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鴻卷,墨白宣,山霜月色暗漸染,淡黃紙簡獨留一人風雨間,書不言。
不說此時整個城主府中,權貴們的敞開歡飲,種種算計。
此時,揚州城郊,月黑風高,本因是寂靜的夜,卻被出現的十來個大漢打破。
密林深處,十幾把火距通天,照亮了一方天地,而這些人,雖然高舉火距,於密林深處趕路,手中火距卻是沉穩無比,沒有絲毫抖動,再加上其雙眼都是道道精光閃過,只要人一見,就會發現,這又是十幾位先天境界的百戰精兵,正是此次惡僧法難與豔尼常真急忙調過來的鐵騎會好手。
此次,法難之所以急調這些好手過來卻是因爲揚州這個聲名鵲起的“劍君”,此人名揚天下,劍法絕世,再加上其戰盡百家,無一敗績的恐怖,想來其已經能夠力敵大多老一輩高手,非一般青年天嬌可敵的,而這個高手更是站在素有威名的雷竹堂堂主宋洪身後,想到如此,法難就不由得急忙調動幫衆的好手過來。
“頭兒,你說這次我們這回得了揚州,可是有很多的油水!”說話的是一個精壯的男子,臉上有着一條長長的傷疤,讓這個男子看起來有股猙獰的感覺,身上是一件短褂,露出了黑黝黝的堅實的肌肉。
被男子叫做頭兒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子,絡腮鬍子,滿臉是北地大漢的粗豪,拍了拍刀疤男子的肩頭說道:“吳良,等拿下竹花幫後老子我帶你們這幫混蛋到麗春院樂樂,聽說那裡的姑娘真是一個水靈靈的!”聽到頭兒的話,一衆的漢子都忍不住歡呼起來,這些都是鐵騎會的精英,說來也不過是一些流氓而已,看到衆人臉上浮現出所有都懂的表情,有些更是吹起了口哨來。
頭兒的臉色猛然間一沉,喝道:“可是現在這筆買賣你們這些混蛋都給老子我聽着,誰都不能老子弄砸了,要不老子我活扒了你們的皮!”
“頭兒,我們大夥兒跟了你這麼久,什麼時候我們會弄砸過買賣的?這次也一定不在話下,你老人家就不用擔心了,而且不是有法難法大爺還有豔尼常真嗎?人家可是宗師高手啊!”
說罷,就聽到一衆的附和聲,而頭兒也不由得露出了苦笑,口中狠狠地罵道:“你們幫兔崽子就是最尖!”只是嘴角也露出了一絲的笑容。
“好了,你們都給老子打起精神來,一會兒孩幹活了!”說罷拔出了腰間的大刀,“錚!”的一聲,刀出鞘,用精鋼打造的鋼刀在月色下閃爍着絲絲的寒芒,讓人忍不住一陣的膽寒,而隨着這一聲刀出鞘的聲音,一衆的漢子也拔出了隨身的鋼刀,“錚~錚~”的聲音不斷出,火炬昏黃的光芒灑在刀鋒上,映着這些漢子臉上猙獰的神色,只有一股猙獰的殺氣在蔓延着,林中的歸鳥不由得被這股劇烈的殺氣所驚動,紛紛拍打着翅膀飛了起來,一時間臨終一陣的喧鬧。
而隨着這股殺氣,場中猛然生起一股旋風,向着四周席捲而去,將林中的楓葉吹得颯颯作響,林中的火炬更是被這一陣的風吹得忽明忽暗,似是要熄滅一樣,這一陣的殺氣更是讓溫度彷彿下降了好幾度,若是行家於此方能知道這些人都是殺人的老手,於修羅殺場中培養出這樣可怕的殺氣。
而在這陣殺氣中,驀然間火炬的火一下子熄滅掉,然後是一陣慘叫聲傳來,衆人驀然間臉色一變,頭兒更是喝道:“有敵人,大家小心!”隨着頭兒的這一聲大喝,一衆的漢子都繃起了腦袋中的一根弦,只是除了風聲卻是再也沒有其他的聲音,而且除了自己人外有的只是他們的影子。
