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在距此數十萬裡的某荒蕪海域,一艘巨大的上古戰船,也正朝着荒島高速飛馳。
此戰船長約千餘丈的樣子,就體積來說,並沒有什麼出衆之處,與一般的大型戰船相差彷彿,然而各種美輪美奐的雕飾,與奇妙的符文陣法,卻隱隱透出一股蓬勃的氣息,令人畏懼。
更不要說,在船頭,還站着兩名動玄級別的老怪物,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讓人驚心觸目。
左邊一個,面相兇惡,頭髮鬍鬚全是白的,穿的袍子華貴以極,可上面繪製的圖案卻讓人不寒而慄。
全是骷髏,以及各種骸骨,形貌雖然各異,但每一個都充滿了戾氣,這白骨袍本來就是一件邪物法器,乃是用不少隕落在他手中的修士煉製的。
此人的身份呼之欲出,白骨門的太上長老,白骨老魔,當然,他喜歡稱呼自己爲白骨真君來着。
至於右邊一個,就形象來說,要瘦小許多,但一樣令人憎惡。
高不過四尺,渾身上下瘦骨嶙峋,眼大鼻塌,一口黃牙,頭上一蓬亂糟糟的頭髮,卻是做墨綠之色,四肢瘦小而乾枯,十指有如鳥爪。
正是林然恨之切骨的死敵,毒龍老祖。
兩人都是動玄初期巔峰的老怪物。
白骨真君的表情倒也罷了,一臉的不在乎,在那裡飲酒作樂,而毒龍老祖,可就一臉的陰霾了。
“白骨,虧你還有心情逍遙快活,我們現在都被當成了跑腿的,當初可是你出的主意,投靠到聖城麾下,還信誓旦旦的說,大樹底下好乘涼,可你如今看看,我們現在是什麼下場。”毒龍老魔的聲音傳入耳朵,那一臉的不爽之色,是個人都能認清楚。
“毒龍,你何必如此心急,什麼跑腿的,這話說得未免也太難聽了。”白骨真君喝了一碗酒,臉上的神色,卻明顯要淡定得多。
“哼,難道不是麼,以前,何曾有人對本老祖指手畫腳過,你看看那姓邱的老怪物,簡直是將你我當成手下現在使喚了。”毒龍老祖恨恨的說。
“原來道友是在心煩這個……”白骨真君啞然失笑了。
“怎麼,難道你就不生氣麼?”
“呵呵,有啥好氣的,那邱老怪,乃是離合期中期頂峰的修仙者,聖城的六大執法長老之一,論實力,與三妖皇,六海王也相差彷彿,老夫說句笑話,便是道友與老夫聯手,捆在一起也打不過,修仙界是強者爲尊的,被這樣的大能修士,使喚訓斥兩句,又有什麼好稀奇,何必與自己過不去。”
“可……”
毒龍老祖臉上還是lù出不甘心之色,但不得不說,對方這番話無從反駁,他臉色變幻數次以後,終於lù出頹然之色,嘆了口氣:“想不到聖城底蘊如此深厚,除了城主,還有六大執法長老這樣的怪物,居然能與妖皇海王的實力相差彷彿。”
“不錯,這件事情老夫也沒有想到的,是我們疏忽,不過仔細分析,也不足爲奇,畢竟聖城如果僅有一個城主,又怎麼能夠率領人族與妖族海族相抗衡呢,畢竟雙拳敵不過四手,有六大執法長老,才能形成一個微妙的平衡,只不過他們的存在,一向保密,並不爲外人所知……”
“不錯,這件事情,確實將所有的修仙者瞞過,連你我這種等級的存在居然也分毫風聲都沒有聽到的,由此推斷,恐怕不止聖城隱藏了實力,九仙宮同樣不是什麼好相與……”
“道友這話不錯,九仙宮獨霸環混亂海域,幾乎可以說是東海除了人妖海族之外的第四股實力,存在已有百萬年之久,如果底蘊不夠深厚,恐怕早就被三族給吞噬瓜分掉了。”
“嗯,不過這與我們沒有什麼關係,只是這次投靠聖城着實倉促了些,原本以爲,以我二人的實力,聖城還不倒履相迎,肯定會委以重任,十有**會讓我們繼續負責紅葉海域,即使再派來一兩名高階修仙者,也最多與我二人平起平坐,他們人生地不熟,哪裡及得上我們經營了數百年之久,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就算我們告訴了聖城極品晶石礦脈的秘密,一樣可以火中取栗,哪知道居然派來了一名動玄中期大成的修仙者,還身兼執法長老之職,以對方的修爲,讓我們無從反駁,只好被其反客爲主,被他當成手下給使喚了。”毒龍老祖恨恨的說,一着不慎,滿盤皆輸,他做夢也沒有預料到,最後會是這樣的結果。
鬱悶是唯一的形容,可這世界上,偏偏是沒有後悔藥賣的。
“其實道友也不用如此,仔細思量,我們當初的決定,也並不算有錯,坦白的說,即使時間倒流,老夫依舊會選擇那麼做。”沉默片刻,白骨真君卻出人意料的開口了。
“爲何?”毒龍老祖眉頭一皺:“你我皆是動玄級別的修仙者,縱橫逍遙,那是何等的快活,如今被別人呼來喝去,難道道友反而覺得心中舒服?”
