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行頭陀倒是並未接話,開口的乃是站在三人中央的那位身材頎長,面如美玉,丹眉星目的儒雅道人。
只見他身穿一件月白道裝,上繡點點如意浮雲之錦繡圖案,舉手擡足之間,莫不隱現淡淡金光,越發顯得飄逸出塵之色,此時單手爲禮,微微笑道:“貧道妙一,此番前來實在乃是迫不得已。”
說話間,聲音和煦,讓人如沐春風,一派掌教,仙家風範,展露無遺。
“迫不得已?”陸蓉波臉上笑容一斂,故作不解的問道:“不知妙一真人此話何解?”
妙一真人略一揖手笑道:“妙一斗膽,想請諸位交還紫雲宮,相信個中因果,道友神通,必已知曉。”
此言一出,陸蓉波當即臉色微變,但隨之便就鎮定了下來,口中嬌笑道:“因果之說,屬於佛家,奈何我是道門出身,向來不信這一套,
而且,若論因果,當初三鳳與冬秀擒我來此,奴役與我,如今,紫雲宮歸於我手,聊作補償,不正是那所謂的因果嗎?”
妙一真人聞言也不驚訝,笑容依舊:“道友此言差矣,當初水母得天一金母傳承,繼承紫雲宮,後曾親言將紫雲宮贈予我派長眉祖師。”
“哦?是嗎!”陸蓉波不可置否的出聲道:“既然如此,那就請貴派長眉祖師親自出來對峙,若事實當真如此,我倒也願意將紫雲宮讓於長眉祖師。”
玄真子冷哼道:“長眉祖師飛昇已久,道友這般說話,豈非刻意爲難?!”
陸蓉波嬌笑道:“刻意爲難嗎?既然如此,那峨眉派憑着一句因果,就要讓我交出紫雲宮,豈非也是刻意爲難?”
玄真子怒道:“你我豈能同日而語!”
陸蓉波頓時大笑出聲:“很好!總算是說出心裡話了,我師兄所言,果然不虛,你們峨眉爲了大興於世,果然是不擇手段!”
她言語一頓。臉上笑意收斂,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也罷,既然你們想要奪我紫雲宮,廢話少說。你把暗處的人都叫出來,咱們手底下見真章就是!”
“既然如此,那便請恕我等得罪了!”勢在紫雲宮,已經不容半點耽擱,妙一真人一聲苦笑。隨之,遠處幾道流光破空而來。
五顏六色的玄光謝落,迎仙島上,頓時多出了六道身影,赫然是矮叟朱梅、醉道人、白雲大師並妙一夫人荀蘭因、以及佛門優曇大師、玉清大師師徒。
如此多的高手齊齊駕臨,頓時,一股無言威壓,席捲當場,周遭海域,都無聲一靜。只剩下天空之上,真真驚雷電閃,明滅驚寰!
“宮中弟子,修爲不足者且自退下,”面對峨眉派如山兵壓,陸蓉波絲毫不懼,當即沉聲開口:“強敵來襲,勞煩二位師姐前來助陣!”
話音方落,紫雲宮一方陣勢變幻,諸多弟子盡皆退去。只餘下陸蓉波、米明娘並石生三人,須臾間,又見兩道仙光謝落,卻是女殃神鄧八姑和女仙俞巒。
“八姑!”一見來人。玉清大師當即便是忍不住一聲驚呼。
鄧八姑卻自一聲冷哼:“玉羅剎,不對,我該稱你一聲玉清大師罷,不知玉清大師有何見教?”
聞言,玉清大師身子一震,心頭勘不破的一點靈念。兀自搖晃,只口中忍不住的出聲問道:“你怎會在此?”
鄧八姑冷然應道:“我之所以在此,還要多虧了玉清大師你的指點,上次會面,你說我身在旁門難成大道,我左思右想,便就拜入玄牝一脈,如今乃爲道門正宗,應該不比玉清大師的佛門差吧!”
“阿彌陀佛。”眼見自己弟子心境受擾,優曇大師連忙宣了一聲佛號,隨之便即出聲道:“八姑得歸正道,乃是可喜之事,但今日紫雲宮之爭,分屬兩方,玉清你可要細心向八姑請教道門正果。”
“是,師父。”玉清大師靈臺清淨,當即迎上鄧八姑,昔日故友,今日敵對,只嘆天意好不弄人。
隨之,石生凜勢直對笑和尚,米明娘再會佟元奇,戰事一觸即發!
