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沒有說話,只是輕輕搖了搖頭,剛纔看到那團霧氣就已經明白是出事了,此時張隊長的心情如何自然不待多言,看了張隊長一眼,師傅深吸了口氣,只是輕輕在紙人上一點,嘴裡輕輕地念叨:“天方地圓,日月爲肩,張氏豔秋速速顯形,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赦——”
話音落下,紙人竟然自行立了起來,一團霧氣從紙人之中慢慢地冒出來,將紙人包裹起來,竟然隱隱的幻化成一個人形,不過明暗不定,好像隨時都會散去一般,是一個女子的模樣,這應該就是張豔秋了,雖然不是太明顯,但是從音容笑貌看得出來,此女生前一定是一個美人胚子,可以說是極其少見的美女,再看看張隊長那四方大臉,那濃眉大眼,一股子彪悍樣,我真懷疑他們是不是親兄妹,不會不是一個媽生的吧,當然這個想法我只是敢在心裡想想。
張豔秋顯形,最激動的就是張隊長,一雙眼中早已經老淚橫流,下意識的撲上去想要抱住張豔秋,聲音也變得嘶啞:“妹妹——”
可是就是這一抱,張豔秋的殘魂登時如鏡花水月,化作朦朦的青煙飛散,再也不復人形存在,張隊長一愣,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只是做着一個擁抱的姿勢傻傻的站在那裡,猛地回頭朝師傅望來,卻見師傅只是苦笑着嘆了口氣:“你妹妹本來就是殘魂,能勉強凝成人形就已經不容易了,哪經得起你這陽氣一衝,你要是不想你妹妹就此徹底的魂飛魄散最好給我老實點,有什麼事情先問問我。”
張隊長臉上閃過一道悲傷,趕忙倒退了幾步,只是癡癡地看着那蓬青煙,好在雖然青煙飛散,但是因爲有紙人約束着,所以並沒有消散,隨着張隊長的離開,又自行慢慢地凝成了人形,只是卻是一臉的癡呆樣。
“張豔秋——”師傅一聲大喝,卻是動用了道家的醍醐灌頂當頭棒喝,可惜雖然如此,但是張豔秋卻沒有發現,只是癡癡呆呆的朝師傅望來,至於對張隊長和我始終都沒有看過一眼,或者是我們實在是不屑一顧吧。
見張豔秋沒有反應,師傅臉上抽了抽,也不由得現出一絲挫敗感,苦笑了一聲:“你妹妹已經被人打散了魂魄,三魂只剩下一魂,七魄只餘二魄,卻還不完整,如今就是一個傻子,什麼也不知道,想要問出些什麼是不可能了。”
張隊長一呆,擡手抹了下眼淚,咬了咬嘴脣輕聲道:“師傅,您能不能救救我妹妹,他被壞蛋害死了,總不能和看着他魂飛魄散吧,求求您了——”
說着就跪倒在師傅面前,兄妹之情莫過於此,我沒有兄弟姐妹卻是無法體諒這種感情,但是人同此心,我心裡也不好過,看了看師傅,我也湊過去,伸手扯住師傅的胳膊低聲道:“師傅,你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這女孩也挺可憐的,你就幫幫她吧。”
師傅瞪了我一眼,哼了一聲,卻沒有說話,只是圍着張豔秋轉了兩圈,忽然好像發現了什麼,不由得咦了一聲,接着皺了皺眉,臉面上現出一股怒氣,左手探出,虛空抓在張豔秋的頭頂上,猛地一聲輕喝,便見手中有一道黃光炸開,然後就看到張豔秋的體內隱隱的有一道符籙一般的東西竄出來,落在了師傅的手心之中。
“這是破魂符——”師傅語氣中有一絲怒氣,看得出是真的生氣了:“所有的道門都是存心向善,即便是萬惡不赦之人,即便是惡鬼也儘量的超度,根本就沒有這種破魂符,這破魂符可以說是個雞肋,但是打入鬼魂體內,卻可以慢慢地消磨魂魄,一直到徹底的將魂魄消磨乾淨,到最後一絲一點也剩不下,便是有道之士要剿滅惡鬼,也會留下一魂一魄的,好讓鬼魂超生,用這種破魂符的人,心腸可謂是陰狠歹毒,我看你妹妹的魂魄可不是有道之士給打散的,多半是有人要將你妹妹的魂魄徹底消弭,一絲一點也不想她遺留在這個世間,你妹妹生前可曾的罪過什麼邪道之中。”
張隊長傻傻的搖了搖頭,只是勉強苦笑道:“師傅,我妹妹以前就是個大學生,從小就是個乖乖女,平時最多也就是和同學出去玩一玩,爬個山遊個泳什麼的,生活單純得很,怎麼可能會和什麼邪道中人接觸。”
從張豔秋的樣貌看得出來,這女孩生前應該是個比較安穩的女孩,應該不會瘋起來的,再說這邪道中人可不是大白菜,隨便就能認識的,我也覺得這種可能性不大,不過我隨即想到另一種可能,不由得朝張隊長望去,咬了咬牙遲疑了一下:“張隊長,你說你妹妹是李承東害死的,會不會是李承東請來的那個泰國佬——”