“老傢伙,你說話又何必如此的刻薄?”白骨真君忍不住高聲笑罵:“什麼呼來喝去,那邱老怪雖然乖僻,又何時這樣對過你我,畢竟動玄級別就東海來說,都是跺跺腳讓四方亂顫的人物,何況平心來說,自從兩族大戰開啓,巨鯨王對我們撕破了臉皮,再也沒有顧忌,就憑你我,擋得住巨鯨一系,如果不尋求聖城援助,倒時候紅葉島被對方佔據,那纔是竹籃打水,到頭來,只能是白忙活。”
聽對方這樣說,毒龍老祖臉上戾氣一閃而過,但臉色數變以後,還是沒有反駁。
畢竟白骨真君所言,字字在理,他想要反駁,也找不到合適的言語。
而強詞奪理沒有意義,對方可是與自己同級別地。
白骨真君的分析,繼續一字一字的傳入耳裡。
“投靠聖城,以其作爲依託,這個選擇,不能說有錯,如果要說失誤,就是不論你還是我,都沒有想到,對方會有執法長老這樣的手段罷了。”
“但沒有關係,至少聖城許以我們的好處,是不會變的,雖然與我們最初的計劃相比,要損失一些,但總比被巨鯨王趕出紅葉海域,什麼也得不到,要好了不知凡幾。”
“道友這話沒錯,但你也不要忘了,想要得到聖城許以的好處,我們必須先找到極品晶石的礦脈再說,否則對方不會兌現承諾。”毒龍老祖冷冷的說。
“礦脈我們雖然還沒有找着,但不是已經有打開那空間裂縫的方法了,聖城的陣法師,已經快要將破界大陣佈置完畢,如今所差的,就是足夠多的天心石作爲動力。”白骨真君的聲音,緩緩的傳入耳裡。
“哼,這又有什麼值得高興的,我們千算萬算,也沒有想到,那神秘空間的入口,居然一共有兩處,除了紅葉島,萬獸島居然也有,而那裡,已經被海族所佔據,陣法同樣接近佈置完畢,所欠缺的,同樣是天心石而已。”毒龍老祖的表情難看無比。
“這確實是我們的失誤,然而事到如今,又能夠怎麼辦呢,自從聖城的勢力介入以後,雙方的實力,可以說相差彷彿,誰也拿對方無可奈何,他們攻不下紅葉島,同樣的,我們想要從海族手中把萬獸島奪回來,同樣是沒有半點希望的。”白骨真君聽到這裡,微微一口氣。
這件事情,纔是他們最大的失誤,誰想到那些古修士所留下來的入口,居然是一明一暗的。
他們費盡千辛萬苦,好不容易纔將紅葉島守住,可海族卻機緣巧合,發現了另一個入口。
而人族並不曉得,於是巨鯨王幾乎是不費吹灰之力,就將萬獸島收入了囊中。
當他們終於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以後,已經晚了,海族在萬獸島上,佈置了大量的精銳戰力,人族想要奪回,卻是損兵折將的結果。
而且隕落傷亡的還不是一個兩個,那一戰,可用慘烈來形容。
接下來,雙方的大戰,迎來了一個高峰,攻守之勢也與以前大不相同,人族想拿下萬獸島,海族則想要將紅葉島收入囊中。
於是,雙方對攻,那段時間,隕落的修士數不勝數,不過在經過數次大戰以後,雙方終於也認清一個現實了,就是他們的實力,其實相差彷彿,想要奪取對方佔領的島嶼,明顯是不現實的。
既然知道沒有用處,那又何必傻傻的去做無用功。
於是雙方的爭鬥,也由明轉暗了,攻擊沒有停止,但大多是掃擾性質,他們的主要精力,集中在如何比對方搶先一步,將破界大陣佈置完畢,簡單的說,也就是更多更快的收集天晶石。
於是聖城與海族,不約而同的許以重利,源源不斷的散修,涌入了荒島裡……
表面上看,至此以後,慘烈的戰鬥,再也沒有開啓,然而與過去相比,腥風血雨,並沒有分毫的少去,只不過由明轉暗了而已。
且隕落的修仙者,大多已散修爲主,但這並不意味着,雙方的精銳,就不再投入戰鬥。
恰恰相反,天心石如此重要之物,他們怎麼全部由散修爲收集呢。
畢竟誰能夠先將陣法開啓,就可以捷足先登,將極品晶石的礦脈,收入懷裡。
這種關鍵時刻,他們又怎麼可能愛惜羽máo,不論人族還是海族,都排入了精銳戰力,潛入了荒島裡。
