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可知我松鶴仙門爲何改名爲松鶴觀?”吳老道似在回憶,面露悲慼之色,戚長征二人自是不知其中的情由,吳老道也沒有看向二人,語氣變得落寞的道:
“虎咆寺並非青雲國內的寺廟,何時進入青雲國也無從知曉。
青雲國的國師便是我松鶴仙門的元老,第一次見到他們時,也是以禮相待,雙方交談甚歡。虎咆寺僧衆在我仙門門主的首肯下,於青雲國內宣揚佛法。當時我仙門雖然衰敗,卻也不會特意爲難一個小小的寺廟。
誰料到,世俗中人愚昧,竟是越來越多的人成爲虎咆寺的信徒,連皇室中也有人開始供養虎咆寺的僧人。等到我仙門元老察覺虎咆寺的意圖,預行阻止,卻已爲時過晚。
虎咆寺在短短的十多年時間,就已在青雲國境內紮根,擁有信徒過十萬數,並且得到青雲國部分皇室成員的支持……”
吳老道一副怨天尤人的樣子,戚長征倒是覺得道門落到如今這個境地都是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就聽吳老道繼續說道:
“仙門要發展,就需要招收資質優秀的弟子加以培養,虎咆寺亦然,衝突也因此爆發。初時還是我仙門佔優,到了後來,得到青雲國過半皇室成員支持的虎咆寺漸漸壓過了我仙門,雙方因此爭鬥不休,死傷無數。
適逢妖獸入侵,雙方罷戰共敵妖獸,等到妖獸退去,雙方爭鬥又起。最後,雙方約定在青雲國皇都青州城進行一場對決,勝的一方可擁有皇室的控制權,失敗的一方退出皇室。
結果十場交戰,我松鶴仙門只勝了四場,以失敗告終。我仙門遵守約定,退出了青雲國皇室。誰料到,虎咆寺僧衆竟然在半路設伏,致使我仙門死傷過百,更有兩位元老當場身死。
從此之後,雙方便成爲死敵,每三年一次挑選弟子的時候,便成爲青雲國境內大小城鎮,仙門與虎咆寺對決之時。
我仙門總是敗多勝少,前任松鶴仙門門主自感罪孽深重,仙去之前,頒佈門規。我松鶴仙門從此改名爲松鶴觀,只有在重新奪回青雲國的控制權後,才能回覆往日的仙門稱呼。”
吳老道說完,也帶着戚長征二人走到了正殿下方,回身望着縹緲的遠山說道:“長征,青山,你們可知爲師今日爲何與你們說這些?”
猿青山搖了搖頭,戚長征沉默片刻,說道:“師尊,我松鶴仙門衰敗的原因便是土元氣的變異,若是能夠得到吸收土元氣的正確方法,是否就能改變鬆鶴觀的現狀?”
吳老道點點頭,道:“長征所說的正是爲師所想的,松鶴觀想要重新恢復往日的榮耀,就必須尋找到吸收土行元氣的方法。不僅是松鶴觀,整個修元界的道門都未曾停止過尋找吸收土行元氣的方法。”
吳老道望着戚長征,語重心長的說道:“土行元氣的變異,也間接的導致擁有上佳土行體質的修士稀少。你們二人擁有着罕見的土行體質,特別是你,長征,松鶴觀的希望說不定就要着落在你的身上……”吳老道揮了揮手,阻止戚長征開口,笑道:
“你和青山都具備着修士的謹慎,更爲難得的是你們都很狡猾,可以不顧顏面的妥協。這在凡人眼中是人品低下,但是在修元界中闖蕩,這卻是必不可少的保命手段。
爲師看好你們,也會不遺餘力的支持你們,希望你們能夠爲松鶴觀盡一份力。或許在將來的某一天,需要你們用生命捍衛松鶴觀之時,希望你們也能夠坦然面對。”
“師尊放心!”猿青山很激動,當先表態:“就算是哪天要了我的命去,我也會毫不猶豫的獻出自己的生命。”
“這話聽着怎麼這麼耳熟,不會是在給我們洗腦吧?”戚長征暗自揣摩。
初時聽得吳老道所言,戚長征也有着爲松鶴觀出力的心思,但是吳老道說的最後一句話,讓戚長征警惕了起來。
他可沒有猿青山那麼好忽悠,前世聽多了各種各樣洗腦的話,對黨忠誠,對人民羣衆不惜獻出自己寶貴的生命,那是洗腦太徹底,已經根深蒂固。
這一世,在這個陌生的世界,他只打算爲自己活着,吳老道簡單的幾句話想要讓戚長征發傻,卻是根本沒有可能。見勢不妙,撒腿就跑,纔是正確的人生觀。
“師尊放心,長征生是松鶴觀的人,死是松鶴觀的龜,爲松鶴觀拋頭顱,灑熱血,那纔是長征的本份。”戚長征大義凜然的說道。
吳老道很高興,親切的拍了拍戚長征的肩膀,哈哈大笑的帶着二人走進地靈寶殿。
兩名中年道士快步迎上,恭稱:“峰主!”
