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玉蘭掙扎着向門外走着,道:“我沒事……”話還未說完,人便昏了過去。
雁奴還沒有反應過來,田望凱已經將人抱在了懷中。
“蘭兒!蘭兒!”田望凱滿臉焦急的叫着田玉蘭的名字。
雁奴立刻上前道:“公子,快將小姐放到牀上!”
田望凱將人放到牀上,衝雁奴吼道:“你愣着做什麼!還不快去請大夫!”
此時,雁奴已經將針包拿在了手上,來到田玉蘭的身邊,道:“已經來不及了,必須馬上把小姐救醒,否則她會有生命危險!”
田望凱立刻攔住雁奴,瞪大了雙眼道:“你敢胡來,我扒了你的皮!”
雁奴也是焦急萬分,道:“大公子你不要攔我,再遲小姐的生命就有危險了!你放心,我有分寸,你且讓我一試!”
田望凱急的伸手一抓,便將雁奴扔了出去,惡狠狠的道:“你這個不知死活的狗奴才,你算什麼東西!我叫你去請大夫!你敢胡來!”
雁奴怕這個不知深淺的田大公子耽誤了田玉蘭的病情,從地上爬起來,便將田望凱推到了一邊,手腳麻利的在田玉蘭的頭上紮了幾針。
待田玉蘭悠悠轉醒,田望凱才長噓了一口氣,白了雁奴一眼。
雁奴將銀針收入針包,道:“小姐,你不要動,我馬上去找大夫,你吃了藥就沒事了!”
田望凱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將田玉蘭的手握在了手中,他滿臉擔心的神色,道:“蘭兒,你感覺怎麼樣?”
田玉蘭低聲道:“我怎麼了?”
“你昏倒了,田七給你施了針,你才醒過來!你現在感覺如何?”
田玉蘭道:“我沒事!只是覺得沒力氣。”當她想擡起手的時候,才發現田望凱握着她的手,她當下臉色大變,紅着臉道:“大哥,你這是做什麼,快放開我!”
田望凱這才如夢初醒,立刻放開了手,道:“你躺着別動,我看那田七有點本事,聽她的應該沒錯!你想吃點什麼,等會我吩咐他們去做!”
田玉蘭仍舊冷着臉道:“我沒事,你還是去陪爹孃吃飯吧!去晚了爹又要生氣了!”
田玉蘭有此一說,是因爲田老爺早就立下了家規,除非有特殊的原因,否則吃飯的時間全家人必須要到齊。
田望凱和田玉蘭都是晚輩,理應早早的坐在廳中等候。不巧今日卻趕上了田玉蘭身體不適。
田望凱猶豫了一下,道:“你的身體要緊!蘭兒別怕,大夫馬上就來!”
雁奴從田玉蘭的閨閣中出來,剛好撞見了福管家。
福管家看到了雁奴便劈頭蓋臉的責怪道:“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我說過多少次,在府中不能奔跑!”
雁奴立刻垂手低眉站定,道:“福管家,小姐身子不好,着我去請大夫!”
福管家聞言,這才緩和了表情道:“那還愣着做什麼!還不快去!”
“是!”雁奴拔腿就要跑,走出去兩步又返了
回來,道:“福管家,請哪家醫館的大夫?”
福管家白了雁奴一眼,道:“從後門出去,左拐第一個醫館,‘濟仁堂’!”
雁奴得了指點,這才匆匆忙忙的往外跑。
其實田玉蘭身上的那點毛病,對雁奴來說是小菜一碟,可是她已經多次違背駐顏神醫的叮囑,用醫術救人,此時,再也不能顯露對醫術過多的瞭解。
濟仁堂的郎中是個七十多歲的老人,待雁奴將老郎中帶到田府,已經過去了大半個時辰。
田玉蘭仍舊臉色蒼白的躺在牀上,三夫人坐在牀邊守着,倒是沒了田望凱的影子。
老郎中爲田玉蘭把脈、開藥,說了些安慰的話,才終於止住了三夫人的眼淚。
三夫人守着女兒,對雁奴說道:“田七你到帳房支幾兩銀子,隨孔郎中去抓藥,早去早回!”
雁奴領了三夫人的命令,跟着老郎中去了濟仁堂,還未走進門,離的老遠就聽得夥計在裡面罵罵列咧的道:“沒銀子還想看病、抓藥!想抓藥可以,先把之前欠下的還上!
我們這是醫館不是施捨的地方!
快走快走,別耽誤我們接待其他的病人!”
雁奴正在猜想發生了何事,剛好與一個自醫館內走出的男孩撞在了一起。
“濟仁堂”的夥計怕男孩賴着不走,在後面推搡着,道:“快走,快走,再不走我不客氣了!”
