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丈身軀的龍雕獸頭頂,韓牧野巍然而立。
一人一獸與一城相對,氣勢之間,竟是有碾壓之感。
“這是誰?”城中有人驚懼的看着韓牧野,低聲輕語。
不少人悄然往城外挪動腳步。
世上真有人能強大道這等程度,一人壓聖城?
龍雕獸身上澎湃的氣血之力,便是隔着一層層的光幕,都要讓人身軀凍結。
此獸若是衝入城中,一擊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城頭之上,那些冥河聖城的擺渡人長老們面上神色變幻,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答。
這等陣仗,就爲了上門討債?
滿城護持的神魂之陣升起,所有強者登上城頭,城中警戒聲四起,無數修行者準備搏命。
都這樣了,是金珠能了結的事情嗎?
早說爲了金珠,有必要這麼衝上來?
“咳咳,那個,韓道友,金珠自然是還的,一顆不少,一顆不少。”曲遷上前一步,高聲開口。
韓牧野點點頭,擡手一招,身下的七首龍雕獸身軀化爲金光,然後顯露出身穿黑袍的冷峻青年模樣。
異獸化形!
這是多強的異獸?
韓牧野與韓七飛落,撞在那層層迭迭的光幕上。
韓牧野擡手,掌心下壓。
“啪——”
一道金色雷霆直接撕開光幕,然後震碎方圓萬丈虛空。
“嘶——”
“好強的手段!”
城頭之上一片低呼。
這一擊展現的力量恢弘博大,讓人心顫。
雷電之力體現出的深奧神異,對於生長在冥河之中的冥河擺渡人發自心底的畏懼。
撕開光幕,韓牧野與韓七直接落在城頭。
“六哥呢?”韓牧野看向曲遷。
曲遷微微一愣,忙低聲道:“韓道友,入城說話。”
他的目光掃過跟在韓牧野身後的韓七。
其他人也不覺將目光投向韓七。
這可是強大的七首龍雕獸。
面前之人竟然將七首龍雕獸降服。
此等強者在聖城之中,也不知是禍是福。
韓牧野目光掃過,點頭前行。
衆人忐忑將韓牧野和韓七迎到城中大殿。
滿城的光陣緩緩散去。
所有的修行者都面上帶着茫然。
那七首龍雕獸哪去了?
那站在七首龍雕獸頭頂的人是誰,他去哪了?
此人來聖城,是爲了什麼?
無數疑問在心頭,有人小心的往城外奔去,有人好奇看向城中大殿。
大殿之中,韓牧野立在中間,幾位身穿白袍,面帶笑意的冥河擺渡人上前。
一個個小袋子送到韓牧野面前。
金珠。
售賣破天弩剩下的六千金珠一顆不少的送上。
“韓道友出手救援冥河之舟,又將那等重寶出售給我們,你是我冥河擺渡人一族的朋友。”
說話的老者身上透着玄奧神魂力量,翻涌之間,似乎要將虛空破開。
另外一位老者擡手,送出一塊青黑色的玉牌。
“這是我聖城信物,代表冥河擺渡人的貴客身份。”
韓牧野不客氣的將玉牌和金珠收了,然後道:“六哥在哪?”
大殿之中,衆人轉頭看向曲遷。
這裡,唯有曲遷是與韓牧野相熟的。
曲遷走上前,低聲道:“韓道友,鎮熊道友他們爲獲得聖城力量,去闖祭壇聖地了。”
祭壇聖地?
韓牧野眉頭一皺。
隨着他皺眉,他背後的韓七身上有暴虐的氣血之力翻涌。
大殿之上頓時氣氛一促。
那些冥河擺渡人長老相互看一眼,站在前方的白袍老者開口道:“韓道友,那是他們自己的選擇,也是所有來聖城修行者所追尋的機緣所在。”
聖城祭壇,通過其後就是聖地。
那裡是冥河世界力量的源泉。
只要在那裡修行,就能得到冥河認可,堪破生死,重煥生機不是夢想。
聖地?
