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棟失聲驚呼,郝宇莫霍然回頭。
下一刻,就看見原本正在圍攻王棟的兩名鬼族猛然出現在張稷身後,左右開弓,利爪瞬息光景就揮動了不下數十次之多。
利刃碎體,血肉被切割的支離破碎,劇烈的觸感令張稷痛不欲生。
“呃…啊~”
張稷痛呼,奮力掙扎着想要擺脫抱緊他的鬼族,低頭瞥見那鬼族嘴角一絲冷冽的森寒,心頭爲之一驚。
“噗嗤~噗嗤~”
利刃入肉,穿胸而過,張稷心臟被刺穿,口鼻中不斷向外淌出殷紅的血,夾雜着殘破的碎肉,面容扭曲,痛苦不堪。
在他的後背上,此刻已無一絲血肉。
“噗通~”
鬼族利刃再一次掃出,張稷人頭赫然拋飛而起,‘咕嚕嚕’的滾了出去,直到死,他的眼睛都是睜着的。
臉上扭曲掙扎的表情顯示出臨死前所受到的極致痛苦,令人觸目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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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稷…死了?”
眼睜睜看着張稷的頭顱飛出,王棟愣在原地陷入失神。
目光呆滯的望着前方,就連鬼族之人什麼時候出現在自己面前都沒有絲毫察覺。
之前那名抱着張稷的鬼族已經重傷瀕死,沒有再戰之力,但那兩個殺死張稷的鬼族狀態卻還是非常健全的。
兩人一左一右飛撲而來,手中利刃上泛着森然的寒芒,高高舉起,距離王棟已經不到三米。
就在這時,一道人影從旁側轟然飛出,正中兩名鬼族,狂猛的衝力狠狠撞在他們身上,將他們遠遠的轟了出去。
原來是郝宇莫在匆忙之際一把抓住那名鬼族的利刃,將他當做武器直接扔了出去,可惜利刃鋒利的邊緣還是讓他的手掌上骨肉分離,看上去格外瘮人。
郝宇莫大步而來,猛然擡起還算完好的左手,一巴掌甩在他的臉上。
“啪~”
本來不重的巴掌,卻直接將王棟扇倒在地,郝宇莫皺眉,突然看到王棟的一條腿已經連根斷掉,傷口處正在不斷向下淌着血。
“怎麼會!是什麼時候…?”
觀戰臺上,暮色驚愕出聲。
“剛纔郝宇莫雖然將那名鬼族甩了過去,那鬼族卻依然有思考能力,在側身而過的瞬間,利用攻擊範圍大的優勢將王棟的一條腿割斷,所以纔會出現我們看到的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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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空解釋着,場上的變故卻讓所有人的心都涼了半截。
勝,一死一殘。
張稷已死,王棟也被斷了一條腿,郝宇莫手掌雖然血肉不存,卻沒有發生斷裂的跡象。
一切的一切,都在以詭異的方式朝暮色一開始預測的方向發展。
“難道規則真的就這麼絕對?根本容不得一絲扭轉,爲什麼?”暮色失神,呢喃出聲。
洛空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無奈的搖了搖頭。
“這是規則,我們只能觸及,卻無力洞悉的事物,也許當有一天領悟的足夠多了,就能看透規則的本來面目。”
“但願吧。”
看到這種結果,暮色顯得有些失神,就像他說的那樣,他寧願自己的預測是錯的,至少心裡還能留着一份希望。
人世間最痛苦的事情,不是什麼都不知道,而是什麼都知道。
無知是種幸福,
事事盡知未必是好事。
戰臺之內,郝宇莫狀態已經下降到了極限,雙眼卻迸射出異常璀璨的光芒,那是絕地武士最強的時刻,也是無敵的時刻。
短暫的失神過後,王棟也接受了張稷死亡的事實,眼神雖然還是有些空洞,卻正在被極致的憤怒覆蓋。
戰鬥到了這裡,再也沒有懸念,在最強狀態的郝宇莫攻擊下,三名鬼族根本沒有反抗之力,他們不敢去和郝宇莫硬拼,因爲那隻能加速他們的死亡。
甚至他們都不敢去以傷換傷,因爲郝宇莫一次攻擊就足夠讓他們死亡。
在王棟的協助下,三名鬼族勉力支撐了一段時間後,無奈接受了死亡的結果。
順利擊殺掉對手,兩人臉上卻根本露不出喜悅,因爲張稷死了。
回到看臺後,郝宇莫失去血肉的手掌已經恢復如初,王棟斷腿處的傷口也止住了血,只是卻再也長不出腿腳。
星空戰臺的規則就是如此,在外面,只要能拿回斷掉的手腳,靠高超的醫術和自身強悍的恢復能力,一切損傷都能還原,但在這裡,失去的就是失去,消失的也必然會消失。
“你們的戰鬥還有兩場,下一場就讓暮色代替你們吧。”
洛空開口說道,王棟雙目空洞無神,陷入呆滯狀態,郝宇莫神色暗淡,一言不發。
顧三化已死,郝宇莫等人的錯誤就能得到寬恕,洛空也不是鐵石心腸,幾次示好都被郝宇莫拒絕,現在又發生了這種事,於情於理都不能坐視不管。
聽了他的話,郝宇莫茫茫然的擡起頭,輕輕搖了搖頭。
“不用了,下一場我自己上,讓王棟好好休息一下吧。”
“不,我要戰鬥,戰鬥到最後一刻,張稷在那裡等我,我要去找他。”
聽到這話,衆人心神不禁一顫,眼眶隨即溼潤了起來。
暮色跨前一步,雙手抓住他的肩膀,大聲說道:“你醒醒吧,張稷死了,他是爲了你而死的,如果你也死了,你對得起他的付出嗎?”