至於發佈任務,讓散修也蒐羅天晶石,那不過是作爲輔助,希望速度能夠更快一些。
無他,想要開啓破界陣法,需要的天心石,着實是一個天文數字。
人手越是充足,收集得自然也會越快一些。
現在人族與海族,所有的爭鬥,歸根結底,其實就是互相搶時間而已。
毒龍老祖沉默了片刻,突然又緩緩的開口了:“那些陣法師,也真是一羣沒用的蠢貨,居然事到如今,才發現,開啓破界陣法,還需要一箇中樞,也是天心石,然而卻不是普通的垃圾,而是天心蟾王的內丹。”
“道友所言不錯,不過平心來說,這也不能怪那些陣法師的,畢竟破界陣法太過繁複,很大一部分他們也是翻閱上古典籍,照貓畫虎,有一些東西,原本就沒有nòng得很清楚。”白骨真君嘆了一口氣的說。
“哼,你倒是爲他們考慮,不過話也沒錯,那些陣法師,總算沒有愚蠢到家,好歹在最後時刻,將整個破界陣法研究透徹,給融會貫通掉了。”
“道友能這麼想是再好不過,要知道那天心蟾可並不好對付,即使你我出手,也不敢說,就一定能夠手到擒來,否則讓幾名離合期修士執行這個任務即可,邱老怪又何必點名,讓你我一定要聯手呢?”白骨真君緩緩的說。
“不錯,不過老夫現在所憂慮的,倒並不是那天心蟾王不好對付,區區一隻孽畜,再如何難纏,你我既已出手,那還不是手到擒來的。”
“道友是擔心海族……”白骨真君也是聰明機變的人物,聽到此處,已明白對方是意有所指了。
“不錯。”毒龍老祖微微嘆息,表情已是凝重無比:“我們這邊,將破界陣法研究結束,海族那邊,恐怕也相差彷彿,畢竟論陣法造詣,雙方都差不多,你說他們會不會也派出動玄級別的老怪物,甚至是巨鯨王自己……”
說到這裡,毒龍老祖臉上lù出一絲畏懼,他雖然是桀驁不馴的人物,但自知之明還是有的,明白即便同時動玄期,但自己與海族六王那個級別的存在相比,這差距依舊是非常大地,若是巨鯨王親臨此處,自己兩人遇見了……
“道友多慮了,邱老怪雖然刻薄,但聖城之主jiāo代下的任務,他也不敢有絲毫輕忽,如果以巨鯨王的身份,都要親往荒島尋寶,他哪裡還坐得住,恐怕就不是派遣你我,而是親自上陣了。”白骨真君先是眉頭一皺,隨後又像是相通了什麼似的開口。
毒龍老祖沉默片刻,隨後點了點頭:“道友所言不錯,不過即便巨鯨王不會親自前往荒島,肯定也會派遣其他的動玄期老怪物,你我同樣不能大意的。”
“這老夫自然曉得,只要不是海族六王那種等級的老怪物,便是巨鯨一脈其他幾名動玄期修仙者,你我遇見了,退一萬步說,即便打不過,想要全身而退也是沒有分毫問題的。”白骨真君悠悠的聲音傳入耳朵,顯然這個問題他早就考慮過。
“嗯,道友言之有理,不過天心蟾王的內丹,我們還是要儘量奪到手中,只有真正找到極品晶石的礦脈,聖城纔會兌現承諾,將曾經許以的好處分給你我。”
毒龍老祖的表情頗爲嚴肅:“老夫可不想辛苦了幾百年,到頭來卻白忙活。”
說這話的時候,他眼中閃過一絲怨毒。
所謂偷激不成蝕把米,用來形容他過往的經歷,那是最恰當地。
苦心圖謀,想要將極品礦脈取到手中,哪知道半途,卻殺出巨鯨王這攪局者,偏偏實力比他還要強大得多。
不得已,他只好投靠聖城這棵大樹,雖然大部分好處會落入別人的手裡,但他好歹還有一些湯可以喝,比起白忙活的下場,總要好上許多。
這樣的選擇,絕沒有錯,可糟就糟在,他的老巢,居然被別人給挑了。
毒龍島被夷爲平地,那裡只剩下滿目瘡痍,他的手下與徒弟,沒有一個活着,不是被敵人給抽魂煉魄,就是作鳥獸散了。
當毒龍老祖見到這一幕,心中的悲憤是可想而知的。
居然有人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然而事實證明,他預料錯誤,對方不僅敢動土,而且還囂張到極處,居然在山峰上留下挑釁的言語。
“殺人者林然!”