韓牧野雙目之中透出深邃神光。
所謂聖地,恐怕就是關聯冥河仙尊之地。
就不知是冥河仙尊被鎮壓之地,還是其身軀墜落之地。
但不管是何處,韓牧野知道,在大長老煉化冥河仙尊之後,那聖地恐怕已經成爲險地,絕地。
黃老六他們往那裡去,能不能得到機緣不知道,兇險是一定會有的。
“聖地,”韓牧野目光投向面前的擺渡人長老身上,“若是六哥有什麼危難,我拆了你們這座城。”
隨着他聲音落下,周圍空氣中氣氛化爲冰寒。
韓七雙目中射出金光,金光閃動,引動大殿上無數的神魂之力碰撞。
不需要韓牧野動手,光韓七一人就能將在場所有的人斬殺。
七首龍雕獸之強,根本不是這些冥河擺渡人能抵擋。
“韓道友,吉凶如何都是鎮熊道友他們自取。”曲遷面色蒼白,勉力抵擋七首龍雕獸的神魂碾壓,沉聲開口。
“他們去之前,我們已經告訴他們其中兇險。”
韓牧野轉頭,雙目之中殺意凝實,緊盯曲遷:“那你有沒有告訴他們,所謂冥河機緣,都是柯守恩爲煉仙尊入鎮魂幡而宣揚?”
這一句話,讓整個大殿中所有的冥河擺渡人面色大變!
“大長老?”
“什麼意思?”
“胡說,大長老決不可能拿鎮魂幡去煉化仙尊身軀。”
“你怎知大長老以鎮魂幡煉化仙尊之事?”
大殿之上瞬間亂成一團。
韓牧野冷哼一聲,韓七一步踏出,一拳砸下。
“轟——”
金色的神魂之力與拳頭帶起的罡風相合,在大殿之上掀起一道旋風。
旋風起,大殿中衆人根本擋不住,身形連退。
他們全力出手,身上神魂金光交錯,只能勉力在旋風之中保持不倒。
“我不管你們聖城如何內亂,我也不管仙尊傳承是誰得到,我只知道,六哥他們若是在這聖城之下有所損傷,我就將聖城拆了。”
韓牧野低喝一聲,擡手一招。
“倉啷——”
他背後長劍出鞘,青黑的劍光一轉,重重劈下。
“嘭——”
厚重的聖城大殿之頂被掀翻,露出帶着一絲青冥的天穹。
聖城大長老柯守恩抽取無數修行者神魂來祭煉鎮魂幡,這事情大殿中人不可能不知道。
身爲冥河擺渡人看這麼多修行者在聖城之中神魂被抽取,他們還將各處修行者接來,這分明就是幫兇。
韓牧野一劍劈了聖城的大殿之頂,就是警告。
這就是韓牧野離開亂殺礁時候想好的選擇。
隱在後方的冥河仙尊,執掌鎮魂幡的大長老,還有在亂殺礁中的那些異獸強者,各方都在算計。
可算計來算計去,倒不如一劍來的乾脆。
自己硬憑實力,就能將他們所有的算計都破碎。
修行世界,拳頭說話。
“打起來了!”看着一道劍光掀翻了聖城大殿穹頂,城中無數人驚懼奔逃。
“到底是怎樣的絕世強者,竟是能將聖城穹頂都擊碎?”有人看着那緩緩消散的劍光,輕聲低語。
屹立冥河之中無數萬年的聖城,難道真的要被打破?
聖城若破,仙尊傳承,仙尊遺藏,會不會顯露?
