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趕忙搖頭道:“沒沒什麼,只是從來沒有聽你說起過而已。”
景嵐聽了李玄的話後掩嘴笑着道:“你和我認識才多長時間?你不知道我有個弟弟應該很正常纔對吧!”
李玄苦笑着道:“是我一時沒有注意,說話有些語無倫次,不要在意。不過你說起你有個弟弟,我倒是有些好奇”
景嵐點了點頭道:“你好奇是正常的,其實有很多時候我也在想,我有個弟弟這件事是不是一個夢呢?但是每次想到最後,我都告訴自己,這是一個事實,而且我也爲擁有這個弟弟而感到高興。”
李玄微笑着道:“聽你這麼說,想必令弟應該是一個很不錯的小夥子,只是不知道他曉不曉得你現在的情況呢?”
其實李玄這麼問完全是處於好奇而已,但是當他問完後便察覺到了不妥。景嵐現在的情況說實話確實有些不光彩,李玄現在問她弟弟知不知道這件事,不是明擺着找茬嗎?
李玄趕忙挽救道:“那個我剛纔只是隨口問問而已,你不要在意,權當我沒有說過吧!”
出乎意料,景嵐並沒有生氣,只是微笑着道:“沒什麼的,他是我的親弟弟,比我小十歲,而且知道我現在的情況。”
李玄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接下來就不說話了,因爲他怕自己又說錯話,所以乾脆就閉口不言。
從鏡子中,景嵐看到後面的李玄的面色有些沉靜,於是便問道:“爲什麼不說話了?其實我和我弟弟之間的事情也沒有什麼,如果你想知道的話儘可以問,我不會因此而生氣的。”
李玄擡頭從鏡子中看了看景嵐的表情,發現她臉上滿是微笑,但是眼神卻有一些哀傷。其實關於景嵐和她弟弟的事情,李玄完全沒有必要去問,因爲他留在景嵐身邊的目的是爲了那兩顆珠子,至於景嵐的生活他沒有必要知道。雖然李玄明白這一點,但是不知道爲什麼,他卻很想知道關於這個女人的事情。
李玄想了想道:“你弟弟現在在做什麼?”
景嵐回答道:“我比我弟弟大十歲,從小便沒有了父母,我那年帶着他逃荒到了這裡,後來我變成了這個樣子,而他則因爲嫌我不乾淨,所以一個人離家出走了。我聽說他每年都會回這裡一趟,但是卻都躲着不見我,而當我得知了他的消息去找他的時候,每次都會早我一步離開。今年我得到了消息,他又回來了。至今爲止我已經有五年的時間沒有見到他了,也不知道他過得好不好,所以想去見見他。”
這下李玄明白了,五年前景嵐被人包養了,而她的弟弟知道了這件事後有了心理陰影,認爲自己的姐姐很無恥很下賤,所以他一氣之下才離開的,而且每年回來都躲着不見她。對於她弟弟的心情,李玄能夠理解。
見李玄沒有說話,景嵐自嘲地笑了笑道:“其實有什麼事情你可以儘管說出來,不用隱藏在心裡的。你應該和我弟弟差不多,覺得我是個下賤的女人對吧?”
李玄看着鏡子中的景嵐道:“我爲什麼要那麼覺得呢?”
景嵐有些奇怪地道:“身爲一個女人,做出這樣的事情,難道你不覺得我很可恥嗎?”
李玄搖了搖頭道:“我剛纔聽你說了,當年你是帶着你弟弟逃荒到了這裡的,想必你們兩個當時的生活條件應該差到了極點。那個時候你還很年輕,但是你的弟弟卻還是一個孩子,你能夠承受的苦難,你弟弟卻不一定能夠承受。身爲一個女人,我想你也不想自己走上這條路,但是你們當時無依無靠,吃飯都成了問題,恐怕你是出於爲你弟弟着想,所以才這樣做的吧。”
景嵐聽了李玄的話後身體顫抖了起來,而且眼眶也變得紅紅的。李玄見她有些激動,趕忙扶着她的雙肩安慰道:“有什麼事情你決來,不要一直憋在心裡,那樣對身體不好的。”
景嵐轉過身,一下子撲到了李玄的懷中,笑着流淚道:“不用擔心,我沒事的。這麼多年了,沒有人理解我,而弟弟他也不理解我。當年他病重,我們沒錢請大夫,也沒錢抓藥,眼看着弟弟就要病死了,讓我袖手旁觀嗎?我做不到,於是後來他的病好了,而且也知道了我所做的一切,可是他卻不理解我爲什麼要這麼做,所以他離開了我。”
李玄抱着景嵐,雙手不斷在她的後背輕輕的拍打着安慰道:“沒事的,他還小,不明白你的心思,以後一定會明白的。”
景嵐破涕爲笑,輕輕推開了李玄的懷抱,看着他道:“他今年也有二十歲了,和你大着差不多,你說他還小?怎麼感覺你說話老氣橫秋的,就像個老頭子似的。”
李玄笑了笑道:“其實你說的也沒有錯,按照我的年齡來說,我確實是一個老頭了。”
身爲一個修真者,李玄的年齡現在連他自己都已經記不清楚了,和他的真實年齡比起來,景嵐只是一個孩子而已。
景嵐也沒有在意李玄話中的深意,只是以爲他是在開玩笑,所以她微笑拍打了一下李玄的胸口道:“算了吧,你是老頭我還不是老婆婆了?你這不是變相在罵我老嗎?”
