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畢,一個身着紫衣,手持摺扇的人自衚衕口走了出來,上前抱拳道:“毒君前輩有禮,晚輩墨如竭!”
那白髮老人無所謂的看了墨如竭一眼,問道:“你找我老頭子做什麼!”
墨如竭立刻恭敬的道:“晚輩想請毒君前輩做一筆買賣!”
白髮老人冷冷的問道:“你怎麼知道我是毒君!”
墨如竭莞爾道:“晚輩早就聞聽前輩的打明晚,一直想來拜見,可是一直都沒有機會。如今總算是見到了前輩的真容!
剛剛前輩在永泰茶館用毒的時候,我才猜測前輩便是毒君前輩!”
白髮老人聽了墨如竭的話,才擡頭看向他,綠蕊搶先說道:“你竟然看到了毒君如何用毒!看來你的伸手果然不凡!
你叫墨如竭,着紫衣,墨陵尋是你的什麼人?”
墨如竭立刻道:“墨陵尋是家父!”
綠蕊道:“原來是小墨宗!墨如竭!”
墨如竭道:“姑娘過獎了!不過是借了家父的光輝!”
那白髮老漢突然冷哼一聲道:“綠蕊,你莫非是看上那小子了?看上他了你便去,我絕不攔你!”
綠蕊擰腰回首,把兩隻小手放在了白髮老者的腰間,撒嬌的道:“人家不過是替你多問兩句,你怎麼又打翻醋罈子了!”
說着便在那老者的腰間擰了一把,老者這才莞爾,看向綠蕊。伸手就要將綠蕊攬入懷中。
綠蕊害羞的道:“還有外人……”
老者這才嚴肅的問墨如竭道:“你找我老頭子做什麼買賣啊?”
墨如竭立刻道:“晚輩想請前輩到廣澤鎮用一次毒!晚輩願意獻出東陵,鳳川,閔陽這三處藥材基地供前輩取藥試毒!”
白髮老人擰眉道:“這三處是盛產藥材的重要之地,但也是劍宗墨家儲備良藥之處,算是三塊寶地!”
頓了頓,老者又道:“墨家肯花如此大的價錢,想必那鎮上定然有墨家的仇家!”
墨如竭道:“前輩若覺得晚輩提出的條件太低還可以加。”話中的意思其實是,問的那麼多也沒用,只要幫我殺人就成,什麼能壞,江湖的規矩都不能壞!
白髮老人凝眉,道:“我北冥毒君行走江湖多年,靠的並非毒藥,而是江湖消息!你這個小輩,別以爲我老頭子不知道,廣澤鎮最近正在鬧時疫!
現在讓我老頭子去,一旦我老頭子惹上了時疫,到時候倒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墨如竭立刻陪着笑臉說道:“毒君前輩是江湖上的至尊,有什麼事情能夠難倒前輩,有什麼人又是毒君前輩殺不了的!”
白髮老人聽了墨如竭的恭維,哈哈大笑道:“好啊!你這個小輩倒是會說話!”
墨如竭立刻恭敬的請示道:“不知毒君前輩意下如何?”
白髮老人目光異常精銳,他道:“現在去廣澤,我是要冒很大的風險的!再加八十萬兩黃金,否則免談!”
墨如竭聽了白髮老人的話,不但沒有發愁,反而笑了,道:“如此,就依前輩的意思!只是這黃金要送到何處?”
白髮老人道:“就放在永泰茶館中罷!老頭子自然會去取!”
墨如竭立刻點頭,道:“多謝前輩出手相助,晚輩告辭!”
說罷,墨如竭轉身走出了小巷。
綠蕊立刻對白髮老人道:“小原,你不該去!現在在廣澤鎮中的人,除了患了時疫的病人,就是醫治病人的郎中。墨家向來心狠手辣,野心勃勃……”
白髮老人嘆息一聲,一臉難色的道:“我又怎麼會不知道墨家的野心!可是既然他們能夠找到我,就必然有所準備,我們沒有必要爲那些無所謂的人,得罪墨家!”說罷,白髮老人神色一變,摟着綠蕊道:“我早就說過,你要叫我原哥哥,你怎麼還在叫我小原!”
綠蕊哼了一聲,貼在白髮老人的胸前,道:“誰叫你總是一副老頭子的打扮,我怕你真的變成這樣,只好叫你小原!”
聽了綠蕊的話,白髮老人突然哈哈大笑,隨手一揮,竟然像是換了另外一個人,變成了一個身着白色綢衣,手持摺扇的翩翩公子。
他捏着綠蕊的臉道:“現在如何?還不叫原哥哥?”
綠蕊輕笑,道:“你也不怕別人看見,把你當成怪物!”
他胸有成竹的道:“放心!這方圓三裡內都沒有高手,至於那些凡夫,根本沒有那個福氣看到!”他拉了拉綠蕊的衣服道:“難道你想穿着這身衣服回去,還不快換了?”
說罷,綠蕊也將衣袖一揮,竟然也是一個翩翩少年!