不少人心中閃動念頭。
“道友,有話好說。”大殿之中,身穿白袍的擺渡人長老往前踏一步,身上金色的神魂力量化爲光罩。
這力量雖然擋不住韓牧野的劍,敵不過七首龍雕獸的氣勢,但也算強大。
他這一步踏出,聚起大殿中衆人神魂之力,翻涌之間,凝成一體,堪堪與韓牧野直面。
若不是聚合在一起,他們連在韓牧野面前說話的資格都沒有。
這就是實力。
看着面前的冥河擺渡人,韓牧野身上劍意緩緩收斂。
韓七也將自身力量壓制。
那些冥河擺渡人長老也是鬆一口氣。
要是打起來,後果不堪設想。
“道友,我冥河擺渡人一族也有自己的難處啊……”那白袍老者低嘆一聲,輕聲開口。
鎮守冥河,以神魂力量提升爲自身力量。
本來,這是冥河擺渡人的宿命。
但從兩百多萬年前,各處修行者前來冥河尋找機緣,外面的世界展現在冥河擺渡人一族之前,所有人的心思就有變化了。
特別是大長老徹查之後,明白外來修行者都是冥河仙尊招引而來,是爲仙尊甦醒做準備。
本來,冥河擺渡人一族也是欣喜。
冥河仙尊乃是他們一族的根本,他們都是奉其爲老祖的。
如果冥河仙尊甦醒,他們一族都會跟着強盛。
但後來大長老從鎮魂幡中發現隱秘。
如果冥河仙尊甦醒,所有的冥河擺渡人都要死。
冥河仙尊因爲自身神魂太強,在沉眠之前將神魂灌注當初的血煉至寶鎮魂幡。
鎮魂幡上逸散的神魂之力,催生出擺渡人一族。
擺渡人一族的使命是鎮壓冥河,讓冥河仙尊的傷勢不要太過惡化,鎮壓其中冥獸和異獸,消除傷害仙尊的異種力量。
這使命,是來自冥河仙尊的神魂。
一旦冥河仙尊甦醒,那所有的神魂力量就會被收回,鎮魂幡再次被束縛。
這是不想再次被奴役的鎮魂幡告訴大長老的。
大長老將這隱秘告訴一衆長老。
聖城中的長老們是兩種態度。
一種,依然覺得自己的使命就是爲了仙尊復甦,便是犧牲也值得。
另外一種則是以大長老爲首的,覺得可以阻止仙尊復甦。
起先時候,便是大長老那一派也是隻準備阻止仙尊復甦,使用的手段不過是消極的抵禦冥獸和異獸。
可漸漸的,隨着鎮魂幡力量的不斷增強,大長老也好,大長老那一派也好,都開始膨脹。
仙尊已經是過去式,何必還要將他喚醒?
掌控仙尊的力量不好嗎?
終於,百萬年前,執掌鎮魂幡,實力已經遠遠碾壓另外一派的大長老決定,踏入仙尊墜落之地。
他們那一派也隨着大長老踏入聖城禁地。
他們要煉化仙尊身軀,將仙尊所有的遺藏都化爲己有。
之後,各種訊息從禁地傳出,比如引冥河之外修行者來聖城,冥河有不死之秘,冥河之中有仙尊遺寶……
固守聖城的一派無法阻止這一切。
他們也被禁地中那一派壓制着,不得不幫助他們,將修行者送入祭壇。
這些修行者入祭壇,很少再能出來。
少有能逆轉生死,離開聖城的。
但這阻擋不了那些修行者的步伐,就算是萬人十萬人中有一人能逆轉生死,都會有無數人蜂擁而來。
聖城,成了真正的聖城。
“韓道友,禁地之中有仙尊傳承不是假的。”白袍老者看向韓牧野,低聲道:“這是仙尊當初傳出的訊息。”
大殿中,其他長老也點點頭。
數十萬年前,有異獸圍攻聖城,仙尊曾顯化手段將異獸擊敗,並且傳出訊息,有根骨天賦出衆者,可接受其傳承。
這訊息城中長老也辨別過,確實是仙尊所留,而不是大長老他們僞造。
接受傳承?
韓牧野眉頭皺起。
仙尊傳承他也有。
通天仙尊的。
可在他看來,對於大能傳承最好是敬而遠之。
這種東西是要拿命來換的,還不知道能不能換到。
無數人倒在換取傳承的路上。
“六哥是去尋傳承的?”韓牧野雙目之中閃動森寒的靈光。
“鎮熊道友因爲韓道友你失落而自責,來到聖城之後,領着那些擁護他的修行者一起去了聖地祭壇。”曲遷輕聲說道。
黃老六到聖城之後,就帶着羅刃他們去尋祭壇。
他要得到仙尊傳承,然後爲韓牧野報仇。
“帶我去祭壇。”韓牧野冷聲開口。
一衆長老相互看一眼,點點頭。
這等強者,還是讓大長老他們解決。
去了禁地,後面事情就不需要他們管的了。
“韓七,傳訊給竹老他們,若是我們一年之內沒有歸來,就圍攻聖城,將這裡毀掉。”走出大殿時候,韓牧野一聲低喝。
韓七點點頭身形飛起,化爲八翼七首的龍雕獸,振翅飛出聖城,然後仰天嘶吼。
一根青翠的竹笛懸浮,其上有奇異的聲音震盪。
隨着龍雕獸嘶吼,竹笛震鳴,遠處的血色河面上,無數的異獸翻騰。
異獸圍城!
