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藍眯着眼盯了他好一會兒,隨即笑了起來,笑的很是意味深長。
“好,但我有個條件,如果我真的作出來了,你得從我的胯下鑽過去!”
說罷,蘇藍站起來指着自己的胯,表情甚是囂張,這一刻他纔有了一絲紈絝子弟的樣子。
此言一出,大廳衆人譁然一片,有憤怒的,來自翰林院學士;有瞎起鬨的,來自於看熱鬧的;還有幸災樂禍但什麼都沒說的,來自雲國使團。
宋應元臉色變化陰晴不定,他很想破口大罵蘇藍,但最後還是忍住了。
“好,我答應你!但題目得由我來定。”
宋應元一咬牙,他就不信蘇藍真有這樣的才華,如果真有又何必隱忍到現在?他在賭,賭蘇藍是在虛張聲勢。
蘇藍絲毫不在意的說到:“隨你。”
宋應元冷哼一聲,環望了一圈大廳,最後將目光停留在了太子永成身上,眼神一亮:“不如你就爲太子即興賦詩一首!”
還巴結呢,這宋應元果真是將舔術修煉到了極致,當舔狗當的果然是爐火純青,勞資佩服!
蘇藍在心裡默默吐了個槽,也將目光望向了太子永成,卻在心裡思索着唐詩三百首,看有沒有符合的詩詞。
太子永成也不由的坐直了身子,盯着蘇藍,畢竟這可關乎到了他自己。
蘇藍思索了好大一會兒,終於將思緒鎖定在了兩首詩上,沒錯他要拼接了,當然他也不會就這麼輕鬆的給“作”出來,他要裝逼似的“作”出來。
古有曹植七步成詩,今有我蘇藍四步接詩!
只見蘇藍站起身來,順手拿起桌上的酒壺,往前邁出一步喝了一口酒。
“身是泰平貴公子!”
衆人心頭一震,這是在交代太子殿下的出身。
蘇藍又向前走了一步,仰頭再喝了一口酒:“名高藝絕何翩翩!”
妙啊!衆人眼神一亮,這是在誇讚太子殿下身份尊貴多才多藝且風度翩翩。
果然,太子殿下微笑着,明顯十分受用。
接着他又是一步踏出,這次卻將酒一飲而盡,朗聲說出了第三句:“宗之瀟灑美少年!”
衆人皆是一愣,這句詩拍太子馬屁也太明顯了吧。
不過蘇藍卻沒有理會他們,而是拿過他走到的那桌前的酒壺,可惜沒多少了,不過他還是打開了壺蓋仰頭喝盡,隨即將酒壺猛然摔向了地面。
伴隨着酒壺的炸裂,還有蘇藍最後的一句脫口而出:“皎如玉樹臨風前!”
譁然聲四起,衆人開始紛紛議論起來,就連太子都喃喃自語不可自拔。
“身爲泰平貴公子,名高藝絕何翩翩!
宗之瀟灑美少年,皎如玉樹臨風前!
好好好!”
一連三個號,表現出了太子此刻的心情,確實大好。
“只不過這首詩給人的感覺怎麼又像是沒寫完呢?”
太子疑惑,順便就問了出來。
因爲這些詩都是我從別人那白嫖過來且縫合出來的,實在是找不到兜底的了,他心裡吐着槽,但臉上卻笑意盈盈。
“回殿下,在下水平有限,只能作成這樣。”
“這樣啊,好吧。”
太子眼裡難免有些失望,不過最後又釋懷了,詩詞佳句本就是可遇不可求,今天他居然就得到了四句,已經很知足了。
但蘇藍並沒有理會太子的失落,而是轉過頭看了一下宋應元,只是這淡淡的一眼,就讓宋應元臉色漲的通紅,有些無地自容。
不過他還是嘴硬的不服軟:“你雖然作的很好,但是根本就沒作完,顯得不倫不類,算不得贏。”
宋應元開始耍去了無賴,和他一起的翰林院衆人也紛紛附和。
“焯!這羣王八蛋!還自稱是讀書人,簡直將讀書人的臉都丟光了!”
