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真人指點。”苦行聽了之後,也面色凝重的謝了真人一句。
不過無論是極樂真人或苦行頭陀,卻都沒有注意到。在李靜虛說道那寶物有可能是出自金石別府之中時。那一旁的玉清大師,卻轉頭向身旁的俞巒看了一眼,目有異色脣齒欲動,似有話要說但終是沒有開口。
而俞巒,一身道袍鎬白如雪,坐在那裡嫺靜淡然,靜靜聽着座上之人講話,神情卻是沉靜無比。但她的心中,此時正是波涌翻騰,思緒萬千……
但不管俞巒心內有何雜緒,當晚李靜虛與衆人道明清寧圈的來歷,諸仙商議之後,卻仍舊決定此事不急着處置,直要等正月十五那日,正邪鬥劍期至一清算。
於是,當晚那李靜虛便留在了觀內,招了齊金蟬周靈雲等一衆峨眉小輩於身邊,加以點撥指點,把那一干小輩喜得心花怒放笑口不絕。
時間流逝飛快,咋眼間。李靜虛駕臨玉清觀已有兩日了。
這日清楚天光大亮,一大早玉清觀羣仙匯聚大殿後,按此前商議好的對策,左右分撥羣起遁光,流光漫天間直往玉清觀所在之辟邪村村外一座小山之下,一片名叫作魏家場的廣場飛去。
此地正是峨眉派衆仙選定的迎敵戰場。而峨眉羣仙到了地頭稍停片刻後,自慈雲寺方向空中也有一羣劍光飛來,光色駁雜多邪而不正,正是那慈雲寺的邪派劍仙趕了過來。
至此,蜀山世界中正邪兩方第一場慈雲寺大戰,已是帷幕拉開,頃刻將啓。
春寒料峭,西風瀟瀟。這日正月十五清晨。瀟瀟西風猶餘春寒,成都西城外三十里處的魏家場上。
卻有包括僧、尼、道、俗、婦人、孩童等等衣着不一形貌各異的兩羣人對面而立,劍撥弩張。正是約期在此一戰的正邪兩派劍仙。
峨眉一方的,除前日當晚匯聚大殿內的那一衆峨嵋派一代同門道友外。此時還多了齊靈雲、齊金蟬、笑和尚、周輕雲等小一輩剛剛出道的二代峨眉弟子,影影綽綽也有十五、六位。
加上在場的諸多長輩,單是峨眉加上前來助拳的同道友朋,長幼羣仙匯聚於此,便足有四十多人,聲勢可謂極是浩大。
反觀慈雲寺一方,法元曉月自不必說了,自都在場。此外還有綠袍老祖師徒九人、赤焰道人、金眼拂拂左清虛、追魂童子蕭泰。雲南苦竹峽的無仙呂元子、披狻猊狄銀兒、小火神秦朗。
以及南疆留人寨寨主火魯齊、火無量、火修羅、通臂神猿鹿清、病維摩朱洪、三眼紅蛻薛蟒、百花女蘇蓮、九尾天狐柳燕娘等等等等。這裡面少了已死的七手夜叉龍飛師徒。
不遠處,那受曉月、法元力邀來此的崑崙知非禪師、天池上人、韋少少、鍾先生、武當派的有根禪師、諸葛英、癲道人、滄浪羽士隨心一等八人也稍後而站,這八人此來雖爲助拳,卻不願與前面那一干妖邪合流。
如此,慈雲寺一方轟轟擾擾站在那裡也有三十幾位,看上去聲勢也是不弱。
不過待身處己陣中心的池水墨打量過對方敵陣中的陣容後,再估量己方的具體實力,心中卻忍不住苦笑。
這敵我雙方的實力差距太大了。人家峨眉那邊,剔除掉如鬢仙、醉道人、吳元智等一些份高實虛,名實難副的一干人等不計。單計高端力量,那陣中就有苦行頭陀、嵩山二老、玉清大師等至少四位以上的頂級人物。
反觀自己這邊呢?曉月禪師可算一位,金身羅漢勉強充數。但也不過是醉道人之流,或稍強一籌,再加池水墨自己,共計三人卻要頂住人家三仙二老中的三人外加一位玉清,這一仗,卻屬實是要難打了。
況且池水墨此時尚還不知,在此間的半空之上,更有位天仙級人物極樂真人,與那白衣道姑俞巒同是隱身不現當空觀戰。
若他知道。恐怕那苦笑,就要轉爲慘笑了。
但事已至此。騎虎難下。況且池水墨本就是有意而來,即便再難也要頂上一頂。成就些許威名去除心腹隱患。
故其沉靜安穩的站在陣中,等那已上前交涉的曉月法元把場面話講完,就準備一振魔威寶物盡出了。
沒讓他等上多久。就聽得那場中地方出來交涉的白谷逸道了句:“既然禪師執迷不悟,我等也就無須客氣了。”
然後嵩山二老歸陣,曉月法元也都徑直回返,回到陣中便凝重問道:“哪位道友願與敵人先見高低?”當下便有留人寨三位寨主同赤焰道人口稱願往,站了出來欲往上前。
還沒等四人出陣,忽從對方陣中先飛出兩人,都做道家打扮,左一人站在場中戳指向這邊喝道:“綠袍老魔可在?你且出來,我有話問你。”卻是那風火道人吳元智及其同門坎離真人許元通二人。
“叫我?”池水墨一愣,隨即一笑,在敵我諸仙紛紛矚目之下,擡步出了己陣,行到兩人對面笑道:“老祖我就這等招風嗎?
