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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得此山不遠,池水墨頓時精神一振,一按遁光下降百丈,避開高空雲霧再放眼看得清楚些,他再確認了此山確爲目的地所在,便直線向其飛去。
說來也巧,就在遁光加速,眼見距此山越來越近時,忽然在遁光前的百丈之下,突有一聲轟天雷震震響,隨即一片紅光沖霄暴起,正巧擋在遁光之前。
池水墨一驚擡眼望去,就見那紅光是由一片沖天地火形成,也就是地底岩漿噴濺形成,滔天烈焰中散的無量炙烤令離得百丈外的池水墨立時御遁閃避,放出護體神光。
而更令其驚訝的是,在那滔天烈焰之上,一道紅色人影卻也正盤旋其上,不斷施以種種禁法壓控限制着千丈火光的肆虐。那是一個穿着道袍,周身籠罩紅霧,且身纏七根帶火長鏈的散道姑。
“是她……”池水墨心中一動,已知對方的來歷,便想御遁繞過。
但在遁光將起之初,眼見對方處身於千丈地火之中心,不斷漫空盤旋施以種種仙法禁制約束限制那地火的擴散噴濺,那等惶急狼狽之狀,不知怎的他心中卻驟起一股惻隱之意,略加沉吟,便想起了身上正有一樁合用之物。
“罷了!老祖我就學一次雷鋒好了。”池水墨暗暗一笑,探手寶囊就取出一物,運法力便將此物祭起,拋飛於地火上空。
就見那拋空之物形如春蠶,通體雪白約兩尺餘長,飛拋在空被道法催逼得迎風暴漲。轉眼就化爲丈許多長,銀光閃爍寒氣逼人,卻正是池水墨初得的寶物萬年冰蠶。
說時遲那時快,那冰蠶出現之後,在地火之上略一盤旋,蠶口張處已噴出無邊寒霜。向地火壓下罩去。頓時就如沸湯潑雪般,那寒霜地烈焰剛一交加,嘶嘶聲響中白霧瀰漫,頃刻間這空中地前便全都被一片茫茫白霧所瀰漫,延綿數裡。
而驚見此變,那原本以仙法禁制壓控地火的散道姑也都是爲之一驚,隨即一喜。以她的法力,自在遁光初停時便已看到了池水墨的存在。
不過當時一來的地火噴太急,她急着壓制無暇他顧。二來也是看來人的遁光太快。遁法高妙非凡,而自己卻被囚禁於此,故不想與其搭話,免得節外生枝。
卻沒想來人非但沒有藉機向自己生事,反倒是拋出一寶助自己壓制地火,如此,可說是大出道姑的所料。
且以道姑的慧眼目力,自是透過白芒看得明白。在那寶物威至今,那身下的地火卻早都被壓制了下來。
就見一片寒霜持續由那蠶口吐出。盡都瀰漫籠罩在火場之上後逐漸卻化成一座千丈高下的碩大晶幕,正將地火籠罩圍困其間。
片刻之後,那晶幕內的火勢便都全然熄滅,火中岩漿也凝爲一片五色斑斕的石地,那令她手忙腳亂的噴地火,卻在來人的相助之下頃刻消散了。
而見地火消散。沒等那道姑答話,池水墨卻已收了冰蠶,遁光一閃就要離去,絲毫也無搭話之意。
且他這般舉動也並非故作矜貴,是真的不想與對方搭話。因他早知對方的出身遭遇,深知彼此間絕談不到一處去。
故之所以幫忙卻只是覺得她一個女子遭遇太慘,一時惻隱便順手幫了一把,卻絕無其他的用意用心,當然,池水墨絕對不會承認其中有那道姑那美貌絕倫的外表的因素。
不過,他不搭話轉身欲走,可那道姑卻不能就任他這般離去,就聽得一個脆亮的聲音迴盪天宇清喝道“請道友留步,容貧道俞巒,當面向道友拜謝援手之德可否?”
“請道友留步,容貧道愈巒,當面向道友拜謝援手之德可否?”