當見到這五個大字的時候,毒龍老祖恨得都要吐血了。
林然是哪個,他當然清楚,數百年前,曾從自己的附體分身手下逃脫。
雖然僅是離合,但神通確實出衆。
果然是放虎歸山,後患無窮。
毒龍老祖對林然的恨是可想而知的,臭小子,僥倖從老祖手裡逃脫,居然不知死活,你最好別落在自己的手裡,否則必讓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怒歸怒,不過這毒龍島也僅僅是他暫時的安身之所,毀了也就毀了,至於那所謂的弟子,其實也不過是老怪物役使的奴僕,死了同樣沒有什麼。
若事情僅止於此,毒龍老祖也最多是有些憤怒,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一幕,卻讓其目眥欲裂,哭都沒有地方哭。
要知道作爲動玄期修仙者,這老傢伙,可是活了數萬年之久的,巧取豪奪,不知道積攢了多少寶物。
這些東西,毒龍老祖十分珍稀,全部藏於一秘密之所。
而且還費盡辛苦,修煉出了一具身外化身。
這身外化身修煉的功法也有獨到之處,若是置所有的代價於不顧,能夠發揮出來的實力,就算依舊沒有辦法媲美本體,但也是毫無懸念的動玄期。
這樣的佈置,原本已是萬無一失,可讓毒龍老祖驚怒的是,這麼厲害的化身,居然被擊殺,而積攢了萬年的財貨,自然也就無法保住,落在了別人的手裡。
他心中的悲憤可想而知,偷激不成蝕把米,不僅沒有得到極品晶石的好處,反而將多年積攢的財貨丟失。
換句話說,別看此時此刻,毒龍乃是動玄期修仙者,其實他的情況比燕山四友也好不了許多,一貧如洗。
故而這老怪物對聖城許下的好處更加渴望以極,迫切希望能將天心蟾王的內丹取到手裡。
白骨真君目光掃過,當然曉得毒龍在想什麼,心中不由得幸災樂禍,然而表面上,卻是一副同仇敵愾之色:“道友放心,聖城許下的好處,老夫同樣是不願意放棄的,自然會盡力了。”
“如此最好不過。”
……
接下來,兩名老怪物沒有多說,那上古戰船風馳電掣,向着神秘的荒島飛馳而去了。
他們的擔心不無道理。
在百萬裡之遠的海底,一艘玄龜傀儡也同樣以驚人的速度,向着荒島迅猛的接近着。
這是海族特有的潛水法器,不論攻擊,還是防禦,都不比人族的戰船遜色,而在法器之中,同樣搭乘着數量衆多的海族修仙者。
他們都是巨鯨一脈的精銳。
白骨真君的估算沒錯,巨鯨王確實沒有親自動手,但這夥海族修士中,境界最高的,也是動玄期修仙者,且同樣爲兩個。
一男一女。
那男子看上去大約三十餘歲年紀,古銅色的肌膚,光頭赤足,容貌醜陋無比,給人的感覺,根本不像高階修仙者,更像一力士。
然而人不可貌相,海水不能斗量,這壯漢身上的威壓含而不lù,確實是動玄級別的老怪物。
至於旁邊的女子,一身黑衣,連面容也用一張絲帕遮了去,不過依舊可以辨識年紀,大約二十**的樣子。
此人林然不曾見過,但她卻是知道林然的,巨鯨王的兩位郡主,都稱呼此女爲秀姨,四百多年前,林然剛剛來到紅葉海域,她已是離合期大成的修仙者,如今事易時移,這神秘的女子也進階到了動玄期。
而這次搶奪天心蟾王內丹的任務,海族方面,就由她與這姓厲的老怪物主持。
……
而這一切,林然並不曉得,經過長途跋涉,他與燕山四友,終於來到神秘的荒島了。
說是島嶼,其實卻大得不可思議,至少與紅葉島是不可同日而語,放眼望去,林然也難以估算牠的面積。
