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三丰自從將武當掌門之位傳給宋遠橋後,便在武當山後山結廬而居,靜心研究武道。如今張三丰草廬旁邊又多了一個草廬,草廬之中林明和張三丰一人執白,一人執黑,在棋盤上殺的難解難分。
林明看着棋盤,微微一笑,又是一子落下,張三丰身子頓時一僵,愣了半天,擡起頭看着林明苦笑道:“林小友棋藝高明,老道不是對手。”
林明笑道:“張真人,若論棋藝,咱們二人其實差不了多少,雖然我比你強些,但也有限。你看這棋盤上的棋子,黑白劃分,涇渭分明,但卻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你再看,你那邊的棋子,幾乎一色,我的棋子過去,你就會想盡辦法趕盡殺絕。你的精力集中到了那裡,其他地方自然處處落於後手。這個世界啊,有黑就要有白,純粹的東西是不長久的。下棋如此,人生如此,武道也是如此。”
林明來到武當山已經過去了三個月,這三個月林明一直和張三丰一起住在後山,兩人爲鄰,論武弈棋,時常切磋武藝。張三丰已經知道了林明的身體狀況,知道自己面前的是一位年紀輕輕的宗師,雖然這位宗師看起來只有十七八歲的模樣,而且內力消耗過度傷了根本,但宗師要求的是心境,即使內力不足,也沒有什麼大不了。
兩個月前,武當山下的弟子傳來消息,林明要找的人找到了,但不是東方白。當初,林明得到消息,說武當山附近有一個女扮男裝的人出現,而且這個人的武功很高。林明想到在笑傲江湖世界裡,東方白就喜歡女扮男裝行走江湖,現在也有可能會女扮男裝,於是星夜自洛陽趕來。
現在想想,真是可笑的很,以東方白的手段。就連當初林明都沒有發現她是女扮男裝,這些普通的江湖中人怎麼可能輕易就能發現她的身份,而且還傳到了洛陽。
張三丰聽了林明關於圍棋的一番言論,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又看了看天色,張三丰道:“你該去教芷若武功了,老道就不佔用小姑娘的時間了。”
張三丰說要走,當真是乾脆的很,絲毫不拖泥帶水。站起身便回到了自己的草廬中。林明見張三丰回去,收起棋盤,也走出草廬。
草廬之外,周芷若和小珏兩人一起邁着凌波微步,上躥下跳,玩得不亦樂乎。見到林明走出來,小珏連跨幾步,來到林明身邊,笑道:“公子,你出來了?今天你和張真人是誰贏了?”
周芷若緊跟着小珏跑過來。露一個明媚的笑容,道:“張爺爺雖然武功厲害,但是下棋的話,肯定是林大哥贏了。”
林明笑了笑:“那是當然了,比武功,我比不過他,但是比起下棋,張邋遢可不是我的對手。不過,這個張邋遢經過這幾個月,棋力是越來越厲害了。今天竟然和我殺了一個難解難分,我看咱們還是早些離開武當山的好,再過兩個月,恐怕我就不是他的對手了。”
小珏“噗嗤”一笑:“公子。這武當山上也就只有你敢叫張真人作‘張邋遢’。”
周芷若乖巧的點點頭,道:“是啊,是啊,我看武當山上的人對張爺爺都很尊敬呢。宋青書每次來找張爺爺都是恭恭敬敬的。”
林明不在意的一笑,道:“你們也一起和他住了三個月了,難道還看不出來。他那一身的宗師風範是裝給門下弟子和外人看的?他現在這副樣子,倒是讓我想起了一位百年前的人物,老頑童,周伯通。”
“是嗎?林小友竟然還知道‘老頑童’周伯通。”突然一個聲音從林明背後傳來,再看小珏和周芷若二女不停地對林明擠眉弄眼,可惜都被林明無視了。
林明轉過身,只見張三丰一派雲淡風輕的樣子站在身後,頗有些仙風道骨的意思,只是身上那件邋邋遢遢的道袍給人一種極不和諧的感覺。
林明見到張三丰臉色有些微紅,背後說人家的壞話,最關鍵的是還被人家當事人抓了一個現行,沒有比這更尷尬的事情了。林明訕訕一笑,諂媚道:“張真人怎麼在這裡啊,您不是回草廬靜坐去了嗎?”