清亮的聲音迴盪天宇,喝住了遁光欲走的池水墨。
止住遁光,池水墨沒有堅持離去,轉過身來一笑道:“順手爲之的一樁小事,談不上德字,俞道友客氣了。”
“不然。”愈巒堅持道。身形一動閃到池水墨面前數丈外,神色鄭重道:“或出手相助對道友而言確只是小事一樁。
但對貧道而言卻是助力極大,甚至免除了……故若容道友如此一言謝字都不得,那貧道豈不成了不知感恩之輩?故此,這裡還要正式請教道友尊號,貧道以便銘記於心。”
池水墨一笑:“道友言重了,貧道綠袍,向於苗疆百蠻山陰風洞修煉……”
“綠袍?”愈巒眉頭略皺,皺眉尋思着這個似乎有曾聽聞過的名號,但確實因孤處此地太久,一時間卻也沒有回想起來,但修道之人畢竟不同,不過片刻就已經響起綠袍老祖的來歷,一時之間心中便有些猶豫。
而池水墨又是何等聰明之人,見她秀眉微皺似有躊躇,便已猜出了七八分對方的心理。心中不免暗暗自嘲。
面上卻泰然自若笑道:“既然道友多禮致謝,那麼貧道也就覥顏愧領了。不過老祖這裡卻還有事要辦,就不與道友多做盤恆了,失禮之處還請莫怪,貧道告辭。”說着話遁光一閃,瞬間已至百丈之外。
“道友留步。”愈巒大急,心知對方已看出自己的心疑,故才轉身即去。
她本是性情溫婉之人,又向來注重情義深知感恩,眼下對方分明與己有恩,偏卻因自己的多疑揣度而轉身離去,如此一來,自己卻成了何等樣人?
想自己從前向來風光雯月,怎一遭被蛇咬後卻變得如此晦暗多疑?
心中暗省羞愧之下,愈巒一時間直是面紅耳赤,不過見對方遁光漸遠,她便也顧不得羞愧急使禁法飛追了上去,急聲連叫道:“道友留步,道友留步,是愈巒心懷不靖,多疑得罪之處請道友諒解。
若蒙道友海涵不罪,且請按遁下去小坐,容愈巒奉茶賠禮可否?”
說着話她已追上了池水墨的遁光,神情鄭重的躬身賠禮。
“這……不必了吧?”池水墨再停下遁光,猶豫回道。
“要的要的,若道友不往,那就是還在責怪愈巒的無禮,如此讓愈巒如何心安呢?”見留客有望,愈巒忙又誠懇說道。
“那就去坐坐?”見對方確是知恩知禮之人,對此前的多疑腹誹也沒有虛加掩飾,而是坦言認過。
池水墨心中也是頗爲歡喜,深覺自家果然沒有幫錯人,心情之下便有些玩笑的說道。
“當然要去坐坐。”而見池水墨還有心思如此略帶玩笑的回話,明顯是沒有幾分嗔怪之意,愈巒心情也是不錯,便也以這句不太鄭重的玩笑口語答道。
“哈哈,呵呵……”四目一對間,兩人相視而笑,適才那一點小小不諧卻已讓過不提,當下俞巒引路,池水墨跟隨,紅綠兩道遁光前後降下,卻直落在一條山谷之中。
這山谷不算太大本該是掩蓋於茂密林間倚崖而拓,但因爲此前地火的爆,那連綿數十里的茂密深林卻已盡被焚成草灰,山崖上原有的兩條瀑布也都枯乾一片。
見情形如此,那愈巒也因居處狼籍而有些臉紅,澀然回對池水墨道:“地火肆虐居所破損,狼狽之處讓道友見笑了。”
說話間手也不停,接連掐出訣印施仙法清理山谷。就見隨着她進行過處,那地面上高地凸凹由岩漿化成的石地便接連被一股無形大力連片掀起,飛到空中化爲石粉吹拂至數十里外未被波及的山林之中,露出泥黑的地面來。
而她素手再揮,一隻寶囊卻驟然從腰間飛出,浮在空中開啓囊口放出一片青綠光芒,籠罩全谷。青綠光色之內,更有無數的草木種子飄灑落下,頃刻間融入地下生枝芽,給山谷蒙上了一層淡淡的草綠,仙法卻甚是神妙,雖然看路數不是什麼玄門正宗。
“貧道也來小添助力。”
見她清理山谷,池水墨便在後說道。也探手往那腰間寶囊一探,那萬年冰蠶便再度飛出迎風暴漲,蠶口噴出無邊寒霜,在空中化爲甘霖,淅淅瀝瀝細淋而下,山谷內卻下了小雨,對那纔出頭的草木加以灌溉。
而在那山崖之頂,本還有淺淺一池水潭及兩條小型瀑布,才被地火烤乾。而此時細雨落下那水潭卻也逐漸溢滿,潺潺順崖直下,雖無原本的瀑布壯麗卻形成了水珠四濺的山溪流淌。
收了冰蠶,池水墨一笑道:“暫時只能如此,若想瀑布再成,俞道友卻還需打通泉脈,重引地泉方可了。”
俞巒忙再度致謝,溫語道:“如此已是多得道友助力了,那山泉之事以後再說,這裡卻不敢再勞動道友出手了。
否則茶尚未敬謝還未言,卻多方勞動道友助力,俞巒卻更要羞愧無地了。請道友稍待,待俞巒打開門戶延請道友入內。”
說着話她再度施加禁法,就見在那山溪落處,溪水忽似一匹白練珠簾,自頂切斷,直墜池中,立時水勢全收,涓滴無存。而崖壁後也現出一道石門,大開後閃出一橋,長伸直探搭落池邊,閃映微微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