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一切已經安排妥當了之後,高先達沐浴焚香,準備正式前往二條城拜會將軍。
誰知道,二條城的守衛告訴高先達,將軍早在兩個多月前就已經出去了,至今還沒有回來。
“兩個月?”高先達暗自沉吟道。兩個月前高先達已經開啓了上洛之旅,但是應該還沒有跟六角家開戰。
那個時候,近畿地區應該一片太平,按理說將軍作爲全國最高的領導人,公事繁忙,不應該長時間離開他的居城纔對啊。就算是離開,應該也就是在京町、堺町附近轉悠一下而已。但是很明顯,這兩個地方都沒有聽到將軍的消息。
高先達心中便起了疑,仔細地將那個守衛詢問了起來。
那個守衛本來自認是將軍的手下,地位非常的高,不願意與尋常的大名打交道,臉上盡是淡漠之色。他不但不願意與高先達做過多的交流,甚至還有索賄的暗示。
高先達現在纔是真正的地位超然,所以不願意與底層的守衛多做糾纏,便吩咐手下人給這個守衛拿了五十貫錢,讓他回去買酒喝。
這個守衛平時即使是敲詐勒索,其實也沒什麼油水。這一次見高先達像是個富貴人家,這才試探了一下。沒想到高先達直接出手就是五十貫錢,他便偷偷地跟高先達的手下人打聽,眼前這位貴人到底是誰。
當他知道高先達就是現在名震天下的今川軍的家主今川氏真的時候,那個守衛立刻就慫了。
高先達號稱“觀音寺城的火焰惡魔”,名聲傳得很兇。雖然那高先達已經在儘量地美化自己的名聲,但是美名哪有兇名傳播的快啊?何況高先達焚燒了五萬人的戰績也是真的。
這個守衛生怕得罪了高先達之後,被高先達抓回去燒了。所以他說什麼也不敢拿高先達賞給他的錢。
“沒關係,沒關係。我決定打賞你的,這錢你儘管拿着。”高先達儘量和藹地說道,“不過關於將軍的事情,你最好還是跟我詳細地說一下。”
那個守衛連忙將他所知道的事情和盤托出。
當然,他一個城門口的守衛,哪有什麼資格去詢問將軍的動向,很多事情也是道聽途說,只是爲了討好高先達,所以有的沒的說了一大堆。
高先達聽着聽着就覺得不對勁了,這個守衛的言談之中,有很多自相矛盾的地方。
高先達眼睛一瞪,道:“你知道的你就說,不知道的就不要說。你若是信口胡說,小心我把你拿去燒了!”
那個守衛被嚇了一下,滿肚子話立刻就吞了回去。原來今川氏真並不只有和藹的一面,他生氣的樣子竟然是這麼嚇人啊!
這個守衛知道高先達是要玩真的,所以也不敢再隨口胡說,這纔將實底交代了出來。實際上,他們作守衛的也是輪流值班的,他只是知道將軍現在不在城中,也說不準將軍是什麼時候離開的,也不知道具體去了哪裡。
他只是爲了討高先達的歡心,這纔將編造了一大堆出來。
高先達皺着眉點了點頭。
足利義輝向來是被稱爲劍豪將軍的,他不但武功高,而且很注意形象,無論到哪裡都非常的風光。怎麼可能就這麼銷聲匿跡了呢?
高先達越聽越覺得起疑,道:“那麼在你當職的那些天裡,有沒有發生什麼奇怪的事情?”
說來也巧,在那一段時間,他確實也當過幾天班。他清楚地記得三好家的鬆永久秀曾經前來拜會過將軍。
按理說,將軍因爲曾經被三好家的精銳部隊襲擊過,所以對三好家恨之入骨,已經頒佈三好家爲朝敵了。而鬆永久秀作爲三好家的重臣,其實將軍是不應該見他的。
但是實際上,足利義輝當初被三好長慶推舉爲將軍的事情,也有鬆永久秀的功勞。
鬆永久秀爲人油滑,很會見機行事、投人所好,又擅長附庸風雅,經常過來與將軍搞關係。所以足利義輝與鬆永久秀的個人關係還是相當不錯的。
隨着足利義輝成爲將軍之後,力量逐漸強大,三好家作爲近畿的守護者,難免會和將軍之間有所摩擦。而足利家和三好家的關係,一直以來都是鬆永久秀從中維持的。
所以鬆永久秀雖然只是三好家的家臣,也沒有什麼像樣的官位,但是倒比許多地方的大名在二條城中吃香。
往常鬆永久秀前來拜會將軍也不用太多的手續,通傳一聲就可以了。
但是這個守衛清楚地記得,這一次鬆永久秀走的時候,情緒很不愉快,似乎是與將軍之間鬧了矛盾。從那之後,似乎就沒有人再見過鬆永久秀。
“鬆永久秀?”高先達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就已經開始琢磨了,但是一時間高先達並沒有想出其中的聯繫。
但是實際上,鬆永久秀是唯一一個三好家在觀音寺城的大火中倖免的重臣。而且就連家主三好義興也不知道他的下落。
高先達覺得這中間一定有問題。
於是高先達不動聲色地道:“原來如此。既然將軍不在,我就改天再來拜會將軍吧。”
高先達立刻快馬趕回了京町,將此事與孟焱說了。
孟焱道:“按理來說,足利義輝身爲將軍的地位越來越穩固,也開始逐漸插手大名家之間的事情。三好家自然不願意看到一個無法控制的將軍,於是兩家的矛盾越來越深。按照正常的劇情,應該是三好三人衆和鬆永久秀帶兵一起衝進了二條城,將足利義輝殺掉了。這件事情本應發生在織田信長上洛之前,但是因爲我們提前上洛了,所以刺殺將軍的時間很可能也提前發生了。”
“看來你也覺得將軍已經被鬆永久秀謀害了?”高先達道。
“如果不是這樣的話,他又可能去哪裡呢?”孟焱反問道,“就連鬆永久秀的居城,信貴山城現在都已經歸降了我們。而鬆永久秀卻和將軍一樣下落不明,你總不會認爲是他們兩個是攜手一起隱居山林了吧?”
“看來我們只有去二條城內一探究竟了。”高先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