上一次異獸圍城還是三十萬年之前。
那一次,城中修行者和擺渡人殞落大半,神魂散落無數。
此時,異獸翻涌,分明是有再次聚集而來的跡象。
一時間,冥河聖城之中的修行者再次慌亂起來。
就知道不會那麼容易結束……
那些冥河擺渡人長老相互看看,苦着臉搖頭。
傳遞過訊息的韓七衝上天穹,身形重新化爲冷峻青年落在韓牧野身後。
冥河聖地祭壇就在聖城之下,從大殿踏入廣場,然後可以順着盤旋的樓梯直達。
廣場上,聚集數以萬計的修行者。
他們都是來聖城尋找機緣的。
有人是要逆轉生死,有人是要得到仙尊傳承,有人,是要在這兩種人身上得到機緣。
韓牧野在一衆聖城長老的簇擁下而來,頓時讓圍攏在廣場上的修行者閃開一條路。
“是他!”
看到韓牧野,無數修行者驚慌後退。
降服七首龍雕獸的強大存在,誰敢直面?
連聖城大殿的穹頂都被其掀翻,現在更是在一衆長老陪同下來到這裡,想幹什麼?
“他要去聖地!”
“這等強者,會不會直接得到仙尊機緣?”
不少人目中透出忌憚還有妒忌。
機緣面前,誰都是自己的敵人。
韓牧野對於這些人如何想已經毫不在意。
都是螻蟻一般的可憐人罷了。
他踏入旋轉而下的階梯,快速疾行。
韓七跟在他身後,雙目好奇打量四周。
千階之後,石階到盡頭,可見一座百丈方圓的祭壇。
看到祭壇,韓牧野雙目再次眯起。
神啓祭壇。
雖然形式不同,傳遞的力量不同,但這就是神啓祭壇。
只是方式有些變化而已。
周天神界之中的神啓祭壇是以神性灌注,這祭壇會有什麼?
韓牧野一步踏出,站在祭壇當中。
道道血色的流光向着他的身軀匯聚。
冥河之力。
生長在冥河之中的龍雕獸對於這力量更是熟悉。
他的身軀早已有冥河之力的親和,只是瞬間,這流光就裹住他的身體消失在原處。
這讓那些盤坐在祭壇上的修行者全都瞪大眼睛。
“怎麼會這樣,他們怎麼能這麼快進入禁地……”一位白髮蒼蒼,滿身腐朽之氣的老者絕望低語。
他來這祭壇已經很久,卻根本無法進入聖地。
“此人是誰,感覺比百日前來的那些人進入祭壇的速度還快,這是掌控了仙尊信物嗎?”有人雙目之中閃動精光,看着韓牧野消失的位置沉思。
穿過祭壇,韓牧野直接落在一處石臺上。
韓七隻比他慢一絲到來。
石臺青灰色,周圍是各種痕紋交錯。
淡淡的血色在虛空之中瀰漫。
這是屬於冥河仙尊的力量。
到這裡,韓牧野對於冥河仙尊的感應更清晰了。
生死之力轉換,這裡確實有生死規則存在。
只是這裡的規則之力淡薄,不可能真的能讓人生死逆轉。
“別發呆,既然已經來聖地,就跟我們走吧。”石臺下方,一位手持長柄戰槍的黑甲修行者一聲低喝。
一隊軍卒守着十多位修行者,已經立在前方。
“哈哈,二位道友,別發愣了,快走。”
“機緣在前,怎麼倒是傻了。”
那些修行者都是笑着開口。
大約他們自己來這聖地時候也是這模樣。
韓牧野也不言語,領着韓七大步走下石臺,跟那些修行者一起,隨着黑甲軍卒往前走去。
行十多裡,所有人都被送到一片山石亂崖之前。
這山崖青黑,透着一絲血色。
山崖上到處都是不大的洞穴。
“這些山洞之中有參悟仙尊修行法的痕跡,你們能有多少機緣就看你們自己。”領頭的軍卒轉身高喝。
“十日時間,參悟不透,想要再次參悟,你們需要支付百顆金珠。”
“沒有金珠也可以,需要以自身神魂之力爲聖城大陣運轉提供力量。”
那軍卒手中長槍揮舞,面上帶着一絲蔑視:“不會有人既想得到機緣,又不想付出吧?”
