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這位夫人，買個花燈送給身邊的俊俏兒郎吧。”
凌霜看了一眼南淵，然後衝着積極推銷的女子搖了搖頭。
“不必了，多謝，”
然後就徑直往前走。
南淵從口袋掏出錢，買了一盞，追上去送給了凌霜。
凌霜沒有接，沁兒便替她拿着。
這讓賣燈籠的女子感到很奇怪。
第一次見男子買花燈送女子的。
“南淵，你從前，可曾這樣在街上閒逛過？”
“若是卿卿願意，經常陪我出來閒逛如何？”
“南淵願意講講你的事情嗎？”
南淵從小便在深宮裡長大，成長的過程很是艱難，好容易長大一點，卻遭受到一系列痛苦的打擊有家不能回。
他的目標就是活下去，報仇雪恨。
沒有人對他的過去感興趣，他也並沒有沉浸於痛苦的過去，也許是不願揭開傷疤，他從不與人訴說。
但是今天，面前這個女子的一句話，卻勾起了他內心最深處，從不願面對的不堪的過去。
“卿卿，你想知道我的故事嗎？”
說完苦笑一聲，我怕聽了之後，瞧不起我。
他們走到一座小橋之上，這裡就在街道不遠處，卻不似大街上這麼熱鬧。
沁兒自覺地站在遠處，不去聽他們的對話。
南淵緩緩地講起了他的過往。
……
南淵出生在南水國皇室。
南水國的皇帝南祁是南淵的父皇，南水國的皇后孫問雁是他的母后。
他五歲之前的生活，是他最幸福的日子，出生就被立爲太子，享盡無限的寵愛和富貴。只可惜，那段記憶他已經都記得不清晰了，隱約只記得那時父皇還常常陪伴在母后身邊，母后臉上的笑容也很多。
只是，後來宮裡來了一位妃子，深得父皇的喜愛，不久之後就生下了一雙兒女。
父皇喜愛得不得了，每日下了朝都是待在那位妃子的宮中。
他的母后漸漸被父皇遺忘了，她每日鬱鬱寡歡，不久之後就被一場風寒奪去了性命。
“在這後宮之中，儘管你是太子又如何？失去了母親的庇護，父親的疼愛，就如同浮萍一般風雨中飄搖。卿卿你知道嗎？後來我每次看見父皇將他那女人和她的一雙兒女寵愛到骨子裡，我滿心都是憤恨，我恨他這麼快就忘記了我母后，我恨他，如果不是他對她的關心太少，我母后也不會含恨離世。”
南淵沉浸在痛苦的回憶中。
凌霜將他大大的手掌握在自己的手中，無聲地安撫他。
南淵藉機反握住凌霜的手。
“原本我只是恨父皇，母后剛離世不久，他就封他的寵妃爲貴妃。但是鄭貴妃待我還算和善，即便是心裡難過父皇偏寵他們，可我也沒有表達出不滿過。”
“可幾年後我無意間發現，我母后的死，居然跟那個女人有關，當時我才十二歲，就跑到她的面前質問，遭到父皇的責罰，鄭貴妃假意爲我求情，實則暗地裡卻派人刺殺我。”
“我身邊的內侍拼死保護我，我才得以脫身逃離皇宮，一路逃亡，我卻不知道該去哪裡，就無意闖進了鳳臨國的地界。”
“鄭貴妃派的殺手一路追殺我，我就逃到了鳳臨國的京城。躲進了宣府那個破舊的小院兒，遇見了宣元白。”
後邊的事情，凌霜都知道了。
凌霜有些唏噓，知道南淵的過去會有波瀾，沒想到這麼苦。
想來南水國的人也是知道南淵在鳳臨國的身份，才命他做的這一切吧？
看着凌霜的表情，南淵說道：“卿卿這是可憐我嗎？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可憐。”
“不是可憐，也不是同情，只是覺得世上爲何會有那麼多負心薄倖之人。以後我若是遇見了，一定會親手了結他。”
說完凌霜發覺自己說錯話了。
負心薄倖之人，她眼前不就站了一個？
一個欺騙她利用她把國家都佔爲己有了。
“所以，你是不是也很恨我？”
“我相信，你入宮的初心，只是爲了給宣元白報仇。至於後來發展成現在這樣，也不是你能控制得住的。”
“事到如今，卿卿還願意相信一個霸佔了你國家的人嗎？”
南淵內心有些期盼，可又覺得是不是自己產生錯覺了。
“我且問你，如果今日在鳳臨國的南水國人不是你，而是南水國的其他人，鳳臨國還會如現在這般安穩嗎？還會有機會辦什麼花燈節嗎？”
南淵沒有說話。
凌霜說的每一個字都戳中了他的內心。
他的父皇也曾說過要安排人來接管鳳臨國，甚至還考慮過親臨，不過被他暫時壓了下來。
他的父皇可不是什麼仁慈的帝王，殺伐決斷，且心狠暴戾。
鳳臨國的臣子有一些比較固執，若是落在他父皇的手中，怕是沒有生的機會了。
“我可能，也撐不了多久了。”
“你爲什麼不借機徹底脫離南水國。那裡已經沒有什麼你可留戀的了。”
南淵搖頭。
“難道你還捨不得你的父皇？”
“那裡有我的母后，他們拿我母后……威脅我，我不得不聽從他們的指示。”
南淵內心苦悶，卻很無奈。
他此時毫無保留地將自己內心最脆弱的一面展現在了凌霜的面前。
凌霜鬆了一口氣。
只要願意敞開心扉，相信她，那她就有辦法解決這一切。
“南淵，你願意相信我嗎？”
南淵不解。
“如果你相信我，我願意與你並肩作戰，我們可以從敵人變爲朋友。”
“卿卿，我從未把你當做敵人。我對你的心意，你應該明白的……”
“我們兩個，做個交易吧。我助你奪得南水國皇位，爲你母后報仇，你護我鳳臨國子民的安全。成功之後，你要將鳳臨國歸還於我手。”
凌霜直言不諱，她不能爲了什麼情啊愛的，就對鳳臨國不管不顧，那樣會違背了她的良心。
而二人共同努力，一起強大，纔是最適合的。
不知怎的，南淵的心中，十分的信任面前女人說的所有話。
“不過你要想辦法，說服你的父皇，讓你在鳳臨國待上個兩三年，雖然有些難，但是應該是能辦到的。”
他們需要時間，尤其是南淵，需要時間培養自己的勢力，也需要時間強大自己。
“確實有些難，不過可以試試。”
南淵心底壓抑了很有的情緒，終於得到了釋放，內心敞亮多了。
凌霜擡頭看着天上那輪皎潔的明月。
“天色也不早了，咱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