俞巒嫣然一笑,隨之嬌聲道:“久聞妙一夫人荀蘭因乃當世第一女仙,今日俞巒正要領教一二。”
“固所願也,不敢請爾。”荀蘭因欣然應戰,自若之極。
玄真子眼見紫雲宮一方僅剩下陸蓉波一人,當即口中冷然笑道:“陸道友難不成還想以一人之力,獨抗我等嗎?”
“呵呵”聞言,陸蓉波當即便就一聲嬌笑:“我可沒有這麼大的本事,這一戰,我只挑朱梅,想我師祖極樂真人傳下青城一脈,落入你這廝手裡,竟然淪爲了峨眉派的馬前卒,真是丟盡了青城顏面,今日,我便要爲青城清理門戶!”
一聲清理門戶,頓時風雲起動,浩瀚威壓,轉眼迸爆,太乙真訣極元匯聚,頓時,生出一道凌厲光芒,直奔朱梅殺來。
“放肆!”朱梅身爲嵩山二老之一,執掌青城門戶多年,何時被人這般呵斥過,當下,便自催動光芒,凜然迎擊而上。
剩下妙一真人、玄真子等人,相互對視一眼,正要往紫雲宮中逼近,豈料,忽來一道雄渾真元席捲而至,衆人驚異之間,連忙運力抵擋,方一接觸,便已感這道真元雄渾之極,不可抵擋,一擊之下,竟是紛紛爆退,
此時,方聞一聲冷喝,響徹天地:“別急着想奪紫雲宮,你們的對手,是我!”
驚變!驚變!霍然之間,驚聞一聲沉喝,響徹天地,頓時,紫雲宮所在,那一紅一藍兩道可怕光束都被一股耀眼金色淹沒,
頓時,生出無邊奇異景象,山川河嶽、星辰日月、生火耕種、打漁捕獵、製衣造物、字傳承,更有諸般天人爭鬥……彷彿一片古老的世界,人類的最初起源,緩緩地,由時空的彼岸,跨越千古歲月,來到當今。
“轟!”無量金光閃爍。赫然,一座龐大的光輪從天而降,瞬息之間,大地震動。海潮洶涌,似是難以承受這無上的王座,恢弘威壓,席捲當場,強如妙一真人、玄真這些頂尖高手。也不由得爲之神奪。
池水墨雙目之中,神光明滅,肆意掃過眼前的諸多峨眉派高手,不說那已經對陣的幾個,剩下的妙一真人、玄真、苦行頭陀、白雲大師、醉道人以及優曇大師,除開醉道人稍弱之外,其他五人,均是蜀山世界頂尖大能,
冷冽的目光,更冷的是他的話語:“諸位。你們的對手,是我!”
“轟!”以一敵,無形的氣勢,在空氣悍然對撞,暴起驚雷巨響,生成浩瀚音浪,綿綿擴散周遭,激起天空之,耀眼光華閃爍明滅,生成無數異象。呈現在衆人眼前,是大戰開幕之前的炫麗火花。
“今日之戰,實屬無奈,但我等修行之人。爭的本就是這一點機緣,楊道友休怪我等以多欺少、勝之不武了!”沉喝一聲,妙一真人率先出手,一道無形仙劍,流光破空,攜風馳電掣之勢。轉瞬即至。
同修多年,東海三仙彼此配合默契,在妙一真人出手的同時,苦行頭陀與玄真二人齊齊出手,兩道無形仙劍,一左一右,夾攻而來!
“呵!無形仙劍?看來你們峨眉派果然是財大氣粗,竟能煉出如此之多無形仙劍,真是叫人欽佩!”池水墨輕笑一聲,瞬息,昊天鏡收斂沒入他的體內,隨之旋身而起,擡手之間,天青色色光芒閃爍,玄牝真氣悍然傾吐而出。
這玄牝真氣威力在他手,實是大到了極點,磅礴真氣洶涌浩蕩,一聲轟雷巨響,竟生生的擋住了三柄無形仙劍。
“此好深厚的功力!”東海三仙相互對視一眼,均是看到了彼此眼的顧忌,值此大戰期間,不便交談,但三仙同修煉劍,何等基情,眼神一轉,便就明瞭彼此眼含義,妙一真人祭煉出隨身仙劍,絕塵一劍,直逼池水墨絞殺而來。
玄真隨之祭出自身修煉法寶,迷濛蒙仙家流光,直奔池水墨席捲而來,似有百般玄機,千般奧妙,令人看不真切。
苦行頭陀一個人接過了三柄無形仙劍的操控權,只一閃身,當空隱沒不見。
眼見東海三仙來勢洶洶,池水墨卻自一片灑然,毫不在意,腳下一步踏出,頓時,玄牝真氣浩蕩席捲,如颶風呼嘯,轟然巨響,生生接下了玄真與妙一真人的聯手強擊,浩瀚颶風,赫然可見,池水墨擡手之間,屈指一彈,頓時,一道光芒激射,鏗鏘一聲銳響,無形逼退一人。
“三打一還要玩這等把戲,東海三仙,太令人失望了。”驚聞池水墨一聲冷笑,玄牝真訣運轉之間,一股沛然真力怒涌而出,隨着他伸手浮空一拉,頓時,一輪光芒劍亙古顯現,鋒芒一轉,恢弘法力,隨之震盪波散開來。
“轟!”
