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人之境，是凝聚自身大道的開始。
等自身大道能成爲天地之間留存之道，那就是道祖大能。
韓牧野雖然已經掌控時間與空間之道，卻並未將其與自身大道相合，他的肉身和分身，也沒有與元神合一，直入聖人之境。
接下來的戰鬥，已經不是大軍陣戰拼殺，而是強者之間的對決。
沒有聖人之境，他連參與的資格都沒有。
曹翼已經去見文墨聲，具體交流了甚麼韓牧野不知，但曹翼對重建神庭似乎沒有了之前的信念。
道爭之地外，虛空之中，韓牧野的神獸霸下分身與一道身影對面而立。
袁天劍尊。
此時的袁天劍尊面上透出一絲複雜。
“你說，要是讓那些傢伙知道，讓他們不敢輕動的源天劍神竟是這般模樣，他們會不會狂笑？”
看向前方空間，袁天劍尊搖搖頭，低聲道：“我能幫你的只有這些了。”
“引當年留下的一劍，跨越時光長河。”
“如今的我，連這一劍的萬分之一力量都展現不出來。”
袁天劍尊，源天劍神。
斬開天地，飛昇仙界，最終卻隕落在仙界，只留下此界殘魂，還有一道當年留下的劍光。
韓牧野不斷激發那劍光，讓袁天劍尊有了感應，恢復了源天劍神的記憶。
可他的實力，已經不存。
現在，世上只有袁天劍尊，沒有源天劍神了。
“牧神，水君，還有貞陽侯他們都是上古神庭時代就鎮壓一方的強者，他們所求，你想逆轉，很難。”
看向韓牧野，袁天劍尊低聲開口。
作爲同時代生存過的大能，袁天劍尊對這些人瞭解，也對這一層次的修行方式瞭解。
無論如何，決定了開啓昇仙臺，就不會改變。
這是頂尖修行者的修行法，以心念爲引。
若不然，很容易會沒有了修行鬥志，最終墜落。
很多大能就是進無可進，力量迷失，最終不得不轉生重修。
“我知道。”韓牧野點點頭，目中神光堅定。
袁天劍尊所說，他很清楚。
自始至終，他所做的一切努力，也不是爲了能阻止獻祭和開啓昇仙臺。
哪怕昇仙臺之後的化靈池，會讓踏入其中的修行者十不存一，可這也是一條出路。
比那種無路可尋好。
開啓昇仙臺，對於此界頂尖大修來說，是出路，是好事。
“前輩，道爭之時，若是當真昇仙臺重開，你會不會去仙界？”韓牧野轉頭看向袁天劍尊，出聲問道。
袁天劍尊愣一下，然後笑着點頭道：“當然。”
韓牧野輕笑點頭。
這就是他的答案。
當年的神帝，也就是現在的文墨聲做錯了一件事。
封鎮昇仙臺，阻隔兩方天地，從此仙凡不接。
這看似是保護了此方世界的生靈，卻擋住了那些大能的昇仙之路。
任何世界，真正掌控世界的並不是其中無盡生靈，而是其中最頂尖的那些強者。
與這些強者處在平衡位置，才能鎮壓一切。
這種平衡被打破，結果就是，統治此界無數年的神庭被摧毀，神帝隕落。
那些大能當初封鎮了昇仙臺，但最終他們還是會重開昇仙臺。
韓牧野沒有再留，直接一步踏出，衝入道爭之地。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袁天劍尊輕嘆一聲，擡頭看向頭頂的虛空。
“每個時代都有那種天地所鐘的人，當年我是，如今，是你啊……”
輕聲低語，他的身形消失在原地。
沒有了源天劍神的戰力，他出現在道爭之地不但沒有用，還會引來不知什麼結果的禍端。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繼續做袁天劍尊。
就讓源天劍神的傳說，繼續流傳吧。
……
道爭之地，虛空之中，一道雷霆忽然出現。
金色的雷影化爲龍影，在天地之間翱翔。
整個萬萬裡虛空，無處不充斥金色的雷雲。
“聖人出，天地動！”虛空之中，有人驚呼。
