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的中秋節前夕,蘇藍和往常一樣,叫上一棒狐朋狗友來到了醉仙居,這是整個泰平城最好的酒樓。
正所謂飽暖思淫慾,酒足飯飽之後,幾人就提議去青樓玩玩,蘇藍也沒拒絕,雖然那時候的他還不太習慣青樓的氣氛,但卻也跟着去了。
只是當他們剛起身下樓時,碰到了一羣從下而上的人,爲首的是一個別着髮簪的年輕公子哥,長相非凡衣着雍容華貴,一看就是大戶人家出來的。
而在他的身後,有着一個輕紗遮面,身段婀娜,同樣衣着華貴的女子。
當時他的腦子不知道是不是抽了一下,居然伸手去摘那女子的面紗,驚的對方驚呼連連。
但他的手還未觸碰到面紗,就被一人用力的攥緊了手腕,攥的他生疼,任憑他怎樣掙扎都掙扎不開。
儘管被對方牢牢攥的生疼,但他還是不服,外加上喝了酒的緣故,他還叫囂着要讓對方好看,並且要將那女子據爲己有。
領頭的男人眼神一凜,罵了一聲混賬,然後讓攥着他手腕的男人把他拎下了樓,看樣子是打算着重處理。
只是最後被輕紗遮面的女子給攔了住,讓其打了蘇藍兩個巴掌就了了事。
但蘇藍不能忍,他是誰?堂堂當朝首輔的長子,在這泰平城除了皇族子弟,還沒有人能這樣欺負他!
於是青樓他也不去了,急急忙忙回家調集了一幫看家護院的教頭,準備去醉仙居找回廠子,可惜等他們前去的時候,那羣人也早就離開了。
但是他不甘心,他咽不下這口氣,他不能白白被人打這幾巴掌,可是人海茫茫那些人又怎能輕易找的到。
但他不怕,只要這羣人還在內城,他就不怕找不到!
結果第二天的中秋節,他居然在南城的集市上碰到了這夥人,只不過爲首的不再是那個年輕公子哥了,連他都只能跟隨在一箇中年人的身後。
而這個中年人氣質非凡,走起路來龍行虎步,身上穿的布料更是做工精細,一看就不是凡品。
正所謂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帶着護院的教頭就衝了上去準備動身。
結果這次還不等他們上前,就被一羣穿着十分樸素的人給圍了住。
這羣人的樣子看起來十分普通,但那一雙雙手上的老繭卻在揭示着他們這羣人的身份不平凡!
這是經常握刀纔有的老繭!
這時候蘇藍還未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但蘇家的護院卻早已經心裡惶恐,實在是因爲這羣人集結起來,殺氣都快要凝結成了實質!
殺氣這東西玄而又玄,越是修爲高深的人越是警覺,繼而對於殺意也越是敏感。
蘇家的護院雖然不是那種特別厲害的人物,但也都是些化凡境的武者,可是他們卻感覺到自己在這羣人面前,根本毫無還手之力!
能給他們這種感覺的人只有兩種,一種是修爲比他們高很多的人,還有一種就是殺過很多人的人。
在這泰平城內還能拿刀拿到手起老繭,並且殺氣那麼重的,只有一個—禁軍!
一想到這,蘇家護院們突然就膽寒了起來,禁軍是什麼?那是殺人不眨眼的屠夫,多少大臣被抄家的時候,其中就有他們的身影,多少人頭落地的時候,也有他們的身影。
總之就一句話,在泰平城討生活的人們,不管你是王公大臣,還是販夫走卒,一旦被禁軍盯上,那就只能乖乖投降,不然下場會極其悽慘,更有甚者會被直接就地格殺!
別懷疑,禁軍是有先斬後奏的權利的!
蘇藍左等右等不見自家護院們上前,轉過身剛想呵斥兩句,結果就愣住了,因爲在護院們的身後,一大羣人將他們包圍在了其中,圍的是密不透風。
“哦?這位庶···公子,朕···俊......但是我好像不認識你吧?咱們是有什麼仇嗎?”
衣着華貴的中年人揮手打斷準備攔阻他的人,隨後走上前來溫和的問到。
盯着中年人那張臉,儘管滿是溫和,但蘇藍卻總有一種不解釋好就要喪命的感覺;在中年人的身後,那個華服公子哥冷哼,但沒有發出聲音。
“沒沒......我......我認錯人了。”
蘇藍哭喪着臉,說話的聲音都結結巴巴了起來。
“哦?是嗎?”
中年人眯着眼睛盯了他好一會兒,最後一笑了之。
“算了,就不和你們計較了,離開吧,別在打擾我們就行。”
說完也不再理會他們,帶着衆人離開了,而那些原本圍着他們的人也都全部散開來,只是都和中年人保持着一定的距離。
“大少爺,剛纔的好像是...是禁軍!”
禁軍?蘇藍的腦子此刻完全處於漿糊狀態,就連自家護院教頭說的話都沒能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等了好一會兒才驚醒,臉瞬間變得煞白,就差尿褲子了,只不過被他竭力的給止住了。
驚醒後他才理清了脈絡,那些禁軍身着樸素但卻保護着那位中年人,而在這泰平城裡,能讓禁軍保護的人是誰?還能有誰?
當然只有一人,大項王朝當今的皇帝——項明帝!
而那位公子哥卻能站在項明帝的身後,那身份也已經呼之欲出,某位皇子!
明成帝只有三個子嗣,兩個皇子和一位公主。
大皇子也就是太子永成,深受項明帝喜愛,也一直在努力學習;而二皇子興安,卻對江山社稷沒什麼心思,一心只求登高,和他的弟弟蘇天一樣,拜入在了同一宗門之內,如今已經是某位長老的關門弟子,通常都不在泰平城。
那麼那位公子哥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太子永成!
一想到這蘇藍的腿都不聽使喚了,直接僵住了,只能顫顫巍巍的說到:“快,扶本少爺回家。”
然後幾人灰溜溜的回了蘇家,都很默契的沒有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隨後第二天早上吃早飯時,蘇文專門看了他一眼,但是什麼都沒說。
思緒回到現在,蘇藍這才明白當時蘇文看他的那一眼,原來老爹什麼都知道,只是都自己扛了下來,沒有告訴他而已。
想到此,蘇藍罕見的沉默了,心裡滿是愧疚,不僅僅是愧疚原主人這些年的所作所爲,也愧疚他在地球時的所在所爲。
“唉,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儘管他不知道在他死後地球的蘇家有怎樣的行動,但他能預見的是,他的父母一定會竭盡全力的追查下去,爲他報仇雪恨!
“所以蘇藍,我希望你能理解首輔的一片心意,雖然你弟弟蘇天天賦驚人,但你畢竟是蘇家的長子,很多人的目光都在注視着你,我希望你不要墜了蘇家的威名,不要丟了蘇老的威望,更不要讓人看不起蘇家!”
唐大學士說完揮了揮手,示意蘇藍出去,自己要接着忙了,蘇藍這才默默的離開,臨走前還不忘幫大學士關上書房的房門。
其實他的心裡很明白,唐大學士完全不用給自己說這麼多,之所以說這麼多,完全是因爲他曾經求學於蘇藍的爺爺,也就是大學士嘴裡的蘇老,他可算做是蘇老的半個學生,而現在他也只是爲蘇老,爲蘇家做了一件力所能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