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瑞納斯面沉如水,眼中藏着深重的悲慟。
凱恩見此,主動上前開腔發話:“殿下,你對力量的控制還不錯,可霜之哀傷的屬性特徵太強烈了。報警裝置不停的閃爍啊,我們沒辦法視而不見。”
冷笑話開場白之後,凱恩說到了正題
“作爲一個父親,國王執意要確認一下你的態度。其實我們都希望自己猜錯了,你的選擇,令大家感到遺憾。”
阿爾薩斯陰沉的着臉,猛然變化,哈哈大笑:“你們以爲自己是勝利的一方?你們這羣井底之蛙,根本不知道艾澤拉斯將要面對的是什麼!接下來又會發生什麼。
說着,他舞動霜之哀傷,釋放出著名的技能,死亡纏繞。
而凱恩則從容迎上。
當阿爾薩斯揮劍發出的、帶着毒綠色光霧的黑色骷髏頭攻擊臨身時,凱恩看似隨手的一巴掌,就直接將之抽碎了。
再一翻手,那些散逸的、看起來很是危險的能量,就像被抹布抹去了一般消失無蹤。
“殿下,這種力量的運用太粗糙了,還記得我們探討過的關於控制、純度的概念嗎?我覺得,你大約是被一些新奇的玩意哄騙了。”
“別說的好像你什麼都知道似的,你怎麼會明白我的遭遇和心情?”阿爾薩斯咆哮着揮劍衝上。
凱恩承認,比起他記憶中那位年輕的聖騎士,如今的阿爾薩斯實力的確增幅不小,速度很快,也足夠迅猛,並且還能體會到戰技出招趨於圓融的老兵特質,顯然,大量的戰鬥錘鍊了其技藝,但,光有這些是不夠的。
“如果是We are one之後的狀態,持着殺死了足夠多的英雄之後的霜之哀傷,我或許還會忌憚一下,現在麼……”
他一擡手,直接捏住了霜之哀傷的劍身。
而阿爾薩斯的感覺,則是劍如同徹底熔鑄在了巨大鐵錠中,他使出了吃奶的勁,都紋絲不動。
“怎麼可能!?”他失語變色。
“知道原理,也就沒有多麼複雜。”
凱恩很學究的解釋道:“靈魂力量靈魂消,我這一拿之力,飽含了萬衆信仰的願力,遠比這劍中的同類力量要純粹、龐大,那麼它的那些神奇效力,也就消失了。還有,公平的說,巫妖王的饋贈也沒有多麼大方。”
然後,霜之哀傷就易主了。
阿爾薩斯極力反抗了,但沒有成功。
現在的阿爾薩斯,實力就是一名高階的死亡騎士,在針對性十足的強大力量以及早有準備的謀算下,迅速的落敗了。
凱恩看似風輕雲淡的空手奪劍,實則是冒了些風險的,也用了伎倆。
奪氣、奪勢、最後纔是奪力,此消彼長,一出手,便拿下霜之哀傷。
沒有了這把魔劍,阿爾薩斯就如同被拔了毒牙的蛇,想鬧也沒什麼資本了。
“啊、啊!”失去霜之哀傷的阿爾薩斯,很快就發出痛苦的叫聲,金色的頭髮在極短的時間裡就變成了霜白的顏色,英俊的面孔因痛苦而徹底扭曲。
“給,殿下,拿這個先頂一下。”
阿爾薩斯一把奪過凱恩手中的物件,是根短小的晶石權杖,伊森將這物件拿出來時,他就感受到了熟稔而又陌生的力量。
權杖一入手,痛苦迅速開始減輕。
“我,我這是……聽不到那個在我心中不斷說話的聲音了!我又能做回自己了!”阿爾薩斯感覺自身的狀態似乎又都回到了拔出霜之哀傷之前。
“只是暫時屏蔽了聯繫,你拔劍的剎那,就等於簽下了契約。魔誓沒那麼好解除的。”
“我該怎麼做?”阿爾薩斯狀似虛弱的問。
“先從嘗試着原諒自己開始。”
阿爾薩斯嘴角一翹,陰笑道:“我從來不覺自己有錯,哪裡需要什麼原諒?”