這時候,月亮慢慢地褪卻皎皎的光華,一片烏雲竟是掩去了月亮明淨的嬌顏,地上陷入一片的黑寂中。
“啊~”這時候一聲再次傳來,然後便是一具屍體倒在地上的聲音在這個寂靜的場中傳來,顯得無比的可怖而突兀。
“他孃的!大家都圍成一圈,不要走散!”頭兒大聲地呼喊道,而隨着頭兒的呼喊聲,一衆的人都紛紛地拿着兵刃戒備地望着四周。“把火弄起來!”此時的頭兒無疑是衆人中最清醒的人,在這個黑暗的場中,想要現敵人無疑很困難,而且敵人似乎是擅長暗殺的角色,那麼火把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已是有一個漢子將火把點燃,只是火把剛點燃,一道寒芒直刺這個漢子,只聽到一聲沙啞的慘叫,這個漢子的慘叫聲驀然消失,火把再次熄滅,可是衆人都看到了一條鬼魅般的黑影閃過,然後這個漢子便沒有了命。
“你們這些兔崽子在幹什麼?還不把火把弄前來,要不大家都要完蛋!”看到衆人還在愣,頭兒不由得大聲地吼道,這時候一衆人已是有數個人去點上火把,火把已是點了起來,衆人此時纔看到死去的兄弟的屍體,都是被一劍封喉的,看來來人很擅長暗殺!
“大家結成小隊,互相照看着,不要被人摸了腦袋!”頭兒大聲地喊道,而一衆的漢子都聽從了頭兒的話,結成了一個個的小隊,此時微風輕撫,帶動着地上的草叢颯颯作響,似是有人埋伏着,一時間草木皆兵,衆人惶惶,頭兒很清楚地知道現在很是不妙,此時正是敵暗我明之時,現在的情況很糟糕,只能是趕緊進入揚州城中。
“快點,趕快到揚州城去!”頭兒大聲地喝道,驀然間頭兒感到身後一陣冷風吹來,本能的,在生死沙場中培養出來的感覺救了頭兒一命,一個本能的葫蘆打滾,滾到了一邊,而這時候一陣破空之聲傳來,卻是一條黑影倏地閃過,頭兒可以看到那個黑影手中拿着的正是一把寒光閃爍的匕,在將身邊的一個男子刺殺後,便消失在莽莽的樹林中,只留下一具冰冷的屍體,睜着大大的眼睛似是不瞑目,頭兒站起來,此時方纔現自己竟是被冷汗溼透了。
“他孃的!”狠狠地罵了一句,頭兒拿着鋼刀狠狠地一砍,罵道:“老子要你們好看!”
頭兒的怒罵聲剛剛落下,這時候一陣狂風吹過,滿是樹葉還有花瓣從幽暗的樹林中出來,衆人不由得伸手擋在眼前,這時候燃燒的火炬竟是再次熄滅掉,場中再次回覆到一片黑暗中。
“不要驚慌!”頭兒大聲地吼道,而這些刀尖上舔血過生活的漢子顯然並沒有驚慌,不愧是訓練有素,只是靠近樹林中傳來了一聲淒厲的慘叫。
衆人有些騷動起來,畢竟死亡在他們的眼皮底下生,這時候,一聲接着一聲的慘叫卻是不斷響起。
“錚!”的一聲兵器相接的聲音想起,火花四濺,雖是一霎那,可是已是足夠讓人看到一個黑衣人是如何用劍鋒劃破那個兄弟的咽喉,還有那個兄弟睜得大大的眼神。
“不要怕!大家……”還沒有說話,只聽到一陣破空之聲傳來,頭兒回過身來,長刀高舉,卻是一招力劈華山,雖是簡單卻是彷彿千鈞之力,與來人的劍尖狠狠地撞在一起,可是頭兒卻是並沒有感覺到砍到劍鋒的感覺,也沒有兵器相接的聲音,下一刻,腦袋後再次傳來破空之聲,頭兒回身,出刀,刀鋒再次落空,頭兒心下暗道不妙,驀然間心口一痛,一把長劍已是從身後貫穿了自己的身軀,然後在頭兒不相信的目光中,重重地倒下了!
