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考慮清楚，說不定做到最後一分錢都沒有。”季陽提醒道。
“考驗我？”方琳湘無奈。
“實話實說。”季陽道。
方琳湘見他不像說謊，更加猶豫不決，心想還是自立根生靠譜一點。主要她還不清楚季陽姐弟具體做什麼，只說和一個富二代做生意，誰知道幹啥玩意。
完了還幾個月才能拿錢，方琳湘總覺得有點古怪，而她是一個比較謹慎的人。再三思索之後，方琳湘決定放棄今天這個機會，摸清楚季陽的底再說。
“那算了，我還是繼續工作比較好。”方琳湘回道。
“隨你。”季陽道。
方琳湘自以爲謹慎無大錯，當她拒絕的那一刻，季陽和季夏都否決了她。就算以後看在親戚的面子上，給方琳湘一個不錯的工作，也僅僅是不錯而已。
可以說方琳湘的不信任和過度小心，讓她失去了一個大好良機。季陽對工廠建設信心很足，之所以那樣說主要是爲了考驗她，而方琳湘沒有過關。
一個這麼簡單的考驗都過不去，別說方琳湘沒什麼特殊才能，就是有也沒意思。小時候積累起來的好感，從方琳湘和白遊知在一起到現在，基本被她自己耗光了。
“徐慧敏，你去老二家裡買一隻雞一隻鴨回來，今天中午吃好一點。”季河生心情好，用方言直呼徐氏的名字。
“我這就去，你們好好聊着。”徐氏當即起身出門。
接下來幾人隨意閒聊，方琳湘有意無意地詢問季陽底細，他都敷衍過去。方琳湘搞不清季陽到底做什麼，氣的牙癢癢，又不好直接問他。
季河生也很好奇，不過他比較信任季陽，既然兒子說商業機密，肯定有不能說的理由。只要不犯法，季河生便不是很擔心，估摸着是什麼特殊的賺錢渠道。
二十多分鐘後，徐氏左手一隻老母雞右手一隻大肥鴨，回來後開始燒水湯毛。季夏不想看父親的臉色，主動過去幫忙，母親對她比較好一些。
一家人在一起的時候，季河生打罵季夏，徐氏通常在一旁看着不說話。母女單獨相處的時候，徐氏的態度轉變很大，偷偷地安慰季夏。
“老爸怎麼總是針對我，我做錯了什麼嗎？”季夏不解道，讀書的時候她不僅要學習，一回家還要承包各種家務。而季陽一有時間就到處玩，要不是她看得開，估計早就和父親鬧掰了。
“哎…”徐氏嘆息一聲，有點難以啓齒。
一開始季夏以爲父親只是重男輕女的情節嚴重，看到母親這幅樣子，她總覺得很奇怪。可是無論她怎麼追問，徐氏都左顧而言它，最後只能不了了之。
如此一來，季夏卻更加懷疑裡面有隱情，而不是單純的重男輕女。她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充話費送的，又或者是從西瓜裡蹦出來的。
“你不用想太多，好好工作就行了。”徐氏勸道。
“我知道。”季夏正在剝蒜頭，心不在焉道。
看到她這幅樣子，徐氏心想可能瞞不了多久，不禁有些無奈和煩惱。不過有些事情不方便明說，她心想能瞞一天是一天，瞞一輩子最好。
“河生！”院子裡走進來一個將近五十，身着中山裝，肩膀寬大的男子。後面還跟着一個三十來歲，穿着棕色休閒褲和皮鞋，白襯衣的青年男子。
“鄉長來了，進來坐。”季河生一聽就知道是誰，熱情地招呼他。
豐年瑞這人嗓門比較大，語氣像是八十年代在大堂裡跟老百姓開會那種。他走到誰家都是自來熟，找個位置坐下去，然後開始長篇大論。
“季陽回來了，小夥子真不錯，這姑娘是？”豐年瑞看向方琳湘。
“琳湘，是我外甥女。”季河生心裡很討厭豐年瑞，卻不敢怠慢。
他的兒子豐饒盛長相有點挫，馬臉單眼皮，鼻子旁邊有一顆豆大的黑痣。豐饒盛的本意是來找季夏，不過看到方琳湘的時候，他不禁眼神一亮。
正好季夏在廚房幫忙，方琳湘旁邊空出一個位置，豐饒盛直接坐了過去。方琳湘有點坐不住了，她聞到豐饒盛身上有一股劣質的男性香水，感覺很噁心。
“外甥女挺漂亮，今年多大了。”豐年瑞正爲兒子的婚事發愁，看到漂亮女孩就想撮合。
“二十二。”方琳湘道，她讀書比較早，二十一歲就大學畢業了。
她今天只畫了淡妝，漆黑的長髮垂落下來，一條白色連衣裙顯得清新干淨。豐年瑞越看越滿意，之前他找過一些農村姑娘，沒有一個能跟方琳湘比較。