“我對不起他,本來應該是我死的,他是爲了救我…”
“你…”
“暮色,算了,他的心已經死了,就由他去吧,也許這樣纔是他最好的歸宿。”
洛空輕聲說道,暮色正要擡頭反駁,卻看見洛空突然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頭髮,又輕輕搖了搖頭。
暮色一怔,旋即瞭然。
哀,莫大於心死,洛空當初因爲父母的事情而心如死灰,年紀輕輕就滿頭白髮,白髮魔君之名也是由此而來。
若不是因爲心中還有寄託、還有希望,他也不一定能撐到現在。
暮色同樣經歷過那種撕心裂肺的痛,那種親眼看到心愛之人慘死麪前,自己卻無能爲力的痛苦,根本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如果可以選擇,他寧願承受千刀萬剮的凌遲之刑,也不願意看到那一幕的發生。
可惜,事態的發展不已人的意志爲轉移,這就是世界的真相,屬於現實的殘忍。
“水心月,他們兩個這樣子是無法上場的,下一場我替他們。”
收拾好心情,暮色沉聲開口。
還不等水心月說話,郝宇莫就直接拒絕了他的心意。
“不用了,下一場我和王棟上。”
“你瘋了!沒有領
悟規則之力,你們不可能有勝算的。”暮色焦急的勸說。
郝宇莫不爲所動,堅定的搖了搖頭。
“這是我選的路,就像洛空一開始說的那樣,如果不能在戰鬥中突破,死亡纔是最好的選擇。”
“你!水心月,讓我上場,把他們扣下。”
勸說無果,暮色只能將視線轉向水心月。
水心月攤開手,無奈的朝他苦笑了一下,“抱歉,他們堅持要求,我也沒辦法,雖然我是主持人,但星空戰臺的規則我無法控制,那是屬於罪惡空間的權限。”
“洛空,你也幫忙勸勸啊,都走到這裡了,再死了未免也太可惜了。”
“放棄吧,暮色,這種事如果可行,你以爲我會不做嗎?”
“可惡!混賬!”
暮色憤恨的罵了一聲,一拳狠狠落在地上,眼神不斷上閃爍。
過了一會兒,似乎是感覺狀態稍微恢復了一點,王棟在郝宇莫的攙扶下緩緩站了起來。
“你都傷成這樣了就別去打了,看着怪讓人心疼的。”
到了現在,暮色依然在爭取,唯一的希望就是能保住兩人,這對他來說也是一個贖罪的機會。
畢竟如果不是當初的投票,顧三化就不會死,有了顧三化的存在,事情也許就不會發展成這樣。
想這些的時候,他忽略了一個問題,如果當初顧三化不死,死的就會是洛空,那個時候,他對郝宇莫等人就只會存在恨意。
這就是人,憐憫弱者的心腸,善良是人類的天性,哪怕是罪惡空間,也無法抹殺掉人的良知,儘管那良知只有一絲。
目送兩人進入星空戰臺,幾人再次站定,遙望前方。
“水心月,其實你是有權限的,對吧?”
暮色突然開口,水心月不禁一怔,本能的就要否認。
“不用否認的,我都知道了,你跟洛空的關係不一般,肯定是他讓你這麼做的,我雖然不瞭解你,卻還是蠻瞭解洛空的,他就是這樣的一個混蛋。”
聽到這話,水心月無法做出回答。
暮色轉過頭,看向洛空,神色顯得有些複雜。
“洛空,給我一個理由。”
洛空搖頭,面色淡漠,“抱歉,時機還不到。”
“時機不到?都什麼時候了還時機不到?難道要我們都死了纔算時機到嗎?我告訴你,如果你有苦衷,那就痛快的說,因爲你不說,我們就什麼都不知道!”
“抱歉,時機還不到,時機到了我自然會全部告訴你們。”
看着洛空認真的表情,暮色握緊拳頭又鬆開,反覆幾次,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他太瞭解洛空了,只要是他打定主意的事,不管發生什麼都不會有更改。
同時,他也最怕洛空隱藏了某些不該隱藏的東西,甚至爲了探尋那些東西,暮色還對洛空施展了命運預測之術,卻只能看到茫茫一片虛無。
他知道,那是同層次者間的規則保護,他們都是掌握規則的人,規則不允許他窺測洛空,除非他對命運的領悟能再提升幾個層次。
“不管你有什麼苦衷,但我告訴你,這場戰鬥打完,無論是什麼結果,下一場我都必須要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