師傅一呆,這倒也有可能,不管是正道衆人還是邪道中人,這些人因爲有些神通,所以都是自命不凡,輕易不會對一般人下手的,那樣會讓人失了身份,除非一種可能,那就是收人錢財與人消災,而這種風氣在泰國那邊尤其盛行。
“一定是他——一定是他——我要殺了他——”張隊長激動起來,雙眼充血,一張臉扭曲的嚇人,要是李承東就在眼前,張隊長要是殺人一點不會意外,甚至攥起的雙拳都已經掐出了血跡。
我嘆了口氣,心中的同情心開始氾濫:“師傅,還有沒有辦法救一救這女孩。”
“有——”師傅回答的很乾脆,看起來或許並不是很困難,不過師傅望向我的眼光讓我有些不寒而慄。
聽說有辦法救自己的妹妹,張隊長雙眼一亮,暫時放棄了仇恨,猛地撲過來跪倒在師父面前,一把抱住師傅的大腿,只是苦苦的哀求道:“師傅,求求您了,你就救救我妹妹吧,就算是傾家蕩產我也會報答您的——”
師傅嘿了一聲,一把將張隊長給扯了起來,雖然師傅看上去很瘦弱,而張隊長正是一個壯漢,卻被師傅毫不費力地給拎了起來,果然是高人風範,不過下一刻師傅一指我,怎麼看笑得也很陰險:“你該求得不是我而是他,我無所謂的,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不過要想救你妹妹還需要這小子賣命。”
嚥了口吐沫,我不知道師傅搞什麼鬼,看看師傅笑得那麼陰險,總覺得不會是好事,撓了撓頭,我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師傅,你該不會是要我的命吧?你說說該怎麼辦,看看我能不能幫得上,只要能幫得上我一定幫忙。”
從小在老師的教導下,我就是樂於助人的好孩子,只要能幫得上忙我很願意幫忙,當然前提是對我不會有太大的影響,要是要了我的小命那還是算了吧,胡思亂想的時候,聽見師傅乾笑了一聲:“當然不會要你的命,沒什麼大不了的。”
“劉海兄弟,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妹妹,縱然不能復活,最少可以讓我妹妹去投胎轉世從新做人,今後我張建臣就是做牛做馬也會報答你的。”張建臣張隊長拉着我的胳膊哀求着,我怎麼覺得就像個怨婦一樣。
見我點了點頭,師傅挑了挑了眼眉,上下打量着我,忽然問了一個問題:“小子,你還是處男吧?”
我一呆,下意識的點了點頭,忽然又覺得很尷尬,隨即驚慌起來,望着師傅臉上抽動不已:“師傅,你該不會讓我獻身吧?”
哪知道師傅笑了,笑的說不出的淫蕩:“差不多吧——”
別說我當時就傻在那裡,就是張建臣也傻呆呆的望着師傅不知所措,這是什麼意思,難道讓我和這個女鬼,或者說殘魂那啥不成,就算是張豔秋生前再漂亮,此時我卻沒有一點的興致,只是呆呆的望着張豔秋的殘魂,臉上陰晴不定,正胡思亂想着,師傅忽然一巴掌拍在我的後腦勺上嘿了一聲:“臭小子,胡尋思什麼呢?整天瞎想,我只是借你一絲魂氣修補張豔秋的殘魂,也好讓她去投胎轉世。”
我這才放心下來,朝師傅乾笑了一下,撓了撓頭,是我想歪了,不過借用魂氣是怎麼個意思,對我不會有什麼影響吧,別再救了張豔秋,我在變得癡癡呆呆的,那就不合算了,好歹我也是個好人不是,嚥了口吐沫,我看了張建臣一眼,湊到師傅面前壓低聲音道:“師傅,這會不會對我用什麼影響?”
“影響是肯定的有的,抽取了魂氣之後,一段時間之內你會有些虛弱,不過好在你的念力很強,應該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影響的,很快就能恢復過來。”師傅瞪了我一眼,對我的不信任很是不滿:“臭小子,我是你師傅,難道還會害你不成,你可是咱們全真教的好苗子,我還捨不得禍害你了。”
既然是這樣,我就不擔心了,朝師傅點了點頭,只是站在那裡等待師傅動手,一旁張建臣對我是千恩萬謝,不過我不在意,幫人又不是爲了要人感謝,我自己高興就行了,只是不知道師傅要怎麼動手,看着師傅神情肅穆起來,我心裡不由得打了個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