豐饒盛也很喜歡，在他的印象裡季夏已經很漂亮了，但是跟眼前的方琳湘依舊有點差距。主要是季夏穿着打扮比她差一些，所以看起來沒方琳湘有氣質。
“鄉長，您今天來有什麼事？”季河生可不認爲方琳湘會喜歡豐饒盛，打斷了兩父子的意贏。
“差點忘了，這事可是你的不對，要在咱們白鶴鎮開工廠都不通知我一聲。”豐年瑞道，剛纔上頭打電話給他，告訴他季河生家裡要開工廠，讓他一定穩住這家人。
季河生聞言一怔，他壓根不知道開工廠的事情，所以聽起來有點懵。而季陽則眉頭一皺，他第一反應是賀江流，難道這廝想通過鄉長來壓制自己。
俗話說縣官不如現管，意思是說找高層領導人不如找直接負責人。而鄉長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便是整個鄉老百姓的直接負責人。
方琳湘眼神一動，她想起剛纔季陽姐弟的話，難道他們說的工作就是開廠。幾個月才能拿錢，那開廠不得幾個月，拿不到錢就是失敗的意思。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方琳湘頓時起了許多小心思：如果在創業初期加入隊伍，一旦工廠開起來，將來肯定是元老級別的人物。
“季陽，這事你沒跟你爸說？”豐年瑞看向季陽。
“八字還沒一撇的事兒，有什麼好說的。”季陽皮笑肉不笑道，他知道豐年瑞肯定想佔便宜，幫賀江流說話。賀江流的胃口太大，竟然想要他的股票，這個條件季陽絕對不會答應。
“陽子，到底怎麼回事，你要在白鶴鎮開工廠？”季河生知道他賺了錢，開工廠不是問題。
“對，我打算開一家天然水廠，用大龍山那股水。”季陽道。
此言一出，季河生與方琳湘恍然大悟，感情這小子打的大龍山的主意。不過那股水的確很乾淨，流量又大，開天然水廠是個好主意。
明確知道季陽的目標之後，方琳湘露出了感興趣的神色，恨不得馬上加入進去。沒人提出來就算了，一旦季陽提出這個設想，熟悉大龍山的人都會覺得有前途。
“季陽，你能投資多少錢？”豐年瑞只是聽上頭通知，對季陽的財力還有所懷疑。
“這事你們不用急，等我做出來就知道了。”季陽並不想讓豐年瑞插一腳，就算豐年瑞好心幫忙，季陽都不想欠他的人情。
豐年瑞聽到他的話，立即板起臉道：“拿我當外人是不，你來家鄉投資建廠，還能離得開家鄉人的支持？你還年輕，不懂這裡面的門道，我不怪你。不過我要提醒你一下，想在這一塊創業，你一個人肯定不夠，衆人堆柴火焰高你聽過沒。”
季陽還真不知道豐年瑞能幫什麼忙，這些人不給他拖後腿就不錯了。說到底，豐年瑞還是想來分一杯羹，你不分大家都別想好過。
賀江流打得一手好牌，豐年瑞就像一根攪屎棍，打一棒子死不了但是能噁心你。季陽心裡很不爽，思索着該怎麼搞定這個老鄉長。
“鄉長，那你有什麼想法。”季陽問道。
“別叫我鄉長，顯得生疏，叫我一聲伯伯就行。”豐年瑞拍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地道：“先告訴伯伯，你能投資多少錢，我心裡也有個底。”
“三百萬。”季陽道。
其實他計劃投入一千萬到三千萬，不過季陽怕養大了豐年瑞的胃口。饒是縮水一大半，在場幾人聽到之後依然十分震驚，詫異，期待，彷彿看到了一大堆票票。
豐年瑞父子稍微好一點，他們多少見過些世面，只是對季陽一個學生能拿出三百萬感到詫異。而季河生則瞪大了眼睛，彷彿第一次認識自己這個兒子。
方琳湘卻有點不信，季陽買一輛車都一百多萬，投資工廠還能少了？她感覺季陽肯定沒說實話，以他之前表現出來的財力和闊氣，說不定可以投資上千萬！
“季陽有一千萬嗎，如果有的話，那這家工廠的規模算不錯了。如果我現在參與進去，到時候當個部門經理，省了不知多少年打拼。”方琳湘心動不已。
以她的學歷想在一家工廠混到經理位置，至少要五六年，乃至十幾年。倒不是她能力太差，而是沒有關係，學歷也不是特別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