光輪轉動,驚雷巨響,波散的光芒橫掃八荒,東海三仙突遭劍勁震盪,頓時身形巨顫,向後爆退。
“呵呵.......妙一夫人,看起來,你們峨眉派雖然人多勢衆,但想勝過我師兄,卻還難說的很。”俞巒一聲輕笑,不見她如何動作,四面八方,突兀的貫出一根根黝黑鐵索,被她以玄牝真元一灌,頓時通紅如火,橫七豎八,交織成一張大網,當頭便向妙一夫人荀蘭因籠罩而來。
“玄牝一脈,果然非凡,但我峨眉,卻也從來不曾落後於人。”淡然一聲迴應,荀蘭因玉手輕擡,拔下自己發間玉釵,橫空一劃,頓時,無邊氣浪翻涌,自生溝壑。
另一邊,女殃神鄧八姑一會故友玉清大師,昔年的至交好友,今日的敵對雙方,沒有半句言語,話早已說盡,在當年兩人作出不同選擇那一刻起,便已註定了兩人的道路,剩下的,便只有在傾力的交鋒之,揮灑彼此的友情。
鄧八姑破而後立,習得玄牝教天書真訣,入道大成,一身根基渾厚,非同凡響,雪魄珠更是罕見至寶,威力強大,相比之下,玉清大師雖然修行有離合神光,但因入了佛門戒殺,早已無隨身法寶,面對鄧八姑強勢來襲,她只得步步後退。
且不提另一邊石生激戰笑和尚,米明年再會佟元奇,陸蓉波直挑矮叟朱梅,一出手,便是全力施爲,青城並玄牝,雙極並流,卻是入道大成,更上一重境界。
矮叟朱梅身爲嵩山二老之一,又能執掌青城派多年,自然不是一般的庸手,但面對陸蓉波連番攻勢,卻也不得不小心應對。
兩人皆是以青城劍法對攻有無,看似演練劍訣,實則炫麗光芒之,掩藏無窮殺機,鬥到後面,陸蓉波手的太白分光劍到底比不上朱梅手的明河仙劍,攻勢漸漸受挫,眼見落入下風。
“可惡的老賊,掌了我青城派的鎮教仙劍,卻給峨眉派跑腿,真是丟盡了我青城顏面!”陸蓉波心下惱怒,當即反手擒出璇光尺來,橫空一掃,頓時,生化無窮光圈,層層疊疊,連環相套,朱梅大意之間,明河仙劍被璇光尺壓制,眼前着就要被收。
“賤婢爾敢!”憤怒之下,口不擇言,朱梅話一出口,心下已自後悔,無奈之下,只得進步出招,一口無形仙劍,瞬間破空。
“好膽!”女人向來小心眼,就算是女仙也不例外,眼見着朱梅竟然敢當着自己的面罵自己,陸蓉波頓時勃然大怒,璇光尺流轉,頓時光華大作,生生收攏了朱梅的明河仙劍,爾後,轟然一擊,直奔朱梅橫掃而來。
發怒的女人,果然不愧是天下間最危險的事物!
池水墨心下忍不住一聲感嘆,兀自騰挪身形昊天鏡在手,單人,獨對東海三仙,絲毫不落下風!
優曇大師雖未出手,但白雲大師和醉道人相互對視一眼後,卻不分先後的祭出各自的法寶飛劍,加入戰局。
以五敵一,雖然還比不上當初三仙二老一起圍攻太乙混元祖師的場面,卻也差不離了,東海三仙並白雲大師、醉道人攻守之間,配合極是嚴密,一時之間,如狂風暴雨,將池水墨生生淹沒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