戚長征二人連忙上前行禮,恭稱:“見過師兄!”
兩名道士雙手連搖,連稱:“不敢!”
“二東速來見過我的關門弟子長征,以及親傳弟子青山。”吳老道心情甚佳,兩位中年道士向着戚長征與猿青山行禮,口稱:“見過二位師兄!”
戚長征二人搞不明白狀況,怎麼就成了師兄呢?想要回禮,卻被吳老道制止了,就見他笑道:
“長征,青山,他們二人是爲師從外門弟子中挑選出來,專門負責地靈寶殿的一應雜事,你們在生活中有需求,通知他們二人即可。
試煉剛結束,你們也自疲憊,柳東,你帶長征到地殿歇息,子東,你帶青山到靈殿歇息。地殿與靈殿今後便是你們二人居住之地,明日辰時二東會帶你們到主殿見我。”
吳老道說完便轉身進入了主殿,戚長征與猿青山也從興奮的情緒中平靜下來,頓時感到極爲疲憊。
從進入松鶴觀就沒有真正的休息過,取了兵器就是長達五天的試煉,試煉的過程也只能是稍作歇息,身心早已是疲憊不堪。
浸泡了稀釋過的清心靈泉,身體倒是得到了放鬆,但是精神卻始終沒能得到休息。如今已是正式入門,一個成爲關門弟子,一個成爲親傳弟子,心神徹底的放鬆下來,便感到極度的疲憊。
戚長征跟隨叫柳東的中年道士向地殿走去,也沒精神打量,一頭栽倒在牀上昏睡了過去。
第二天五點半,“起牀號”在戚長征靈魂深處吹響,睜開雙眼就看見明黃色的紗帳,身下是柔軟的牀墊,身上蓋着的也是綢緞薄被,疑似夢中。
翻身下牀,光腳踩在冰涼的白玉地面,頓時精神一震,昨日的情形一幕幕出現在腦中,方知眼前所見都是真實的。他已經成爲了土峰峰主吳昊的關門弟子,入駐的地方是地靈寶殿的地殿。
穿行在寂靜無聲的寬大宮殿中,入眼皆是古香古色的擺件,左右兩邊各有一處偏殿。
左手邊的偏殿足有三百個平方,上首處放置着一桌一椅,幾個蒲團堆放在側,左右兩邊擺放着兵器架和幾個石鎖,顯然是一間練功房。
右手邊的偏殿也有三百個平方,正中心的位置擺放着一張黃木書桌,光滑的書桌臺上文房四寶一應俱全。書桌兩側各有一根一米來高的黃木柱子,兩顆散發着白光的純白珠子被安置在柱子頂端。
戚長征走到黃木椅子上坐下,正對着前方的一幅水墨畫,他也看不明白畫上畫的是什麼。
身後和左右兩邊,靠牆位置的書架上,都擺滿了一冊冊的書籍,他也沒有去翻閱的打算。在硯臺內加了些水,一下下的磨着,等到清水變成了墨色,他取下一根最粗的毛筆,一筆一劃的在宣紙上寫了一個漢字——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