一戰未起先尋老祖,兩位,所爲何來?難道二位就如此着急斬妖除魔,尋老祖我的晦氣?”看其回話,他卻全沒把對方看在眼裡。
而吳元智許元通二人被池水墨輕視,卻也沒震怒,只是再由風火道人開口,看着池水墨沉聲喝道:“老魔,你休要徒呈口舌之利。我來問你,你身上可有一樁名爲三才清寧圈的三色寶圈?”
“哦?連寶物之名都知道了。”池水墨點點頭,回道:“不錯,老祖我是有此物,乃新得之寶,你等問它作甚”
“你承認就好。”吳元智點點頭,忽神情一變大聲喝道:“老魔,你好大的膽子,竟敢盜我峨眉之寶,我再問你,那紫府神焰兜率神火可也在你處?可是你從金石別府所盜?”
池水墨愕然。這下,他可真是吃了一驚。本對那清寧圈泄露之事他並在意,因他知道那峨眉諸仙隱跡沒形之術甚多,故自己前日在慈雲寺施展此寶擒拿龍飛,想必是被對方隱形窺了過去,故聽得一問時早就有了心理準備,從容應對。
可這紫青神焰,自當日百蠻山祭煉合一後就從未用過,對方卻怎會知曉?愕然之下神情卻已把答案告訴了對方。
“果然神焰也在你處。”吳元智點點頭,再道:“老魔,我知道此二寶既落你手,那要你交出無疑緣木求魚,此時也不與你多言。
但你記住,我峨眉派傳承之寶絕非那麼好拿的。別說是你,即便是那神通法力更勝你多倍的魔教幾位巨擘,又有哪個敢平白盜我至寶?何況是你綠袍。此二寶在你手一日,你就無日別想躲過我峨眉派的追索吧!哼哼……”
冷笑着,吳元智二人就要歸陣。原來二人此間叫出池水墨一通對答,其用意卻不是要其交出寶物,他們也知那不可能。
卻只是爲了證實那極樂真人的推斷,驗證紫青神焰可在池水墨手中?以便等下大戰開啓時多加防備。
至於追索二寶之事,苦行早把消息傳回了峨眉,妙一真人與玄真子等二仙正率人加緊祭煉純陽至寶,準備兩儀微塵大陣,欲尋機會煉化池水墨奪回至寶呢!
但他二人慾走,池水墨卻又不放了。
本此行就爲立威揚名而來,若反被峨眉扣上一個盜其寶物的罪名,那麼在魔教邪門等諸多教派中人看來,老祖或可稱得上膽大包天肆意而爲,贊其所行。
但在他真正欲想結交的旁門諸仙之中,那這盜者的罪名無疑便不那麼好聽,壞了名頭。稍有戒心者日後誰敢交他?
故此,池水墨冷喝一聲叫住二人,陰聲道:“你們站住……”
“何事?老魔難道想與我二人動手?”吳元智二人回身凜然喝道。
“動手是免不了的,但你二人還不夠資格。”池水墨陰聲道:“叫你二人站住,老祖我卻想反問一句,這盜寶的罪名……怎就安到老祖我頭上來了?
清寧圈與紫青神焰本是無主之物,被老祖所得也就是我的機緣,怎就成了盜你峨眉之寶?若今日不把此事講個清楚,老祖我……要你的命。”
說着話他一雙星眸銀瞳般直盯着二人,目中盡是暴戾,直把這兩人看得心中同生一凜,均暗提真氣戒備。且其身後陣營中的苦行朱梅等人也都紛紛默運劍遁寶鏡,隨時準備出手救助。
不過,既然池水墨駁問,那作爲玄門正教,道家領袖之峨眉中人,當着如此衆多的正邪各派羣仙之前,吳元智當然要把話講清楚,要佔住理字,起碼要在大義名分上說得過去。
故他臉色一正,便把那艾真子與長眉真人的淵源講了一遍,最後道:“那艾真子前輩即爲我峨眉祖師,他老人家飛昇前封存遺留的法寶,自也就是我峨眉之物,乃留待以備我峨眉後輩弟子前往啓取。
卻不想被老魔你從何處探知,偷偷去盜了出來。如此,你不是盜寶是何?還有什麼話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