“頭兒死了……啊!”那個在頭兒身邊的兄弟出驚恐的叫聲,最後一聲已是慘叫,卻是半路嘎然而止,這時候一羣衆不斷的出淒厲的慘叫聲,很明來人是造成一種恐怖的氛圍。
而沒有了頭兒的約束,衆人都感覺到一種死亡的恐懼,他們似是看到一條條的黑影在人羣中閃過,而後便是一聲聲的慘叫,屍體倒下,衆人彷彿感到黑影就在自己的身邊,恐懼的衆人舉起了鋼刀向着身旁可能的敵人砍去,一聲聲的慘叫聲再次響起,然後是鮮血飛濺的聲音。
雲破月來,一絲的月色灑下,場中卻是滿是鮮血淋漓的屍體,這些屍體很多被亂刀砍死,身上滿是縱橫的傷痕,血肉模糊,而此時場中卻是站着五個漢子,身上已是滿是鮮血,竟似是修羅再現般提着血淋淋的刀,喘着氣恐懼地看着地上的屍體,很顯然殺死他們的並不是那些黑衣人,而是他們的同伴,恐懼真是可怕的東西啊!
驀然間,兩條黑影鬼魅般地出現,兩個漢的腦袋驀然間飛了出去,剩下的三人此時已是心膽俱寒,其中一個竟是無法忍受這恐懼,瘋似的揮舞着手中的大刀,向着林中衝了進去,不多時就聽到一陣恐怖的慘叫聲,讓剩下的兩人毛骨悚然,兩人靠在一起,相互依靠着抵擋着這看不見的敵人,敵人明顯是一身黑衣,配合着這黑夜可真是殺人的良好裝備。
“吳良,你說我們會不會死掉?”拿着大刀,漢子很明顯感受到自己的身體在抖,手上的大刀也在抖,而身後的人正是初時與頭兒說話的那個穿着短褂的漢子,沒有聽到吳的回答,漢子回過頭來,卻是發現吳良的腦袋已是滾倒在地上,藉着幽幽的月色,漢子可以看到吳良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猶自帶着不可置信的表情,而沒有了腦袋上的脖子更是噴出血來,將這個漢子的半邊臉染紅,默然轉過身去,漢子足狂奔,最後停在一處小溪流邊,不斷地喘着氣,腦海話中猶自浮現着吳良沒有腦袋的情景。
這時候漢子看了看四周,方纔吁了口氣,一陣寒風吹來,讓這個大漢忍不住打了個冷戰,擡起頭來,卻是看到一個幽綠色的腦袋,大漢一聲慘叫,竟是生生地向後倒下了下去,那個幽綠色的腦袋赫然是一個樣貌猥褻的十七八歲的少年,少年摸了摸大漢的鼻息,卻是已經斷了氣。
“怎麼樣洪主?”一個聲音傳來,一個魁梧的身影慢慢地走出來,卻是宋洪,而這個少年正是天涯海閣的趙昊。
趙昊撇撇嘴,說道:“嚇死了,真沒有勁!”
“得了吧!你剛纔的那個模樣整個厲鬼一樣,他不嚇死纔怪呢!”一個聲音傳來,卻是另一個天涯海閣刺客,而身後還有幾個身穿黑衣的人慢慢地走出來,正是天涯海閣的白銀殺生,這時候一刺客隨手拿起一把鋼刀,一刀捅進了大漢的胸膛中,大漢發出一聲的慘叫,然後便是死透了。
這刺客動作完後,卻是說道:“這還真要看清楚有沒有死透,閣主不是說了嗎,這個斬草要除根要不那個什麼野火燒不盡,什麼又生啊!”
“春風吹又生!”一旁說話的是一個只有十七八歲的少年,沒好氣地看了那刺客一樣,讓那刺客很不好意思。
“只可惜他們那麼快死絕了,還有大部分都是他們自己砍死自己的,我還真沒有砍到幾個人!”這個少年臉上滿是英氣,長得很白淨,名爲趙良辰。
“好了,我們還有幾批人要殺,快點回去吧!”宋洪說道,很明顯他正是此次的領頭人,幾人一聽點點頭,展開輕功,向着揚州城中奔去。
沒人知道,在這個夜裡,不僅僅鐵騎會趕來揚州的身死,其餘趕往揚州的所有勢力都損失慘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