“是虛空成聖，不是天地成聖，神庭崩毀之後，世間還有人能虛空成聖嗎？”見證道爭的道祖之中，有人茫然低語。
神庭鎮壓，此界之中的虛空力量穩固，要成就聖人，可引動神庭劫雷，凝實道身。
可神庭崩毀，沒有了神庭聚攏的劫雷，無法將肉身凝成最強，就無法與大道相合。
想要在虛空成聖的修行者，最終都失敗了。
許多人不得不尋一方世界，將自身大道寄託其上，成爲一方世界之聖。
神庭崩毀之後的聖人，九成以上都是如此成就。
還有一成則是以自身大道與自身所修的功法相合，如黃老六就是以魔道功法成就自身，化爲踏天大聖。
這樣的聖人戰力強橫，但根基卻不夠穩固，沒有足夠的底蘊積累。
“此方世界還有此等雄心，要虛空成聖的，定然是天玄韓牧野。”有人盯着那龍影，沉聲開口。
“轟——”
雷光之中，一頭身形百萬丈的神獸霸下浮現。
神獸化身！
神獸霸下浮空，以自身無盡氣血之力，催動天地之間的雷光奔涌，向着天玄而去。
霸下身上的力量太強，在虛空之中撞開一片虛無。
一座座星辰被撞碎。
直線前行。
雷光護衛。
天玄世界，身穿白袍的韓牧野飛身而起。
沖天的劍光，凝成一線。
那劍光之利，似乎要將整個天地撕開。
那些見證道爭的道祖全都將自身力量激發，全力穩固此方道爭之地。
“分身。”
“神獸霸下分身，怪不得天玄韓牧野能得到莽荒神獸的支持。”
“早該想到，莽荒遺地當初就是在他接引下進駐天玄。”
韓牧野擁有神獸之身，才能得到神獸麒麟的幫助。
韓牧野擁有一道神獸分身，所以他能一邊在道爭之地坐鎮，一邊在道爭之地外尋來無數的盟友。
無盡天尊和碎星島各方勢力，青遊界域的劍修，還有堤壩之外，古云星系那些強者和大軍。
怪不得韓牧野之前閉關數十年，怪不得天玄世界的大小事情都是參議官處理。
因爲韓牧野還有更多，更重要的事情。
這一次大戰，要不是引來古云星系的大軍和曹翼國舅，天玄估計也會傷損慘重，絕不會這般大勝。
“嗡——”
虛空之中，有道道神念轟鳴，天地似乎都被鎮壓。
那些見證道爭的道祖全都神色變幻。
這是有天尊乃至其上的大能神念落入。
不需要親身入道爭之地，這些人只要發佈命令，道爭之地有的是人來執行。
果然，仙靈世界之中，數十道身影飛遁而出。
同樣，在那神庭寶庫開啓之後留下的中立之地，也有近百道身影飛出。
“都是天榜和地榜之上的強者。”看着這些身影，有人低語。
“韓牧野是天榜第九，加上那不知多強的神獸分身，不是天榜和地榜高手，來了也無用。”有人盯着急速相會的神獸分身和韓牧野本體，低聲開口。
只要韓牧野本體和分身相合，渡過聖人虛空雷劫，踏入聖人之境，那戰力絕對直接提升百倍！
一旦韓牧野踏入聖人境，道爭之地，恐怕無人能敵！
“來了！”
所有人看着韓牧野本體之前，一位身穿黑袍的道人擋住去路。
道人身上透出血色的靈光，顯然是煞氣凝聚。
“我來。”虛空之中一道聲音響起，身穿青袍的墨淵手持一柄長劍一步踏出。
“你我怎麼也是一場師徒緣分，今日這一戰，我替你接。”墨淵輕聲開口，手中劍直接化爲萬道劍光，朝着那黑袍道人刺去。
他身上的靈光不斷匯聚，一身力量似乎要炸裂。
黑袍道人不得不凝神擡手，一道烏光撞在長劍上。
韓牧野身形不變，一個閃逝，已經飛離戰鬥之地。
此時，天玄一方，一道道身影也在虛空之中交錯。
天玄佔據了道爭之地九成之地，各處鎮守的強者紛紛出手，向着那些截殺韓牧野的修行者飛奔而去。
中立之地，也有無數身影飛出。
“道爭如何我等不參與，但天玄韓相當年立下此中立之地容我等藏身修行。”
“此恩情，不能不報。”
一位劍修手中握劍，向着那些要截殺韓牧野的身影衝去。
其他人也是奮勇而上。
或許那些截殺韓牧野的都是強者，可各處飛出攔截的人太多，而且只求纏鬥。
一時間，真正能甩開糾纏的，只有十多位。