若此時有人窺見兩人的變化,真的要驚叫出聲:妖怪!
變成少年的綠蕊開口道:“陸原哥哥,看來以後我們要更加小心纔是!這個墨如竭能夠在這裡找到我們,他日恐怕也會識破我們的身份!”
陸原搖着摺扇道:“不會!我從來不會在真面目下用毒!”
綠蕊點頭道:“嗯,雖然是這樣,可是日後你也一定要小心,過幾日我就要離開陸府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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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無風。
這是春日中,少有的冷夜。
雁奴已經三天三夜沒有睡過覺了,在伽禾的極力勸說下,她才放下了那一堆堆的藥材,躺在了一張簡陋的小牀上。
夜晚的寒冷,讓已經入睡的雁奴將身體蜷縮成了一團,伽禾看着在小牀上瑟瑟發抖的雁奴,不由得心生憐憫,將自己身上的僧袍脫下,蓋在了雁奴的身上。
幸好此時準嶽也已經入睡,否則,他定會阻攔伽禾的行爲。畢竟在他的眼中,任何人都沒有伽禾重要。他的責任就是爲了照顧伽禾!
伽禾看着雁奴那緊鎖的眉頭,伸出手想要爲她撫平,卻在要接觸到她的皮膚的時候,停了下來。
他是個出家人,更加懂得男女授受不親的道理,此時,在這個寂靜、難熬的夜晚,他也不能放鬆自己。
多虧了雁奴多日來的努力,廣澤鎮的時疫,已經被控制住了。
那些病死在家中的人,已經全部被士兵從家中擡出以後安葬,就在他們來時見到的那個山坡。
不
大的山坡,承載了很多,不僅承載了死者的靈魂,更加承載了生者的思念。
伽禾坐在一塊冰冷的石頭上,合掌向南,剛好對着山坡的位置,他口中默唸往生咒,爲那些已故的亡靈超度。
這是此時他唯一能做的事情!
突然,空中一顆流行劃過,伽禾猛然擡頭,發現空中的星象就在流行劃過的瞬間已然發生了變化!
這幾日的確過的太過平靜了!
他們給了他們生的希望,同時也不會忘記給他們死的絕望!
伽禾低聲默唸道:“要變天了!該來的總會要來的!”
隨着他念出的這句話,突然變了天。烏雲從四面八方圍了上來,將所有的星星都擋在了肥胖的身子之後。
伽禾擔心的看了一眼雁奴,道:“現在就連最簡單的,讓這個無辜的女子睡上一個安穩覺,恐怕我都無法做到了!”
說罷,伽禾則穩穩的坐在了地上,光之權杖懸在半空,慢慢的旋轉,散發出淡淡的微光,微光如一塊巨大的綢布,硬是將整個廣澤鎮圍在了中間。
這事伽禾用光之權杖的力量,在廣澤鎮的上空織就的一個結界,希望可以暫時阻擋那團黑雲的攻擊,讓廣澤鎮的百姓睡上一個安穩覺。
伽禾正默唸咒文,突然聽到熟睡中的雁奴嘟囔道:“爺爺,你來接奴兒了!奴兒這就跟你去!”
伽禾心中咯噔一跳,怕黑風夢靨再到雁奴的夢中作怪,立刻將自己的一隻手蓋在了雁奴的額頭上。
伽禾的手才貼過去,感覺到溫暖的雁奴,無意識的在伽禾的大手上蹭了蹭。就差把他的手抱在懷裡了。
伽禾像是觸電般,立刻將手縮了回來,心中不住的突突的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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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時,起了風,雁奴伸了個懶腰,發現自己的身上蓋着伽禾的僧衣,而伽禾就盤膝坐在自己的牀邊。
她立刻起身將衣服披在伽禾的身上,擡頭看了看太色。
朝霞紅的妖異,如血,如魔,像要將整個廣澤鎮吞噬。
她體中的冥玉石蠢蠢欲動,散發出紅色的光芒,與天空中的朝霞遙相呼應。
準嶽揉着眼睛來到雁奴的身邊,道:“雁奴姑娘,今日的天氣好怪啊!朝霞怎麼會這樣紅呢!”
雁奴搖頭道:“我也不知道,也許巴訶穆達上師知道吧!”說着,她就去爲大家準備早餐。想了想她又對捕快說道:“你馬上將已經康復的人,轉移到廣澤鎮外,召集所有的人手,要快!”
那捕快叫鐵林,是被縣令派到廣澤鎮幫助伽禾等人的。
聽到雁奴的吩咐,鐵林不明所以,問道:“雁奴姑娘,既然時疫已經被控制住了,爲何還要將鎮上的人轉移到其他的地方!”
雁奴道:“有些事情一句兩句話說不清楚,你且照我的話去做!先把鎮上的人送出去再說!對了,讓所有接觸鎮上的人都吃上預防的草藥!”
鐵林領命,帶人離開了。
準嶽低聲道:“雁奴姑娘是怕那些人還會再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