變相罵你老?哪裡有雖然心中大呼冤枉,但是李玄嘴上還真的沒有辦法反駁,他深吸一口氣道:“如果你再不抓緊的話,時間就要到中午了。”
景嵐點了點頭道:“你說的也是,等我一下。”說着她便重新坐到了梳妝檯前開始梳妝。
說是等一下,其實等了一個多小時,女人化妝的時候說等一下,那麼你就坐在那裡等吧,不要覺得時間過的慢,因爲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即使你說了也會被以白眼駁回。
當景嵐收拾好了後便對着鏡子一直坐着,不說話,也沒有什麼動作,李玄有些奇怪地道:“怎麼了?”
景嵐淡淡地道:“我這樣漂亮嗎?”
李玄仔細看了一下,而後便微笑着道:“很漂亮,雍容華貴。”
景嵐口中念道了一下李玄所說的雍容華貴,而後伸出手開始將頭髮生的髮飾拿下來。花了一個多小時打扮成這樣,已經很漂亮了,難道她還覺得這樣不行?
李玄趕忙道:“好了好了,不用再重新打扮了,你這樣已經是美若天仙了,你再打扮還讓不讓別人活了?”
景嵐見李玄說得誇張,“噗哧”一下笑了出來道:“你這是在誇我嗎?”
李玄微笑着道:“真實不虛。”
景嵐點了點頭,而後便轉過頭對李玄道:“你先出去,然後讓小蟬端一盆水進來。”
李玄有些奇怪地道:“你要做什麼?難不成有要打扮一個多小時?”
景嵐站起來推着李玄催促道:“哎呀,你就乖乖的聽話吧,這回不會用一個多小時的,最多一個小時吧!”
一個小時也是挺長的時間,雖然李玄的心中老大不願意了,但是奈何景嵐在後面一直推着他,他也沒有辦法,只能出去了。
李玄被景嵐推了出去後,景嵐一下子將門給關上了,他苦笑了一下,而後便喊道:“小蟬,小蟬。”
小蟬趕忙走了過來道:“公子,請問您有什麼吩咐?”
李玄微笑着道:“你們家夫小姐讓你端一盆水進去。”
小蟬點頭道:“好的,我知道了。”
小蟬端着水進了房間後再也沒有出來,想必是景嵐留着她幫忙梳妝呢!李玄閒來無事,所以便坐在院子中的石凳子上發呆。說實話,這個時候出了發呆他還能幹什麼?
發了一會兒呆,李玄拿出了那十三顆珠子,除了景嵐手中的那兩顆外,還有六顆下落不明。歸無給了一年的時間,現在已經過去幾個月了,不知道能不能在一年的時間裡將所有的珠子都找到呢?
說起歸無,李玄又想起了他讓自己辦的那件事來。他說要讓李玄想想,他爲什麼要叫歸無。這個問題說難不難,說簡單也不簡單,歸無他自己說他知道爲什麼,但是他不告訴李玄,李玄又上哪裡知道呢?
名字嘛很多都是有寓意的,但是歸無可不是平常人,據他所說,他是這個宇宙中最早的生命,那麼他的名字是從何而來呢?父母取的?他都是最早的生命了,哪裡來的父母?那是他自己取的?這個可能性比較大,現在難就難再他到底是因爲什麼取了這麼個名字?
自己給自己取名字,有的是因爲懷念,有的是因爲看到了某樣事物,比如說是風景,又或者是詩詞,而有的則是完全沒有出處,完全是因爲好聽所以才那麼取的,誰知道歸無給自己取名字的時候是哪一種情況呢?如果說他是胡亂取的,純對是爲了耍酷,那可就完了。
歸無,歸無李玄在心中默唸這兩個字,隱隱約約好像有了感覺,但是當他集中精神去捕捉這種感覺的時候卻又撲了個空。
不知不覺,李玄一個人坐了半個小時的時間,景嵐已經裝扮好了,走出了房間後便看到李玄坐在那裡發呆,叫了幾聲都沒有迴應,於是她便走了過去。
景嵐走到了李玄的近前,忽然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道:“喂,想什麼呢?”
李玄被嚇了一跳,站了起來後發現是景嵐在和他惡作劇,於是便微笑着道:“想你呢。”
本來李玄以爲景嵐會好好的裝扮一番,但是卻沒有想到這次她一臉素容。頭髮很是隨意的盤起,除了一根普通的簪子外就沒有其他的頭飾了,而耳垂上的墜子也取下來了,臉上未施粉黛,身上穿了一件很是普通的衣服。
雖然景嵐的穿着和打扮很普通,並沒有什麼出奇,但是卻沒有想到這樣的素妝更爲她增添了一股恬靜的氣質,讓人看了一眼便不捨得挪開目光。
景嵐見李玄一直盯着她看,而且嘴巴也長得大大的,她便下意識地低下頭看了一下自己的衣着,而後便看着李玄道:“難道有什麼不妥嗎?”
李玄回過神來微笑着道:“沒有什麼不妥,很漂亮,比之前你那樣妝扮要漂亮很多。”
景嵐白了李玄一眼道:“油嘴滑舌。”
小蟬在這個時候也笑着道:“小姐,我可不覺得李公子是在油嘴滑舌,他說的正是奴婢要說的呢!”
景嵐故意繃着臉敲了一下小蟬的腦袋道:“好了,才認識他多久,就幫着他說話了?車準備好了吧?我們走。”說完看都不看李玄便向門口走去。
剛纔景嵐敲了小蟬那一下其實並不重,小蟬捂着頭頂被敲的那個地方,對着李玄吐了吐舌頭,而後便跟了上去。
李玄在後面看着景嵐,雖然剛纔她繃起了臉,但是李玄能夠感覺到,她的內心其實是很歡喜的。由此看來,雖然她的生活有些壓抑,但是她還是有純真的一面的。
景嵐走到了門口,見李玄還愣在那裡,於是便回頭喊道:“你在幹嘛?還不快跟上來?”
李玄回過神來笑着道:“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