三年,被自己買通的趙志敬也成爲了丘處機門下表現最好的弟子之一,順利的得到了監督和巡查其他弟子起居作息的資格,於是時雨塞了一塊銀子後,自己帶着包裹,悄悄溜下了山,向中都而去。
他一路上道士裝扮,旁人也不疑有他,路上關卡的金兵也不來阻攔,就這樣一路順順利利的進入中都,直奔一家幫人買賣房產地契的中介,放下包裹,大大咧咧的說道:“掌櫃,我要買一間院子。”
掌櫃和夥計都是大吃一驚,做了一輩子生意,他們還從來沒看到過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孩這麼大模大樣的開口要買房子。掌櫃先反應過來,問道:“你有錢嗎?”
時雨從懷裡掏出一小塊碎銀子,一甩手扔給一旁的夥計,毫不在乎的說道:“賞你了。”
夥計忙不迭接住,連聲稱謝,收進懷中,和掌櫃交換了一下眼色,立刻就去給時雨倒茶。
掌櫃見時雨從進門起到說話扔銀子的架勢派頭,絕非一般小孩能比,再加上對方穿着一身道袍,頭上還扎着道士的髮髻,心中雖然疑惑,但也覺得這孩子不像是來胡鬧的,於是坐到了時雨對面,客氣的問道:“不知這位小道爺要買怎樣的院子?”
“嗯哼。”時雨清了清嗓子,慢悠悠的說道:“我乃終南山上全真教門下弟子,名叫時志清,這次來中都,乃是受了師父之託,因爲我教門人南北來往頻繁,而在這中都住店多有不便,所以師父就想買一處院子,不需要很大,偏僻安靜些的就很好。”
這番理由說出來倒也讓人信服,和尚道士雲遊天下的原本就很多,全真教這等名門大派更是常年有弟子門人在外遊歷,而且修行之人多不喜歡熱鬧,掌櫃聽完後點了點頭,說道:“小道爺來的正巧,有間院子就在城東僻靜處,要不咱們這就過去看一看如何?”
“好啊。”時雨輕輕一跳,從高椅上落在地面,跟着掌櫃坐在一輛驢車上,由夥計駕車來到了院子所在之處。
時雨記得來路,大街連着小巷,還要轉個幾轉,正符合他的要求。這院子常年無人居住,顯得有些破敗,更是不怎麼惹人注意,時雨和掌櫃的談妥價錢,爽快的付完錢後拿了房契,如此一來,這院子就是他的所有了。
辦完這件事,時雨又連夜趕回終南山,繼續跟全真教的弟子們練功修行,和李莫愁吹簫戀愛。
就這樣又過了兩年,在時雨十二歲時,一天夜裡,他和李莫愁並肩坐在古墓外的一塊岩石上,一曲吹畢,時雨扭頭看着李莫愁,問道:“莫愁,你知不知道你師祖林朝英林前輩當初和我師祖王重陽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