後方,黃林怒罵一聲,但聲音卻不大,除了和他們坐在一起的幾位,根本就沒有其他人聽到。
蘇藍冷眼看着這一幕,並不意外,這宋應元要是真的那麼輕鬆就履行了賭注,蘇藍還真願意高看他幾眼,只不過現在嘛,跳樑小醜一個。
“我送你一首詩吧。”他望着宋應元突然說到,。
衆人皆是一愣,隨後又都反應了過來,這蘇藍絕對是沒憋什麼好事。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就聽到蘇藍開口說道:
“百鍊千錘一根針,一顛一倒布上行。
眼晴長在屁股上,只認衣冠不認人。”
全場萬籟俱寂!
所有人都在咀嚼着蘇藍這首詩的意思,有些已經理解其意的還不停的將目光投向宋應元和太子。
在場的可能除了黃林幾個,其餘都不是什麼愚鈍之輩,所以很快就明白了蘇藍此詩的含義,這是在諷刺宋應元爲了巴結太子,顛倒是非不分青紅皁白。
頓時,所有人看向宋應元的眼神都變了,好像大家都在說:真是一條會巴結人的狗。
“你你你!”
宋應元被氣得不輕,擡起手指向了蘇藍,一連說了三個你字,卻是什麼都說不出來,因爲他發現自己現在說什麼好像都已經無濟於事了。
“我怎麼?”
蘇藍露出“友善”的笑,突然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哦,我明白了!你一定是因爲我送的詩太激動了,所以想誇讚我是不是?”
蘇藍連忙擺手:“哎,不用不用,大家都是同僚,這是我應該做的。”
做你妹啊!宋應元胸中鬱氣叢生,張口想罵人,但卻只說出了個我字就被蘇藍給無情的打斷了。
“我知道我都知道,感謝的話就不必說了,大家都是朋友,不必客氣。”
蘇藍笑意盈盈,但落在衆人眼裡卻宛如魔鬼的笑。
朋你妹啊!客你妹啊!勞資恨不得活剝了你啊!
這是宋應元內心的真實活動,只可惜他現在一句都說不出口,只能情緒劇烈波動的指着蘇藍。
結果他卻聽到了蘇藍的一句話:“啥?一首都不夠?難不成你還要一首?宋兄你也太貪心了吧!”
宋應元的心頓時咯噔了一下,難不成他……
果不其然,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到了蘇藍那勉爲其難的口氣:“那……好吧,我就爲宋兄破例一次,誰讓宋兄和我是翰林院的同窗呢。”
宋應元臉色大變,剛想要開口,就聽見蘇藍的聲音緩緩傳遍大廳的每一個角落。
“人皆養子望聰明,我被聰明誤一生。
惟願宋兒愚且魯,無災無難到公卿!”
噗!
宋應元再也無法強撐,一口鮮血當場噴出,整個人直挺挺的朝着身後倒去,砸翻了一桌美味佳餚,濺射的四周人羣滿身都是。
他竟是被蘇藍氣暈了,準確一點是被蘇藍罵暈了!
“真狠!”
楊添暗自咋舌,這蘇家大少爺看來根本就不是外界所傳言的那樣紈絝不學無術,相反還是一個隱藏極深的心機之輩!
太子永成眉毛一挑,這蘇藍居然裝紈絝裝了二十多年,心思恐怕深沉無比。
而作爲當事人的蘇藍和宋應元,一個回到了自己的桌前吃着糕點,因爲之前他一口氣喝完半壺酒的緣故,現在腸胃火辣辣的痛,得吃些糕點來緩解一下疼痛。
而宋應元,則是被翰林院的那批人架着急急忙忙出了醉仙居,應該是去找大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