身處險地,五人越發的小心翼翼,不過並沒有退縮的心理。
林然不用說,以他的神通,這東海修仙界,是哪裡都可以去得,至於旁邊那四名修仙者,雖然平時也都算寄情于山水的人物,但好歹是修仙者,自然不可能超脫,何況他們現在一貧如洗,迫切需要天心石來換取修煉的財貨。
黃庭宗取出欲瞳,將神識沉入,片刻後擡起頭顱:“按這上面的標註,此島從任何一個地點,都可以深入,林兄,我們這就動身,不知道兄臺意下如何。”
“當然可以。”
林然點了點頭,荒島外圍,籠罩着一些瘴氣迷霧,不過這些對於修仙者,都不過是浮雲罷了。
既然商量好了,五人也就不再遲疑,當即結伴像島嶼飛了過去。
很快就深入迷霧,身處其中,林然才發現牠們有限制神識的作用,不過沒關係,一來林然神識強大無比,這小小的迷霧還不足以壓制,二來自己修煉有天鳳神目,而且與天眼通完美結合,這點迷霧想要限制自己的六識,不過是癡人說夢而已。
嘴角邊lù出一絲譏嘲之色,不過林然還是留神戒備着,畢竟此島是從海底升起,本就非常神秘,林然也不敢太過大意。
陰溝裡翻船這種事情絕不允許。
與他相比,燕山四友就要緊張得多,五人飛行的遁光並不算迅速。
大約過了幾十息的功夫,突然,一陣狂風憑空出現了,林然眉頭一皺,二話不說,身上靈芒大起,九天靈盾已出現在了視線裡,燕山四友驚訝之餘,反應也慢不到哪裡,紛紛祭出各自防禦的法器。
然而卻沒有什麼攻擊,反而是四周迅速的黑暗了下去,伸手不見五指,限制神識的禁制,更是暴增了數倍有餘。
元嬰期修士的神識,已無法離體,林然當然要好上許多,但也不過釋放出五六千丈的距離。
可感應到的,卻是一片虛無,林然的臉上,不由得閃過幾分驚疑之色,這種情況欲瞳簡中可是不曾提到的,難道自己五人,居然背運到如此程度,莫名其妙,就栽入到什麼陷阱之中。
身處未知險地,再隱藏修爲,那可就愚蠢之極,林然吸了口氣,正準備放出強大以極的靈力,然而偏偏就在這時,異變突起。
一道更爲黝黑的光芒閃過,林然感覺自己被其包裹,隨後有山風呼嘯般的蜂鳴聲傳入耳朵,腦海中也莫名其妙的感到一陣眩暈了。
“這……”
林然臉上閃過幾分詫異之色,有些像傳送,但又並不相同,具體是什麼,居然連自己也無從分辨了。
不過沒有危險,這一點,林然還是可以判斷,隨後他就從原地消失得無影無蹤。
而同一時刻,燕山四友所遭受的境遇也基本相同。
……
以林然的神通,那類似於傳送的不適,很快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他的臉上滿是警惕之色,轉過頭顱,打量了一下四周。
自己是在一個峽谷,綠草如茵,與普通的峽谷,似乎沒有什麼不同。
那限制神識的迷霧,也消失得無影無蹤,換句話說,此時此刻,不再有什麼掣肘。
燕山四友不在身側,不知道被傳送到哪裡去了。
林然並沒有感覺到好奇,這種傳送出現的地點本來就是隨機。
他將強大以極的神識放了出去,片刻後擡起頭顱,臉上lù出幾分沉思之色,隨後渾身青芒一起,像外飛了出去。
山谷外。
放眼望去,羣山連綿起伏,所映入眼簾的,皆是一片綠色,風景可謂秀美到極處。
羣山屹立,蜿蜒不已,鼻中甚至還可以聞到野花與青草芳香的氣息,令人心曠神怡。
看上去,簡直就如世外桃源般美麗。
