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冷笑:“荒謬,我如今的力量,豈是過去能比。你看看過去,我連個普通的懲罰級的懲罰者都要絕望。可是如今,湮滅之下,皆是螻蟻。你真的以爲,我這些年來不攻擊一些有神罰的部落僅僅是因爲我的實力不夠嗎?我告訴你,根本不是,我是要讓懲罰者的基層徹底滅絕。一旦他們沒有了基礎,懲罰者就完了,到時候他們就殺一個少一個。”
玄天忽然問道:“師父,既然如此,爲何師父一定要和懲罰者作對,宇宙之中,要享受殺戮之樂,爲何一定要選擇懲罰者?懲罰者實力深不可測,高手更不是一個小數,當年四神也隕落於懲罰者之手。師父難道不怕步了四神的後塵嗎?師父,你難道不曾想過,你爲什麼會選擇這樣的一個危險如此巨大的路走?難道宇宙之大,就沒有師父容身之處了嗎?”
玄天的問題很尖銳,直接指入人心。他其實很清楚李玄爲什麼會這麼選擇,其實道理很簡單,只是李玄不願意承認罷了。但是李玄不承認,並不表示,李玄的選擇有別的意思。李玄這麼做,之所以以懲罰者爲目標,其實最終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保護其他人,爲其他人爭取生存的空間。既然自己已經無法成爲青龍血脈,那麼最起碼就要保證其他三系四神血脈能夠正常的成長起來,而不是像自己一樣,在逐漸變大的壓力下,被心魔所趁,變成如今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李玄瞬間迷茫,接着冷聲道:“我這麼做,不需要解釋給你聽。玄天,你的膽子倒是大了不少,居然敢反問我這些問題。你的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師父?”
玄天沉重的點頭道:“一日爲師,終生爲父,師父,永遠都是我的師父。我也相信,師父總有一天,會回到過去一樣。玄天很想念,師父當初拍徒兒腦門的那些日子呢!”
忽然,玄天感覺到,一隻冰冷的手,撫上玄天的頭髮:“你已經長大了,玄天。不再是躲在我身後的孩子了。既然長大了,就應該有自己的選擇。師父並不後悔和心魔融合。因爲當時的選擇只有這樣,才能夠讓大家活下去。而且,如今這力量,也並沒有什麼不好。雖然,我會很殘忍的嗜殺,可是,我相信,玄天你能理解我。玄天,你可曾記得,我當初和你說過的最後一句話。”
玄天心中一緊,但是還是點頭道:“徒兒記得。”接着又趕忙說道:“不過,徒兒做不到。師父,徒兒無能。希望師父責罰!”
李玄又拍了拍玄天的腦袋:“起來吧!男兒膝下有黃金,怎麼能動不動就下跪。那句話,你就別當真了。我還沒活夠。不過你也不用勸我回去了,我是絕對不會回去的。這些日子,讓你委屈一下,在這裡待幾天,過些日子平靜了,我再送你出去。你現在這裡休息一些日子吧!如果有事,可以直接來找我。
李玄說完,轉身就消失了蹤跡。玄天心中卻是欣喜若狂,他怎麼坑不高興呢。要知道,李玄此刻絕對沒有被心魔徹底吞噬,反而心魔只是佔據了李玄一小部分的人格而已。這種影響導致了李玄的變化。但是李玄其實還是李玄,只是在行爲方式,以及各種手段上,已經和過去大相徑庭了。玄天有把握,只要給自己一些時間,絕對能夠說服李玄,到那個時候。他一定會將李玄帶回去,和大家一起,幫李玄戰勝心魔。
可是,他沒有注意到,李玄在轉了個彎之後,那複雜的眼神,看了一眼玄天。李玄的心中默唸道:“對不起了,玄天。我要讓你失望了。如你所想,我現在雖然能夠擁有主導意識,可是如今我的意識已經開始逐漸被心魔所吞噬了。我自己都無法肯定,是否十年,二十年之後,一個真正的心魔李玄會出現。我不能讓這樣一個巨大的危險,分擔給大家。如果可能的話,還真的希望,再回到青龍界,地球上去看看啊!”
李玄的背影,顯得有些死寂,這種無語的死寂,玄天卻沒有感覺出來。
又過了數十日,玄天每日都和李玄說上一番話,可是李玄依然不爲所動,今天玄天照樣去找李玄,但是,等待他的,卻並不是李玄本人。只是一張輕飄飄的字條。
玄天徒兒:見此信當如見師。師父自知,當初融合心魔,已經犯下無可救藥大錯。可是錯已鑄成,無可悔改,禍已闖下,無法回頭。我很慶幸我能夠以自己的意志爲主導意志。只是,數十年來,心魔困擾,讓我之意識逐漸被消磨,我不知道會在何時,被心魔徹底取代。玄天,請你記住,你是青龍李玄的徒弟,你的師父,這一生在世,欠了太多人的債,欠了太多人的情。空界之內,我已經封閉一日,一日之後,空界將會自動開啓,屆時你可自行離去。
師父此去,乃是十死無生,若是師父真能夠活命而歸,玄天,你一定要記住我當初和你說的最後一句話。切記切記。如果,師父真不曾再次歸來,就將這地下的鱗片帶回青龍界,我本是青龍界地球之人,將這鱗片葬於青龍界,也算是魂歸故里。
玄天,師父一生,不曾做過什麼惡事,但是也並不能算完全的善人。今生我欠太多女人的情,如果可能的話,玄天,請找到她們,然後告訴她們,我愛她們,我一直都愛着她們。如果可以選擇的話,我真希望就這麼陪着她們,廝守一輩子,什麼都不管,什麼都不顧。
可是,不可能了。作爲青龍血脈,我不得不無奈而自豪的說一句,我是青龍李玄。這血脈帶給了我自豪,也帶給了我無奈。如今,我終於可以解脫了,以後,這個世界上大概,不再會有青龍李玄這個人了吧!