“要是有這樣的人存在,你們自己都不會答應吧?”
這話,讓不少修行者搖頭。
人性就是如此。
自己拿出金珠來,那是肉疼。
可要是別人不拿,也不消耗神魂就能再次得到機緣,那可不成。
大不了我們一起消磨神魂。
見衆人點頭,軍卒擡手指向石崖。
“每個山洞都能駐留十人,你們去尋。”
說完,他便領着其他軍卒列隊離開。
等軍卒走遠,修行者們相互看看,相熟的就結伴而走,不熟的則是轉身獨自去尋山崖。
“道友,不如同行?”一位身穿青袍,頭髮花白的道人看向韓牧野,輕聲開口。
韓牧野沒有拒絕。
“貧道陶武,來自風陽界域,修行九萬載,卻被卡在入聖這一關。”道人一邊走,一邊低語。
“來這冥河世界呢,若是能有機緣逆轉生死呢,那就回去,振興宗門。”
“如果回不去了,那就生死道消,九萬年修行,也足夠了。”
這話好像是對自己說,又好像是對韓牧野說。
他轉過頭,看向韓牧野:“道友怎麼稱呼?來此,也爲逆轉生死?”
韓牧野身上並未腐朽之意。
這也是陶武願意與他同行的原因。
沒有腐朽之意,戰力未損,便是有什麼兇險,也可能出手鎮壓抵擋。
“韓牧野。”
“來此,爲尋人。”
韓牧野頓了頓,在陶武茫然目光下,淡淡道:“至於仙尊傳承,也是有興趣的。”
實話。
仙尊傳承,生死規則,他當然是有興趣。
只是這興趣還沒有大到讓他冒險罷了。
陶武張張嘴,無話可說。
什麼叫對傳承有興趣?
來這裡只爲尋人?
要是尋常修行者還罷了,你是一身劍氣,看着就修爲不凡的強者,來這隻爲尋人?
這話誰信?
要不是看韓牧野身上氣度,還有看上去強橫異常的韓七跟隨,陶武恨不得轉身就走。
可他面前的韓牧野真的將一塊青黑色的玉牌拿出。
玉牌之上閃動絲絲的流光,引着韓牧野往一處山洞中走去。
不過片刻,他已經來到一座坐滿十位修行者的洞穴之前。
洞穴中十位修行者盤坐,有人面對石壁上的痕紋發呆,有人在地上寫寫畫畫,還有人手上透着絲絲血色,面上帶着欣喜。
韓牧野站到山洞之前,所有人都是擡頭。
“滿了。”有人開口。
山洞不大,按照軍卒所說,十人便算滿了。
韓牧野沒有在意,徑直走入山洞之中。
有幾位修行者皺起眉頭,站起身來。
“你沒聽——”說話之人話未說完,他的身體已經被韓七直接擡手甩了出去。
這一幕讓山洞中人幾乎都是面色一變。
“道友,這石崖山洞機緣是相同的,沒必要搶奪吧?”一位黑鬚老者眉頭皺起。
韓七瞪一眼,讓老者渾身一顫,往後退一步。
他退一步,露出其背後盤坐的一位灰色袍服,鬚髮蓬亂,已經看不出身形的老者。
那老者低着頭,口中只是喃喃低語。
韓牧野走上前,老者方纔有所覺察,緩緩擡頭。
韓牧野擡手,將自己臉上的面甲揭開。
老者看着他,渾濁的雙目從死寂之中慢慢轉爲一絲動盪。
“你,你……”他的聲音沙啞,似乎是因爲太久沒有與人交談,已經不會說出完整的話。
“李慕白前輩,好久不見。”韓牧野蹲下身,看着面前老者,輕聲開口。
天玄世界,西疆魔道第一人,李慕白。
白素珍的父親。
時隔兩千餘年,這位曾經在西疆與韓牧野交鋒過的魔道強者,已經垂垂老矣。
“韓,牧,野。”李慕白眼中迸發出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