然而就這樣下結論卻爲時過早了些,風景確實不錯,然而擡起頭顱,看見的景象卻是另一幕,天空並非碧藍如洗,而是黑壓壓的,雲朵居然是火紅色,一道道閃電在半空中劃過。
林然眨了眨眼,袖袍一拂,一道青色的光霞飛掠而出,托起一塊萬斤重的巨石,像天空中飛了上去。
開始的時候,並未有意外什麼,可當飛到千丈左右的距離,閃電與雷火同時降落,頃刻間就將那石頭化爲齏粉了。
林然瞳孔微縮,好強大的威力,這東西是不是禁制不曉得,不過便是自己,也絕對不願意直纓其鋒的。
怪不得欲瞳中曾說,從任何一個地方,都可以進入荒島,但想要離去,卻必須到一些特定的傳送點纔可以。
更加古怪的是,那些傳送點並不是固定在某處,而是不停的遊移,也幸好如此,否則那些居心不良的修仙者,肯定守在傳送點,殺人搶寶的。
而傳送點足有上百之多,當修仙者想要離開此處,花費一定的時間自然就可以找到了。
林然也算見識廣博,但這樣奇特的地方還從來沒有來過。
而且放眼整個東海,爲何只有此處,纔有天心蟾這種妖獸?
甚至可以這樣說,天心蟾究竟是不是妖獸其實都還不太敢就這樣肯定的。
總之,林然心裡,有太多太多的疑huò,故而以他的修爲,也不敢過於託大了。
好在沒有限制神識的禁制,這一點,倒極爲有利,至少可以不用怕被偷襲。
心中如此想着,林然身形滴溜溜一轉,化爲一道灰門g門g,並不起眼的驚虹,像遠處飛去了。
與此同時。
在距離林然所在山谷不知道多遠的某處。
這裡是一片荒漠,放眼望去,就跟戈壁灘一樣的。
一名虯鬚滿臉的修仙者,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滴,衣襟也是敞開地,天氣太熱,彷彿普通人置身於火爐。
他雖然是凝丹中期的修仙者,也感覺有些承受不住,不得不將防護的光罩給放出,不過這樣的話,又太消耗靈力。
他已經在這裡待了兩天之久,隨身攜帶的兩葫靈酒,已經被喝光了。
不過他依舊不願意離去。
熱是熱了點,苦是苦了些,但與能得到的收益相比,那是完全的不值一提。
當其修仙者還在滿世界尋找天心蟾的時候,還不得不提防殺人搶寶者,他在這裡,卻是異常安全的,而且能夠守株待兔。
說起來,這個發現,也純屬意外,他是機緣巧合,來到這偏僻而炎熱的沙漠,說起來,這神秘島的地形,是千奇百怪的。
山川、河流,丘陵、湖泊,以至於雪原荒漠,應有盡有,他看多了,都已不在乎,來到此處以後,擊殺了一天心蟾,因爲有些累了,加上法力損耗不少,他準備略作歇息,畢竟此處雖然很熱,但修仙者,只要不是待上太久,還是沒有什麼大礙的。
然而接下來,機緣巧合,他卻發現一個秘密了,休息了多久呢,大約一頓飯的功夫吧,他就準備離開此處。
然而這時候,不可思議的一幕映入眼簾,一條空間縫隙居然出現在視線。
長不足尺許,然而確實是空間裂縫沒錯,“呱”的聲音傳入耳朵,一形如青蛙的天心蟾從裡面蹦出來了。
這傢伙眼睛瞪得大大的,不過驚奇之餘,隨後襲來的卻是大喜,沒想到休息也能遇見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那還有什麼好說,區區天心蟾的實力僅僅相當於築基初期的修仙者,當然是三下五除二就被他滅殺掉了。
取得天心石,此人卻以手撫額的開始沉思,那細小的空間裂縫已然消失,然而自己卻是第一次遇見這種事,如果一直在這裡等着,天心蟾會不會再次出現呢?
