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再無他話,木婉清對許樂愛理不理,段譽雖然挺愛說話,但是卻有些賤骨頭,面對女人千肯萬肯,面對男人他總想挑點毛病,說點道理。
許樂有些煩不勝煩,引經據典也說不過他,最後只得祭出自己大殺器,揚起了巴掌。
吃過虧的段譽也沒有半點威武不能屈的意思,乖乖的住口,免受了皮肉之苦。
到了大理城,確實比外面的小鎮繁華了許多,雖然比不上中原名城,但也是頗有氣象。
段家作爲這裡的地頭蛇,雖然政權的很大一部分一直被另一個姓高的家族暗地裡操縱着,但終歸是名義上的皇帝和王爺,因此鎮南王府也是氣派不凡,雕樑玉柱談不上,飛檐樓塔,假山亭臺總是有的。
見到段譽回來,門口看門的兵丁歡天喜地衝進去稟報,不多時,一個極爲俊雅的中年人就帶了四個人走了出來。
一見面,段譽就有些畏畏縮縮地:“孩兒見過爹爹。”
那中年人頗爲惱怒地哼了一聲:“叫你學武你也不學,逃走了怎麼又想着回來?”
段譽啞然無語。
那中年人自然是段正淳了,他身後一個腰間繫着判官筆,手持畫扇如同文雅書生人道:“王爺且息怒,世子剛回來,有什麼道理回去再說也不遲。這時候應當請王妃回來,一家團聚,共享天倫之樂纔是。”
段正淳算是有了個臺階:“朱先生,此事還要勞你費心了。”
那人便是鎮南王府的家將朱丹臣,是個文武雙全之人,合起畫扇行了一禮,帶了一些兵丁和依仗,徑直去了。
段正淳又對段譽問道:“譽兒?這兩位是?”
段譽也算厚道,此時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說道:“這兩位乃是我在江湖上結識的好友,一位是決明子決公子,一位是木婉清木姑娘。”
許樂拱了拱手:“見過世伯。”木婉清也是拱了拱手。
大理不是中原,對於禮儀倒也沒這麼看重,雖然段正淳身後那性烈如火的褚萬里頗有些憤憤,但是段正淳本人並未覺得兩人有多失禮。
依舊是熱情招呼着進入客廳,稍微說了些許話,段正淳也不好和他們多說,就讓段譽自己招待,自己找了個事務繁忙的藉口離開了。
段譽爲兩人安排了客房,便也離開了,他一身衣服已經又破又爛,渾身都是異味,急着要沐浴更衣了。
許樂也知道這裡並非安全所在,也不能隨心所欲地修煉藏道心訣,乾脆也叫來侍女,洗了一次古人的香湯,又換了一身新衣服,精神也爽利了許多。
不多時,門外鑼鼓齊鳴,長號響起,顯然是段譽的母親刀白鳳回來了。
又等了些許時候,到了吃晚飯的時間,下人過來邀請,說道王爺和王妃要和世子的朋友一起用飯,許樂也就帶着木婉清去了。
“你要去就去罷了,爲何還要帶我?”木婉清頗不情願地說道,她正在房內養傷,又帶着面紗,吃飯很不方便,也對什麼王爺王妃沒什麼感覺,自然不願意出來。
“宴會上有你父親,也有你母親要你殺得情敵,還有你同父異母的哥哥,你不想去看看?”許樂問道。
木婉清頓時來了精神,跟了出來。
王府的菜很不錯,只不過偏於清淡了些。因爲段家頗信佛教,刀白鳳又是個道士,因此葷腥不多,就是有也是靠着許樂和木婉清兩人。
一席人說了一會兒話,看上去賓主盡歡,木婉清也不作聲,只是時不時對許樂示意一下。
許樂笑了笑,開口道:“世伯,伯母,我和段兄弟相交於江湖之上,也就沒想到這廟堂上的尊卑,因此稱呼上不免有些輕浮,還望兩位見諒。”
段正淳和刀白鳳都是好脾氣,兒子的朋友說的客氣,他們也都是客氣相對。唯有段譽心內暗道:這個決明子叫都叫了,又說這些話來買便宜,果然是小人言利。
“其實這番跟着段兄弟回來,一是因爲段兄弟身上功夫有些不太好,我想着把他送回來也好安心。另一件事卻也是巧遇,我正好遇見了和世伯有關的一個人。”
宴席上的氣氛頓時一冷,段譽的笑容收了起來:這個決明子果然不安好心,另有目的。
段正淳和刀白鳳兩人臉上笑容也是一僵:雖說是不計較,但是宴席上不宜多談正事,此人怎地這般行徑?也太無禮了些。
“與我相關?賢侄有話但說無妨。”段正淳說道。
“住口!”刀白鳳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段正淳的表情也尷尬起來,還有些欣喜的意味:“哦?你知道紅棉的下落?”
刀白鳳大怒:“段正淳!你還要臉不要?當着你兒子的面你便這麼問麼!”
許樂回頭看了看木婉清:“你明白了吧?”
木婉清感覺自己腦子有些亂糟糟的:“什麼?這是什麼意思?”
許樂說道:“這位段世伯,正是你父親,這位伯母,名諱叫做刀白鳳,是你母親的情敵。而與你一路同行的段譽段兄弟,正是你哥哥。算起來,你母親差不多是在伯母懷着段兄弟的時候懷上了你······”
這一番話說出來,刀白鳳雙眼含淚:“好啊!好啊!段正淳,你乾的好事!只因我懷孕了,你便找了情人,還有了這麼大的私生女!”
身形一頓,也顧不得吃飯,整個人就穿過窗戶向外奔去。
許樂心內無言:夫人,您幹嘛這麼氣憤呢?搞得跟嫦娥奔月一樣,段譽還不是你跟段延慶的兒子?您也有虧心事,這又何必呢。
段正淳急忙大叫一聲:“鳳凰兒!你莫走,聽我說······”
就在此時,外面傳來一聲慘叫,隨後一個陰森森的聲音從院子裡傳了出來:“好,好得很,大理鎮南王的王妃,正好合用!”
院中侍衛高喝起來:“什麼人!”
許樂心內一動,走到了廳外,只見院中燈火通明,一男一女正站在屋頂上,那男的身穿青袍,面貌醜陋不堪,傷痕處處,拄着兩個鋼拐。刀白鳳此時正在他腳下,已經昏迷過去。
那女人則是懷中抱着一個嬰兒,看上去宛如慈母一般。
“惡貫滿盈”段延慶,“無惡不作”葉二孃,四大惡人裡面的兩個一起來了。
段正淳看着那兩人,一個也不認識,不由問道:“閣下是誰?爲何制住我妻子?”
段延慶陰森森一笑,以腹語說道:“閣下不認識我是誰?也是,這天下也沒有幾人認識我是誰了。”
“也罷,你把你身後那個叫做決明子的小子的項上人頭送過來,我就是放了你妻子也並無不可。要不然我便把你妻扒光了,明日一早掛在大理城門,叫你們兄弟兩人顏面無存!”
話音一落,幾個侍衛就悄悄的向着許樂摸了過來,段正淳也不免有些猶豫,不過也氣惱這人說話十分氣人,對自己妻子這般侮辱:“閣下遮遮掩掩,不敢見人,又這般行事,也算是什麼英雄麼?”
許樂冷笑,給了湊到自己跟前來的侍衛一個耳光,走上了前去:“他的確也不算是什麼英雄,四大惡人之首的段延慶,殺人放火,偷人老婆的事情相比也沒少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