說話同時,他已經再度暴起發難,一股幽紫色的能量波動,包裹着他的右拳,狠狠轟在凱恩的胸腹之間。
嘭!拳頭的力道且不說,能量的穿透性十分強,竟然從後背突出一部分,給人感覺,凱恩的身體已經被一拳打穿。
“通過獻祭自身生命力換來的一擊,威力確實還不錯。可王子你是怎麼想的?覺得這樣就能抓到人質,挾持離開?”
凱恩一邊擋下阿爾薩斯瘋虎般的狂攻,一邊用平和的口吻道:“已經失敗了,爲什麼不給自己留點體面?”
可他越是這樣,阿爾薩斯越是生氣。
怒極而反,阿爾薩斯真就停了手,一臉陰鷙的道:“我失敗了,但巫妖王的計劃不會因此終止,艾澤拉斯仍舊要迎接被毀滅的命運。我奉勸你們,趁現在還有的選,投靠和效忠纔是唯一出路。”
凱恩心說:“年輕的王子,你這智商沒在線啊!這種時候你跟我安利這個?”
而說出嘴的回答則是:“殿下,你能提供的只是言語上的慷慨。被拿走生命、靈魂,以及珍愛的一切,這種選擇有多少人會要?”
阿爾薩斯冷哼:“是麼?我倒是覺得如果不順從的結果遠比死亡可怕的多,那麼做出巨大的犧牲也就不那麼難以接受了。活着,纔有改變的機會。”
凱恩點點頭,道:“這算是肺腑之言了。”
之後,凱恩再沒說什麼,而是將主導權讓給泰瑞納斯。
泰瑞納斯跟阿爾薩斯有很多話要說的,但在這裡,不是父親對兒子,而是國王對臣子,泰瑞納斯沒有忘記自己首先是一名國王。
所以阿爾薩斯被請入了禁魔監獄,泰瑞納斯則繼續主持歡迎盛會。
早已準備好的假王子登場,陪泰瑞納斯於公衆面前露相,秀了一下父慈子孝,發表了一番演說,贏得歡呼無數。
這就是公衆人物,臉比命值錢,必須維持形象。
北伐遠征軍中還是有天災黨徒的。
一部分是變節者,還有一部分是阿爾薩斯拔出霜之哀傷後,巫妖王贈送的戰力。這部分原本都是在諾森德探險或開拓的人類,被巫妖王抓捕、調教,操練多年,已然是其傀儡。
凱恩在北伐遠征軍中就埋有暗子,阿爾薩斯帶着霜之哀傷回營不久,特工就通過共濟會的渠道,將消息傳了回來。
於是凱恩從容佈置,除了針對阿爾薩斯的,自然還有針對這些天災黨徒的。
這些黨徒倒在了他們他們以爲最不可能中招的毒藥上。
亡靈是免疫毒素的,哪怕是詛咒教徒,對毒素也有極高的免疫力。可足夠高端的合成毒素不在免疫範圍之內。
凱旋的勇士,盛大的宴會,民衆收穫了信心,也疏解了情緒。他們的王子帶領着勇士,爲死難者成功復仇,邪惡又一次倒在了正義的鐵錘下。
而國王也獲得了他想要的,全民凝聚力增強,國王的權威進一步強化。
盛宴當晚,禁魔監獄中,泰瑞納斯與阿爾薩斯私談之後,凱恩再次出現。
凱恩這隻蝴蝶多年的勤奮振翅,整體局面改變了許多。
作爲燃燒軍團的前鋒,巫妖王完成了諾森德征服後,才發現聯盟已然走出了戰爭的創傷和影響,實力比過去有過之而無不及。
原歷史線的天災計劃,是建立在洛丹倫王國是聯盟的樞紐及核心的基礎上的。擊垮洛丹倫,由斬首效果,可以讓聯盟崩裂,繼而被各個擊破。
而在有凱恩的世界,巫妖王在制定大策略時,面對的是經濟上行,政經分立的一個局面。
洛丹倫王國仍舊是當之無愧的聯盟領袖,人口、整體實力、政治影響,各項大數據都能說明問題。
但法爾肯王國的異軍突起,使得洛丹倫在重要的經濟方面也只能嘆句後生可畏。連爭勝之心都幾乎喪失了。
這意味着聯盟有兩顆心臟,一顆政治,一顆經濟。巫妖王一度曾是部落的精神領袖,它還是概略的明白法爾肯強大的製造業對於聯盟的意義的。
可以說,即便天災軍可以一舉擊垮洛丹倫王國,法爾肯王國也會取而代之,就像人獸戰爭中,暴風王國被毀滅,洛丹倫王國接手抗敵那樣。