這些人，每一位都是天榜靠前。
玉凌道宮孫久生。
白雲觀雲林道君。
三羊劍門荀木月。
……
真正的強者，唯有強者能抵擋。
好在現在的天玄一方，也不是沒有強者。
黃老六手持社稷圖，一手長劍當空，立在半道，將三位天榜強者擋住。
趙正河手中神帝佩劍，身後無面暗衛身形變幻，將兩位天榜高手圍攏。
“此路不通。”手持一支墨筆的言真輕大袖揮舞，墨色沾染天地，他背後，封神榜上神光閃動。
“清氣滿乾坤——”一身袞袍，身上神光繚繞的黃庭豎面前，墨色化爲雲天梅樹，一朵朵墨梅分化天地。
“要傷韓相，且問老夫手中劍。”秦蘇陽手中的劍，帶着撕裂天地的尖嘯。
以劍成道，以劍爲聖，此時的秦蘇陽已經是丹儒劍三脈成聖，戰力之強，可橫掃一方。
一位位天玄世界的高手出現在虛空，將截殺韓牧野的強者擋住。
韓牧野面色不變，身形急速前衝。
“轟——”
一根百丈長箭從天而降，扎向霸下分身。
“嘭！”手中託着一團烈焰的麒麟飛落，將那長箭擊碎。
“此處有我。”麒麟目光看向虛空深處，淡淡開口。
仙寶又如何，天尊又怎樣，今日，過不去。
虛空之中，無數身影飛遁而至，又有無數身影擋在前方。
漫天雷霆之下，韓牧野的分身與本體相隔千里，被三道身影擋住。
天榜第五，玉凌道宗段雲道君。
天榜第六，玄靈道宗之主明盛道祖。
天榜第七，白雲觀觀主雲林道祖。
三位上三天大宗強者，每一位都是戰力通天，排在天榜前列。
不只是這三位。
虛空之中，還有兩道淡薄的虛影浮現。
這虛影竟然排開了天地道爭之力，存身於虛無和虛空之間。
不願沾染道爭，又要出現在此地，這樣的強者，起碼也是天尊。
“玉凌道宗太上長老邢地天尊。”
“靈月道宗副宗主暮然天尊。”
虛空之中，主持見證道爭的那些道祖已經只能全力支撐。
兩位上三天強橫天尊出手，讓此方道爭之地瀕臨崩潰。
道爭之地要是崩潰，這些道祖都要被反噬。
當然，那些在他們背後的天尊，也會牽扯其中。
“嗡——”
一道劍光，最先衝向韓牧野的是白雲觀主雲林道祖。
韓牧野可是截殺過數位白雲觀強者，與白雲觀的仇怨很深。
雲林道祖手中劍透着絲絲空間之力，劍鋒上閃耀的仙光，無盡虛幻。
“這一劍不錯，本尊接了。”齊陽天尊手中劍出鞘，一個揮灑，劍光與長劍相擊。
韓牧野變色不變，一步跨出，越過劍光，前行百里。
一張金色的光網向着韓牧野當頭落下。
明盛道祖，天榜第六。
一道之祖，道法自然。
那光網乃是聚合天地之力，以十萬年光陰凝鍊，乃是可穿梭時間之河的仙寶。
光網還未落下，韓牧野頭頂一團魔光炸裂。
“好寶貝，本天尊就喜歡魔染這等好東西。”祖魔天尊長笑，手中魔光不斷交織。
此時，玉凌道宗的段雲道君雙手託着一方金印，看着面前腳步不停的神獸霸下。
“鎮。”
金印化爲百萬丈，浮空而下，向着神獸霸下砸落。
但這金印在虛空之中，不斷盤旋，卻無法砸下。
一條蒼龍頭頂金印，渾身氣血噴張，仰天長嘯。
天玄武侯，陳慶之，蒼龍之身，力可鼎天。
韓牧野面前八百里虛空，只留下兩位虛幻身影。
可這兩位是天尊，是此界巔峰，還是上三天真正的大能。
兩人身上仙光繚繞，明顯有仙寶傍身。
如此強者，韓牧野絕對無法抵擋。
“天榜第一文墨聲會不會出手？”虛空之中見證道爭的那些道祖之中，有人低語。
“這位天榜第一一直未見其出手，不知這一次會不會來。”
“天榜第一不知，如果那位國舅出手，當可直接鎮壓。”
道祖們推算着雙方的力量對比。
天玄背後，還有強者。
“不可能的，那樣的強者出手，這道爭之地直接崩碎，可能會引來幾位大能直接對上。”
“只是這一局，如果曹翼國舅和文墨聲不出手，還有誰來救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