荒漠中很熱,不過能夠守株待兔誰願意到腥風血雨中拼搏,於是他靜下心來,就守在此處。
還別說,真被他給賭對了。
不僅如此,在實驗了幾次之後,他甚至抓住了規律。
那裂縫與天心蟾,大約一個時辰,會出現一次,雖然不是很準確,但大體上的間隔卻不會有錯。
而後面不用多說,他自然是在這裡等着。
守株待兔的滋味兒簡直太爽了,兩天下來,他已經得到了五十顆天心石,對於凝丹期修仙者,這是一筆極大的財富。
如果當初,多帶上幾壺恢復法力的靈酒就好了。
此人心中嘆息,但依舊決定再守幾個時辰,他的法力,還可以堅持。
他終於明白,天心蟾爲何像殺之不盡似的,只是通過空間縫隙,難道是從別的界面來的。
靈界的小界面很多,可天心蟾頗爲奇特,甚至可以說,不太像妖獸。
難道不是靈界之物?
此人腦海中靈光一閃,那會是從哪裡來的?
難道說……
腦海中念頭閃過,這位凝丹期修仙者悚然心驚起來了,隨後搖了搖頭,自己胡思亂想什麼,只要知道天心石能夠換取大量財貨就行了,其他的事情,多想幹什麼?
心念如此轉着,突然,刺啦一聲傳入耳朵,他的臉上頓時lù出興奮之色,知道天心蟾要出來了。
只是與上次的間隔,似乎遠遠不足一個時辰。
但這種疑huò僅僅是一閃而過,時間越短,對自己不是越好麼?
他的嘴角,都忍不住lù出了幾分笑容,然而接下來的一幕,卻讓他的表情凝固。
刺啦之聲大作,這一次,那空間裂縫遠比以前要大得多,兩天來,每次空間裂縫的直徑,都不足尺許,可這一回,卻一丈有餘。
裡面黝黑黝黑地,深不見底,隱隱還有厲鬼咆哮的聲音傳入耳朵,那凝丹期修士瞠目結舌,一股莫名的驚悚油然而起,背後直冒涼氣。
雖然他不曉得究竟發生了什麼,不過待在此處,明顯不是明智之舉。
想走,然而不知爲何,腳下卻像生了跟似的,根本就挪不動腳步,只能傻乎乎的在這裡等着,然而卻瞪大了眼珠,表情明顯可見驚怕之色。
刺啦之聲傳入耳朵,那空間縫隙進一步擴大。
嗚……
彷彿山風吹過,但鬼哭狼嚎的聲音卻越發的刺耳了,陰風襲體,從裡面冒出濃重的地陰之氣,那凝丹中期修士的臉上已滿是驚懼,一股寒意從腳底直傳入心裡。
他修爲雖然不值一提,但喜歡博覽羣書,見識還可謂豐富,眼前這一幕,讓他明顯的感覺到不妙以極。
這空間縫隙,極有可能是連接另外一個界面地,如此隆重的地陰之氣,靈界雖然並非沒有類似之處,但數量決然不多,甚至可以說屈指可數,證明那裡的陰脈資源十分豐富。
一個念頭冒入他的腦海中,此人的表情越發畏懼,然而不知爲何,腳下就像生了根似的,冷汗,已經將他的整個衣服,給完全打溼掉了。
整個過程說起來繁複,其實不過短短的幾息的功夫,然而身處其中,才知道那是多麼的難熬,彷彿等死的味道。
此時此刻,大量的陰風魔氣,已經從那空間縫隙中席捲而出,但裡面依舊是黝黑黝黑的,絲毫光亮也無。
突然,一隻潔白的素手從裡面伸了出來。
那手上,還帶着一銀質的欲鐲。
沒有看錯,就是銀質欲鐲,將秘銀與美欲完美的結合,上面還有幾個小巧的鈴鐺,手腕輕輕一晃,就叮噹作響。
那手很美,十指纖細,很明顯是女子的手臂,隨後細碎的腳步聲傳入耳朵,果然一美貌的少女從那陰風中走出來了。
看上去大約歲年紀,身材苗條,容貌討喜,看上去清純以極。
給人的感覺彷彿是天真無邪的少女,然而打扮卻頗爲奇特,靈界也好,人界也罷,都沒有這樣的穿着。
她系在腰間的吊墜,居然是一個小小的骷髏,雖然直徑僅有寸許左右,但給人的感覺可就非常詭異了。
她身上流動的靈力似乎也與普通修士不同,如果一定要說,倒與少見的修鬼者有幾分相似之處。
但要精純得多。
然而威壓是不會變的,當此女一出來,啪,那凝丹期修士就已經跪下,並不是他自己想要這麼做,而是對方的靈壓太過可怕,讓他雙膝不由自主的就一軟啊!