我的徒弟,對不起,師父,又騙了你一次。不過我保證,這一次是最後一次。玄天,別怪師父狠心,師父這些日子強行壓制心魔,已經讓心魔有了更強大的反彈之力。我已經快要無法控制它了,心魔如果真的佔據了我的主導意識,到時候我怕我會害了所有人。所以,玄天,別怪師父,師父也是逼不得已。你就讓師父,在騙你一次,這個善意的謊言,玄天,希望你能接受。
李玄絕筆看着這樣一張簡單的字條,玄天頓時呆了,他沒有想到,自己的師父不願意回去的原因不是因爲李玄自己已經被心魔控制,相反李玄並沒有被控制。而是李玄自己佔據了主導意識,心魔佔據了行爲意識。十年之間,李玄不是沒有和心魔做過抗爭。可是最後的結果卻是,李玄自己的主導意識已經開始逐漸被心魔所吞噬。這並不是一個好現象。
玄天捏着這張紙條,拿起地面上從李玄身上剝落的還帶着血跡的鱗片,瘋狂的朝着其中一個空界的端口跑了過去。痛苦,自責,此刻的玄天心中無比的後悔。他沒有想到自己的師父居然會選擇這樣的路,他更責怪自己,和師父相處十多日,居然沒有看到師父的意圖。
可是,在李玄製作的空界之中,玄天根本無法打開一個通道出去。他徒勞的不斷的用自己的虛無之力,想要將空間打開,可是無論如何都是失敗。當初李玄製作這個空界,就是考慮到隱蔽,以及牢固。所以,玄天現在的實力,根本不可能打開這個空界。
而此刻,李玄已經站在了懲罰者的總部。如今大部分的懲罰者部落已經遷移到了這裡,李玄冷酷殘忍的笑容浮上嘴角,眼神之中一片冰冷,心中卻在吶喊着:“就讓我自己,再燃燒一次吧!四神,你當初恐怕也沒有如我一樣,親自站在這個地方,挑戰懲罰者的權威吧!”
想完,李玄身後忽然浮現出一條巨大的黑龍身影,瞬間巨大的能量氣息就將大部分地區籠罩住。而這還不算,那本來是虛像的黑龍身影,居然逐漸的清晰豐滿起來,不過片刻,居然變成了一條真正的龍。這條黑龍圍繞着李玄盤旋,李玄拍了拍黑龍的腦袋,輕聲說道:“對不起了,這一次,讓我們並肩作戰吧!青龍,讓你變成現在這個黑黑的樣子,看來你也不會太滿意。如果有下次選擇,不要選我這樣的笨蛋了。”
李玄瘋了,他真的瘋了,他居然將自己的青龍血脈硬生生的從自己的身體內分離了出來。這樣的話,他現在就等於是一個徒有創世界星力的普通創世界中人,不再是青龍李玄,青龍血脈,居然就這麼被李玄給硬生生的從自己的身體內剝離了出來。
於此同時,失去了青龍血脈的李玄,身上的鱗片也開始紛紛揚揚的掉落下來。他甚至看都不看一眼,只是輕輕的將雙手捧在手心,然後對着黑色的青龍說道:“對不起,看來我已經沒有這個實力讓星珠重新出現在我的手中了。幫幫我吧!然後就去尋找屬於你自己的新的主人。四神血脈,缺一不可,不用陪着我了。
黑色青龍看着李玄,最後無奈的用龍爪狠狠的擊向了李玄的腹部,龍爪絲毫不費力氣的洞穿了李玄的腹部,從李玄的腹部之中,終於掉落出一顆土黃色的小球,李玄有些艱難的回頭看着青龍,勉強的笑了笑道:“謝了,老朋友,第一次和你見面就這麼狼狽。不過,沒關係了。反正也沒有下次了。你趕快走吧!否則,我恐怕也保不住你了。
說罷,李玄拿起那顆土黃色的小球,捧在掌心之中,黑色青龍看着李玄,忽然騰空而起,瞬間就不見了蹤影。李玄苦笑道:“沒想到最後,我會是這樣的結局。”
就在這個時候,如臨大敵一般的懲罰者,包括烈焰尊者,都已經來到了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