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軍耷拉着腦袋,死盯着地上已經支離破碎的U盤。
眼神彷彿穿透地面,落在一間破舊的倉庫裡。
李輝把一沓照片甩給他,威脅要去警察局告發他。
照片在他面前散開,散亂的落在他腳下。一系列的照片主要表述的是兩個男人,慌里慌張的擡着一名男子扔進車後備箱。
發動車子,猛一給油,車子絕塵而去。
鄭軍彷彿回到了那個恐懼而絕望的時刻,對面的李輝面目猙獰,獅子大開口。
而腳下的一張張照片如同侄枯,拽着他的靈魂,將他拖入萬丈深淵。
他當時是真的走投無路了。
解決了李輝之後,他不止一次的琢磨那些照片的來源。
之前是照片,現在是視頻……哦,還有那些莫名其妙出現的資料……
他覺得自己像被掌控的玩偶,任別人牽一下繩子,跟着動一下。
這會兒,他只覺得頭腦一片混沌,索性把臉深深的埋在手掌之間,久久不願擡起。
他以爲除掉了李輝,事情就了結了。可他現在的狀況,一點也不比在倉庫被勒索時強哪去。
不知過了多久,他從幻滅中抽出一絲力氣,擡起頭來。
就看到了一雙黑色的皮鞋,出現在地上離他不遠的地方。
視線上移,是一位穿制服的警察:國字臉,皮膚黝黑,瘦高個兒,精明強幹的樣子。
鄭軍剛剛積攢起來的那點氣力,又消失的無影無蹤,他頹然的坐在網吧的椅子上。眼神渙散,遊移不定。
“鄭軍,跟我走吧!”曹警官厲聲呵斥到。
“……”椅子上這位一動不動。
“說你呢,起來!”曹警官說着就把手搭上鄭軍的肩膀。只要手指間發力,分分鐘就能把他拿下。
“爲什麼?”鄭軍開口了。
他坐在椅子上,看到地上那個面目全非的U盤。
他眼珠轉了轉,一個念頭在頭腦中閃過,也許警察沒有這視頻呢?
“跟我去警局你就知道了!”
“我爲什麼跟你走?”鄭軍眼神慢慢凌厲起來,瞳孔收縮。
曹警官出示了通緝令,鄭軍看到冷笑一下,“你們濫用職權,我告你們!”
曹警官沒再理會他,一把揪起他來,推搡着出了網吧。
曹警官一行人押着鄭軍剛回警局,在門口聽到辦公室裡在爭執着什麼。
離老遠就看到有個西服革履的人,手裡擎着一張紙,在跟值班警員理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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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西服的頭髮梳的油亮,一副頤指氣使,盛氣凌人的架勢,根本沒把對面的值班警員當回事。
見曹警官回來了,值班警員跑了過來:“曹隊,賈如鵬的律師來保釋了”
“哦?”曹警官一聽,把頭偏了過去,對着西服男冷冷開口:“賈如鵬不準保釋!”
“只要沒有確鑿證據證明我的當事人犯了謀殺罪,我就可以保釋他”西服男不依不饒。
“你怎麼知道沒證據?”曹警官說完徑直押着鄭軍進了審訊室。
西服男尷尬的立在原地,衝着審訊室喊,“我,我要去警局局長那裡投訴你!”
曹警官聽到後,重新走到審訊室門口,衝西服男說:“去吧”
西服男氣急敗壞:“我要見我當事人,我作爲他的代理律師,我有權利見他”
“去唄!”曹警官淡然的說,“哦,跟賈如鵬說,薛楠屍體在城郊的野湖找到的!我上次審他的時候忘了說。好像是忘了說……”
“你……”西服男被噎的說不出話。
“小張,帶這位大律師去探視間見賈如鵬。”曹警官衝辦公區喊到。
“收到,曹隊”
曹警官重新坐回審訊室。
鄭軍在他對面,兩個人隔着審訊桌。
曹警官眼神一直盯在鄭軍身上:這個男人雖然潛逃多日,看着有點不修邊幅,但從他深邃的眼神裡,可見城府和心機。
殺人後僞造自己已死的假象,卻藉着真正死者的身份潛逃,干擾警方破案。
被警方通緝後,還敢大搖大擺的在街上晃盪,被警察抓住還質問爲何抓他。
這個鄭軍,絕對是高情商,高智商的類型了。
但不管怎樣,他總有軟肋的,曹警官想到這開口說:
“薛楠連人帶車,已被打撈出來了。”
“……”
“在城郊的野湖”
“你剛剛跟那個律師說了,你忘了嗎?”鄭軍一句結束這個話題。
“你和賈如鵬殺了薛楠”曹警官不理會,接着這個話題審問。
“……”
“你還殺了李輝,然後焚屍拋屍”
“……”鄭軍打了個哈欠,一句話不說。
“你以爲這樣我們就沒辦法了?你剛剛毀了的U盤,我們可以恢復存儲記錄。”
“……”
不管對面的人說什麼,鄭軍都沉默面對。
這讓曹警官有點惱火,他跟賈如鵬一樣,不,應該說更冷靜。
“來,說說林玲吧”曹警官換了個問題,“林玲當年被人割腕謀殺”
“……”
鄭軍依然不動聲色,心裡卻有情緒翻滾。
沒看到U盤,沒看到離婚協議前,或許鄭軍還會有感情波動,現在……
愛謀殺誰就謀殺誰,看來當時沒謀殺成功啊,不然也不會有後續這麼多麻煩事。
想到這,他鼻子輕輕哼了一下。
曹警官起身走了出去,回來時拿着一臺筆記本電腦。
把電腦往桌子上一放,打開那段焚屍的視頻給鄭軍看。
鄭軍擡眼看着,臉上雲淡風輕,好像在看什麼謀殺電影片段。
對於鄭軍來說,這視頻確實沒什麼吸引力了。
剛剛他都親眼看了自己謀殺李輝的視頻了,這個賈如鵬的又有什麼稀奇的。
難道當事人還不知道當時發生的事情了嗎?任他鄭軍再心理素質好,殺人焚屍的事情也不可能當沒發生過。
可這個視頻跟他有什麼關係,他全程坐在那。什麼也沒做!
他鼻子又輕聲哼着。倒是要看看對面這個警察還有什麼招式。
曹警官真恨不得揪起他,狠狠揍一頓,剛剛就覺得這個鄭軍不好對付,現在看來不但不好對付,簡直是頑劣至極。
曹警官從一沓資料裡翻了翻,把一張照片扔在審訊桌上,推到他跟前。
“這人認識嗎?”
“……”
“這人叫阿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