這也難怪,一個凝丹,一個洞玄,彼此的差距,難以用言語描述,面對對方所散發出來的可怕靈力,如果他還能穩穩的站在那裡,那纔是令人心中驚疑。
此女目光掃過,卻根本就沒有在他身上停留,而是打量着四周的荒漠,臉上的表情竟急劇變化着,驚疑,狂喜,不屑……
“這裡就是靈界。”
她的聲音很低,彷彿夢中喃呢:“數百萬年前我們陰司大軍沉戟之地,哼,也不過如此而已。”
“陰司大軍?”
那凝丹期修士聽了這簡短的言語,表情卻越發的驚懼,昔日界面大戰的往事,並非秘密,便是凡人也有耳聞地。
“啊!”
他一聲大吼,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渾身的靈力,運轉到極致,居然掙脫了束縛,渾身青芒一起,就要向外逃去。
其遁光也不可謂不迅速,很快就激射出千丈的距離。
那女子見了此幕,卻視若無睹,只是嘴角邊露出一絲譏嘲之色。
素手擡起,五指往掌心這麼一曲。
“啊!”
慘叫聲傳入耳朵,那凝丹期修士的身形颯然停住,隨後竟莫名的爆成了一團血霧。
……
而這樣的事情,並非僅發生了一起,在荒島其他地方,也不停上演着。
在某河畔之處,一名四十餘歲的大漢滿臉血污,臉上滿是劫後餘生的喜色,剛剛他在這裡休息,卻被一名妖族修士偷襲。
兩人實力相差彷彿,都是元嬰中期,可有心算無意,按理,他的情況應該是比較糟糕地。
然而上天庇佑,或者說機緣巧合,他修煉的功法正好有剋制那妖修之處,於是經過一番大戰以後,獵人變成了獵物,他取得最終的勝利了。
再將那妖修抽魂煉魄以後,他將對方的儲物袋取到手裡,打開以後,神識一掃,臉上露出狂喜之色。
然而很快,這個表情就凝固了。
他的笑容還掛在嘴角,可頭顱卻從身體上面跌落,鮮血噴薄,他甚至都不曉得自己是怎麼死的。
光暈一閃,元嬰倒是及時遁了出來,小臉上卻滿是驚怒與茫然,這一次隕落,實在是有些太過莫名其妙了。
突然,他像是感覺到什麼似的擡起頭,臉上的表情很快就轉爲了驚恐,在他頭頂上空,一青面獠牙的厲鬼穩穩懸浮,肩頭上扛着一鬼頭大刀,刀鋒上滿是血跡,顯然自己就是隕落在注射法寶底下地。
那鬼長得醜陋以極,正伸出猩紅的舌頭,在那刀鋒上添過。
他的背後,有一道空間縫隙,正急速縮小,難道對方是陰司鬼物,跨界來到這裡。
元嬰目光滿是驚疑,再用神念一掃,表情就更加畏懼,對方居然是離合期。
這時候,他已顧不上憤怒,小手一握,就想要施展瞬移,可卻晚了一步,咯嘣咯嘣的聲音傳入耳朵,對方的手臂,竟驟然伸長了,轉瞬間,就橫跨了那數丈的距離,一把將他的元嬰握在了手心裡。
“你,你想要幹什麼……”
元嬰感覺背後直冒寒氣,然而這個聲音卻嘎然而止,他已經被對方一口吞了進去。
……
某片雪原之地,天空中大雪飄落,寒風拼命怒號着。
幾名凝丹期的海族,正結成一個陣勢,抵擋着眼前石人的攻擊。
那石人高足有十丈餘,渾身上下都是由巨大的黑崗巖組成地,堅硬無比,幾名海族,完全抵擋不住,更讓他們驚恐的是,這石人,明顯不像傀儡之物,而是某生命種族,而這種怪物,靈界是肯定沒有的。
再聯想對方出自空間縫隙,幾名海族的驚恐可想而知,天心石任務的危險,他們心裡有數,因爲這已經是第二次來了。
可卻完全沒想到這一次與上回不同,怎麼會有陰司界的怪物參與其中。
這石人的境界不好說,因爲他攻擊的方式與修仙者完全不同,身上也沒有法力流動,可論實力,決不在元嬰修士之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