巫妖王在制定大計劃時,洛丹倫王國雖然仍舊是最適合下手的目標,但整體的戰略,已然跟原歷史線有了極大的出入。
這次,巫妖王沒有想當然的的認爲靠着阿爾薩斯,就能葬送洛丹倫王國。
他對阿爾薩斯的期待值並不是太高。
只能說,因事成人,究竟能做到哪一步,也是要看具體情況。
這樣情況下,使它沒有太多的表現出對燃燒軍團的不臣之心。
而恐懼魔王們同樣看的清局勢,它們雖然對巫妖王有着各種意見,但更畏懼不能完成任務所要面臨的懲罰,內鬥由此被很大程度的抑制了。
在瓦里瑪薩斯、瑪爾甘尼斯和巴納扎爾三位領袖的帶領下,恐懼魔王們與巫妖王的配合還算默契,其‘操弄人心’的特長得以發揮。
正是因爲這樣,洛丹倫王國纔會在凱恩做了一系列努力後,仍出現了那麼多帶路黨和詛咒教狂信徒。
爲了大計劃,恐懼魔王們早在18年就已經開始了潛入。並且完成了最初的落子,以及據點建設。
巴羅夫家族對奧特蘭克王國的背叛,就是恐懼魔王的第一次表演。
凱恩都不知道它們埋線埋的這麼早。
當然,最終還是通過蛛絲馬跡發現了,然後開始反思,他猜測,燃燒軍隊的大計劃大約跟他預知的有了較大的出入。
然而這個時候再做監控安排,已然有些晚。更重要的是,靠着那些幽影成員,沒辦法將每一個重要人物都盯住,魔獸世界是史詩級的,出場重要英雄衆多,這可不是胡亂蓋的。
凱恩知道恐懼魔王的犀利。
他覺得,原歷史線血色十字軍的發展及覆滅史,是個比較能見證其犀利之處的範例。
賽丹?達索漢,在某次戰鬥中不幸與隊伍分開,就被暗中的巴扎納爾抓住機會,殺死後奪佔了軀殼。
藉着領袖的身份,巴扎納爾將血色十字軍牢牢的掌握在手中,並且培養成了一幫狂熱的、不擇手段的極端主義者。
到了最後,血色十字軍變成了他們曾發誓要對抗到底的邪惡亡靈和惡魔般的存在,非常的諷刺,也非常的發人深省。
正是因爲知曉恐懼魔王們的手段,凱恩纔對前期局勢很不樂觀。
他知道,他是沒有辦法空口白牙的說服洛丹倫王國的權貴和民衆的。
說的多了反而會被恐懼魔王藉機挑撥,連原本還算融洽的關係都爲之破裂。
洛丹倫王國,乃至聯盟,必然要付出足夠大的損失,才能醒過味,纔會感覺到疼。
事實也證明了他的推斷。
包括索拉斯?托爾貝恩,都不相信會有這麼一支力量,可以讓洛丹倫付出如此慘重的代價,更別說他國的領袖或民衆。
所以從某種角度講,凱恩跟麥迪文面臨一樣的困境。
他比麥迪文強的地方就是他在時間上更充裕一些,而且不只是靠嘴炮救國,他可以利用包括影響力、權柄在內的力量,做各種安排佈置。
他的一些安排是有私心的。
比如對白銀騎士團,就有些偏袒,他不希望這個組織,過早的陷進坑裡,被重火打擊。
這樣的安排,是想萬一洛丹倫王國崩散,白銀之手騎士團可以借聖光的名義,迅速的收攏人心。
教義擺在那裡,他們比腐朽的貴族們要來的可靠。
貴族們不僅僅存在積弊,被滲透的可能性也較大。利益心思過重什麼的,就更是無需多說了,白銀之手在這方面就要好很多。除了因爲教義的約束,還因爲它畢竟是個年輕的、有活力的新興組織。是有別於深淵世界日暮西山的聖教的。
在大災面前,洛丹倫王國,需要能一面光明的旗幟。
而且,對凱恩而言,燃燒的入侵,越是延後,對他,乃至整個聯盟也越有利。因此他不願意過早的爆發,更燃燒軍團激烈對抗。他擔心以他相對薄弱的積累,無法笑到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