男孩磕磕絆絆的邁出了門檻,幸好雁奴躲的及時,可是他卻摔在了地上。
男孩十幾歲的樣子,穿的破破爛爛,一副讓人看了就會可憐他的樣子。
雁奴立刻去扶,“你沒事吧!”
那男孩並不理雁奴,見到老郎中便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哭着抱着老郎中的大腿哀求道:“求老人家開開恩,救救我娘,日後我定會將銀子如數奉還!”
老郎中還未說話,那夥計便開口道:“誰不知道你是這十里八村的慣偷!光說這五林口,都被你偷遍了吧!你天生就是個賊,賊的話可信嗎!你趕快離開這裡,否則我對你不客氣!”
老郎中似乎很贊同那夥計的說法,不理那男孩,徑直走進了“濟仁堂”。
那男孩哭鬧着要進入“濟仁堂”卻被那夥計攔住,他道:“我警告你,你再敢踏入濟仁堂半步,我真的對你不客氣了!哼!”小夥計落下狠話,大踏步的轉身走進了濟仁堂。
雁奴從男孩的話語中聽出,他的母親得了重病,身上卻沒有了銀子,所以才得不到郎中的救治。
可是,與此同時,雁奴也有了另外一個重大發現。她發現,這個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可憐兮兮的男孩,就是她第一天來到五林口的時候,偷走她全部盤纏的人!
不待男孩從地上站起來,雁奴激動的拉着男孩道:“我終於找到你了!你這個小偷,還我銀子!快還我銀子!”
也許,遇到同樣的情況太多了,對於雁奴的反映,男孩並不感到意外,他抹掉了臉上的淚水,苦着臉
、鎮定的道:“我記得你,我現在沒有銀子,要命倒是有一條!我不反抗,你打我一頓出出氣吧!我不想當小偷,可是爲了爲我娘治病,我沒有辦法!”
雁奴沒想到男孩的態度會如此誠懇,不由得又可憐起他來。她猶豫的問道:“你娘得了什麼病?現在怎麼樣了!”
男孩哭的抽抽搭搭,道:“娘已經昏睡了好幾日了,一直水米未進,再得不到醫治,恐怕……
都是我沒用,當光了家中所有的東西,還是湊不齊爲娘治病的銀子,最後只好去偷。
我沒有銀子還給你,也不想道歉,因爲我知道道歉沒用!”
“也許,我能救你娘,你能帶我去看看她嗎?”雁奴抓好了藥,對男孩說道。
男孩將信將疑的問:“你能救我娘?我偷了你的銀子,你爲什麼還要幫我?”
雁奴搖頭,道:“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覺得,我應該幫你!”
男孩問雁奴道:“你如何救我娘?難道你身上有什麼靈丹妙藥?”男孩雖然處事冷靜,少年老成,可畢竟還是個孩子,話語間還是有些孩子的天真。
雁奴莞爾道:“我哪裡有什麼靈丹妙藥,我只管盡力一試就是了!我若能治好你孃的病自然是好,倘若我救不了她,你也莫要怪我!”
男孩點頭,道:“那是自然,現在只是病急亂投醫,你不計前嫌肯幫我,我已經感激不盡了!”
男孩將雁奴帶進了一處只有一間土方、由籬笆圍成的院子。他像大人一樣,有木有樣的請雁奴進了屋。
屋子自然不大,一個四十幾歲的女人躺在炕上,頭髮凌亂,臉色蒼白。
男孩快步走到炕邊,道:“這就是我娘,姐姐,你快幫我娘瞧瞧!”
雁奴會意,來到女人的身邊,男孩將女人的胳膊自被子中拉出來,雁奴才伸手去探脈。
男孩瞪圓了眼睛,眨也不眨的緊張的看着雁奴,滿臉的期待。
雁奴收回了手,道:“你娘這病有幾年了吧?”
男孩點頭,道:“自我八歲的時候,娘就每日咳嗽的厲害!姐姐,我娘這病還有救嗎?”
雁奴點頭,道:“你娘所患的病,並非兇症,否則也挨不到現在!我給你幾顆藥丸,你每日給她服上一顆,再配上一些草藥煎好後一起服用。不出十日,你娘定會清醒!”
男孩一聽,立刻眉開眼笑,對着雁奴就跪了下去,磕頭道:“多謝姐姐的救命之恩!姐姐的大恩,我孫小壯日後必當報答!就算是當牛做馬,我也願意!”
雁奴趕緊去扶,道:“你這是做什麼!行醫之人本來就該懸壺濟世!我雖然不算是正經的郎中,可多少也懂得一些醫理!幫你也是應該的!”說着,雁奴自懷中取出了珍藏許久的“天穹丸”,雁奴在離開百草谷之前,將摘得的天穹果與其他準備好的藥材一起煉製,共煉製出一百顆“天穹丸”。
出谷時,她將五十粒帶在身上,另外五十粒,則埋在了駐顏神醫的墓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