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莫愁右爪先至,五指一下穿透對方衣袖,只聽“撕拉”一聲,紅衣少女被一個白衣少年一把抱住,旋身後退中,一隻衣袖從肩膀處拉扯下來,露出蓮藕般的一段雪白臂膀。
這一下驚變突生,周圍看客們愣了一下後,都一起鬨鬧起來,時雨突然入場救下穆念慈,這一對白衣公子轉眼要成對手,今天的熱鬧可不小了。
在衆人期待的眼神中,時雨脫下外套披在穆念慈身上,然後轉向李莫愁,柔聲說道:“行了,玩夠了就回去吧。”
李莫愁卻看自己的情郎對別的女人如此溫柔,阻攔自己迴護他人,心中氣急,十指雙爪,鬼魅般的撲了過去。時雨眉頭一皺,眼看少女來勢兇猛,只能先接下來再做理論,於是雙手在胸前交叉豎起,左右兩掌各吐掌力,分別拍向李莫愁的雙爪,掌力恰到好處,將李莫愁的兩隻手爪分別震開。
這招摧心掌已經被他練得純熟,勁力拿捏的恰到好處,是以之前在王府中震得歐陽克右臂痠麻,此時又能夠輕輕震開李莫愁的雙手。
其實這時候他如果被李莫愁抓兩下,撕破衣服或是摳出幾道血痕,少女心一疼,自然會住手,可是此刻被時雨一擋,李莫愁心中更是氣惱,旋身一轉,雙爪又向時雨的臉面而來。
時雨沒想到對方竟然越來越狠,情急之間,只能先保護自己再說,他武功在李莫愁之上,一心防守,自然不會露出半點破綻,李莫愁攻得越急,時雨反而守得越好,一時間只見時雨站定不動,李莫愁便如同繞柱轉圈一般,在時雨身邊團團遊走,雙手或是掌或是爪,招招攻得兇險。
時雨看出少女心中怨恨,心想自己就這樣讓李莫愁打到氣消爲止好了。但時間稍長,李莫愁知道自己找不到對方破綻,斜眼瞥見站在穆易身邊,身上披着時雨外袍的穆念慈,突然一招抓向時雨雙眼,趁時雨回掌防範時腰身一擰,一下子躥到了穆易面前,一爪抓向對方。
穆易躲避不及,穆念慈救父心切,使出逍遙遊的拳法,擊向李莫愁。李莫愁原本就是聲東擊西,見穆念慈向自己攻來,情急之間胸口破綻大開,便回手向紅衣少女抓了過去。
只見一旁白光一閃,紅衣少女身上的白色長袍突然飛旋而起,一下子將李莫愁兜頭包住,緊接着時雨雙臂一抱,將李莫愁整個人抱在懷中,便向場外走去。
突然“刺啦”一聲,白色錦袍從中間撕裂開來,露出李莫愁披頭散髮的臉。
“是女的!”“原來是個女的!”“女的也來打擂臺,真有意思!”“哈哈,她要是贏了這位公子,那兩個女人拜堂成親,可就有趣的很了!”
一旁看熱鬧的人都議論紛紛,哈哈大笑起來。
就在李莫愁準備撒潑胡鬧之時,只見一隊衛兵護着一頂軟轎走了過來,軟轎窗戶中伸出一隻白淨的小手,掀開窗簾,柔聲說道:“莫愁,康兒,又在胡鬧了?”
那聲音雖然不甚響亮,卻讓不遠處的穆易猶如被電擊一般,震顫之後目瞪口呆,直愣愣的看着那頂軟轎。
這幾年住在王府,包惜弱待李莫愁就如同待自己親生女兒一般,而李莫愁也管包惜弱直接叫“娘”。此時聽見包惜弱問話,李莫愁鼻子一酸,從時雨懷中掙脫出來,跑到軟轎邊,哭叫道:“娘,康郎他欺負我!”
“娘,沒有的事,我倆玩呢。”時雨趕緊走過去分辯道,這包惜弱雖然性子柔弱,但唸叨起來還是很讓自己頭疼的,於是得趕緊堵住對方的嘴,免得耳朵受苦。
包惜弱將簾子又掀開了些,露出半張臉來,看着時雨嗔道:“一定是你欺負了莫愁,還不快賠罪!”
那穆易在不遠處看到軟轎中露出的半張臉,更是魂不守舍,猶如癡呆一般,只顧自己低頭喃喃。
王府的衛兵見一大羣人聚着看熱鬧,便揮動兵器,開始驅散人羣,只聽一個人用南方口音喊道:“那你得娶了這姑娘才行啊!”
此話一出,衛兵,看客,穆易父女,連同時雨等人都一起看了過去,只見一個身材高大的蒙古少年用南方口音對時雨接着說道:“那個姑娘贏了這個姑娘,你又贏了那個姑娘,你就該娶了她呀!”
這少年便是郭靖,郭靖口中“這個那個”的說不清楚,還用手指分別指了指李莫愁和穆念慈,一臉認真的看着時雨。
沒等時雨開口,李莫愁先衝了過來,一把抱住時雨的胳膊,氣呼呼的衝郭靖嚷道:“康郎是要跟我結婚的,當然不能娶她!”說着話,她便拉着時雨轉身要走。
“誒,怎麼要走了呀?”郭靖大步上前,伸手要來拉時雨。李莫愁一個轉身,一掌向郭靖劈了過去。郭靖還了一掌,他勤練馬鈺所傳的全真教內功,內力自然不弱,李莫愁卻只當對方是個普通人,兩人雙掌相擊,反倒是李莫愁退了好幾步,搖搖晃晃的險些摔倒。
軟轎中的包惜弱驚呼一聲,衛兵們見李莫愁被打退,王妃又受了驚嚇,自然一起抽出佩刀,向郭靖圍攏過去。
“都住手!”時雨伸手一攔,然後轉向郭靖說道:“我這妹子爲了好玩,女扮男裝上來打擂,我是見她險些要傷了這位穆姑娘,所以纔出手阻攔,可不算是打擂吧?”
“那可不行。”郭靖依舊是一副自己就是真理的模樣,一字一句的說道:“你既然上了場,又出了手,那按照規矩,贏了就得娶這位姑娘爲妻啊。”
時雨原本就是抱着要讓穆易和包惜弱見面的想法來參加這個比武招親的,現在既然郭靖如此胡攪蠻纏,他也就順水推舟,先把穆易父女接到王府再說。正當時雨準備開口應承時,旁邊突然走來一個穿着灰色道袍的中年道人,大聲說道:“這位小兄弟說得對,正該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