張三丰雲淡風輕的點點頭,道:“老道本想回去靜坐,只是突然心中靈光一閃對於武道有了一些新的想法。就想着出來吩咐些事情,閉關修煉,沒想到竟然還能夠聽到林小友的一番大論,幸甚至極。”
張三丰本身不拘小節,隨意而爲,張邋遢這個名號也不是林明第一個叫出來的。壯年之時,江湖上背地裡就有人稱他爲“邋遢道人”,也有人稱之爲“張邋遢”的,直到後來武功日高,威名日盛,才無人敢如此稱呼。只是這無人敢稱呼的名號,如今又讓林明給叫了出來。
林明知道張三丰並不是真的生氣,只是另有想法,趕忙道:“在下哪有什麼大論,張真人說笑了,謬論倒是有不少。”
張三丰見林明不接話,眼睛一轉,又瞄上了周芷若,笑道:“林小友,這芷若雖然不是老道的弟子,但老道也指點過幾天,老道覺得芷若這孩子眼界還是有些窄,林小友所學甚雜,不如我們二人來切磋一番,給芷若漲漲眼界。”
張三丰說罷,也不等林明回答,跨步上前,辨識一掌擊向林明。林明左跨一步,使出凌波微步,躲過這一掌,大喊道:“張邋遢,你怎麼說打就打。”
張三丰也不答話,貼近林明,一套掌法連綿不絕的使出來,他這一套掌法柔中帶剛,內含暗勁,施展起來綿綿不斷,正是“武當綿掌”。
這武當綿掌本是武當派的基礎掌法,乃是由張三丰所創,這一套掌法便是武當派中最普通的弟子都有所傳承。張三丰此時用來,卻與普通弟子所用的威力大不相同,這倒不是因爲修爲的問題,而是張三丰在掌法的領悟上,比其他人要深厚得多。事實上,張三丰現在和林明切磋本就是在壓制着修爲,兩個人都有宗師級的心境,而張三丰卻將體內大部分真氣壓制,所用的不過真氣不過與先天中期相仿,與林明此時的狀況相差不大。
林明三個月來和張三丰切磋的次數也不少,開始的時候還有些興趣,可是隨着兩人切磋的次數增多,林明便開始躲着張三丰的切磋。
張三丰和林明兩人若是將實力壓制到同等地步,那真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可是這麼一來,就導致了,兩個人誰都對對方沒有辦法,一場切磋自然就成了持久戰。張三丰雖然是將真氣壓制到和林明相差不大,但其他真氣不是真的消失了啊。每次切磋完,張三丰只需要恢復一下內息,又會變得精神百倍。可林明不同,他是真的只有先天中期的真氣強度,每次打完之後,都累得渾身發軟。
到了現在,林明只要一見張三丰找他切磋,就會找到百般藉口推脫。可惜,他身上各種武功絕學實在是太多了,每次他和張三丰打到最後,都會被逼出一些沒用過的絕技或者是武功。張三丰雖然已經到了宗師後期,但也着實沒有見過這麼多的武功絕學。見到林明身上有這麼多的武功絕學,怎麼可能輕易放過他,每日裡不停的找藉口和林明切磋。
如今,張三丰只要找到機會便會找到林明,上來便打,根本就不管林明同不同意,林明每次只要被迫應招,兩個人就停不下來了。
不過,林明也不是沒有找到應對的辦法,張三丰向他攻過來,他就只以凌波微步躲閃,也不還手,張三丰打不到他,自然也就沒了辦法。
此刻林明見張三丰攻來,便是舊技重施,不停地躲閃。林明對於張三丰的武功早就熟悉了,這套武當綿掌,就算是閉着眼睛,林明腳踩凌波微步都能躲閃過去。
突然,張三丰掌勢一變,周身突地出現一股吸力一般,束縛着林明,林明雖然躲避,但卻感覺自己陷入到了一個怪圈中一樣,一個躲閃不及,被張三丰一掌襲來,只好一揮左手,一掌對上。
再看張三丰,用的還是武當綿掌,只是其中以柔克剛的意境又提高了不少。林明接上張三丰這一掌便不可避免的被張三丰的掌法纏住。一旦被張三丰的掌法纏住,想要在脫離開可就十分不易了。
林明大叫一聲:“張邋遢,你......你竟然用了相當於先天后期的真氣。”張三丰笑道:“老道可不想又浪費不少時間,卻連你的衣角都碰不到。”
武當派的武功大多都是張三丰所創,如今張三丰使來,當真是出神入化,一招一式,信手拈來,或拳或掌,招式連綿不絕。
幸好林明學的功夫也不少,拳掌上的功夫也着實不少,天山六陽掌、降龍十八掌、天山折梅手、白虹掌也是輪番使出,與張三丰到是打了一個不相上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