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啊,您是一,也是萬。您無所不在,無處不有。您庇護着衆生,守護着世界。願您的道行於地上,如同在天上。”
奴隸和夏族的人們都跪在一片廣場上,對着上方的一塊牌位祈禱着,共同讚頌着道的偉大。空靈、純淨的讚頌聲傳遞開來,上百人共同的祈禱聲,匯成一片,有着極大的聲勢,在常人的目光無法看見的層面上,一絲絲白色的香火念力從這些祈禱的人頭上慢慢傳來,聯通了未知的所在。
信仰的力量,如同一滴滴水,剛開始時並不起眼,但一旦匯聚起來,就變成小溪小河,到最後甚至能夠成爲一條貫通世界的汪洋,匯聚成一種無法反抗的大勢。
當然,現在還只是一條微薄的小溪。
如果有人能夠感受到到這些念頭中所蘊含的祈願,而且沒有如同神靈般強大的對信息的處理能力的話,他就很有可能會被這龐大的信息洪流衝擊成瘋子。
神道,也並不是那麼好走的。
“神啊,我希望今天能夠吃到香噴噴的肉。”
“神啊,牙子家的女兒長的挺標誌的,我想娶了她。”
“神啊,我家的娃總是不聽話,希望你能夠教訓他,讓他變得聽話。”
零零總總的願望伴隨着信徒們的香火之力,如同潮水一般,貫穿虛空,來到玉蝶開闢的一片神域當中。
這是一片通體青色的空間。天空上有着一輪青色的太陽鎮壓和鞏固着這個世界,這是玉蝶的虛影投射的顯化。
香火有毒,而毒就是這些香火中所帶的情緒和祈願。或許有的神能從中獲取力量,但這無疑會污染着靈魂。
一個披着神袍,頭帶星冠,衣袍上刻畫着山河萬象的赤色人影行走在這片神域之間。
大地上在一切都還在演化過程中,亭臺樓閣、芝蘭玉樹、小橋流水,這些場景都是玉蝶從裴子清的靈魂記憶當中投影演化而來的,一片清光瀰漫在這片神域之間,貫穿着一切。
成爲了神,又有什麼不可挽回呢?神的偉力足以讓過去生活的記憶重現,甚至還可感受回味着當時的情緒,或是感動或是悲傷,或是快樂,或是苦痛。萬物都可追憶。
裴子清藉着玉蝶提前感受着這些,心中若有所悟,若是拋去這副軀體,直接走神的道路,站在就可獲得這種偉力,而現在,只是借用而已。
不過,我不取也。
裴子清看着這片空蕩蕩的神域。
現在還沒有信徒死亡,沒有靈魂居住在其中。但如果日後信徒死亡後,他們的靈魂就可通過對神的信仰而來到這個世界當中,長久地存在着。
當然,靈魂也是有着壽命的,在神國中,信徒的靈魂每復甦一次,就會有着記憶和情感的丟失,但有着神國的存在,就可讓他們在去往輪迴之前安享幸福,這是神所承諾的,而承諾就會被履行。
在這個世界上,在裴子清看來,神的意義和職責就在於守護,守護信徒死後的靈魂。
而在這個世界當中,還沒有神提出這一點,裴子清無疑走在衆神的前方。
牌位上古樸的道字閃爍着青色的光,在香火的滋潤下,它開始顯現出更多的神異來。原本這不過是一個普通的木牌,但現在卻如同玉石一般,清澈透明而純粹,變成了一種水晶般的質地。
按照先前設置好的反饋機制,一道至清至純的光通過玉牌,從一片未明的空間中傳遞了下來。
這縷光輝至清至純,又蘊含着絲絲縷縷超脫的意味,包含着天地間自然的循環,帶着青草的香氣和一種露珠的清新,撫慰着信徒的靈魂和肉體。
衆信徒都歡欣着,感受着這光,沉浸在其中,從這縷光中,他們能感受到神那蘊含萬物,超脫萬物,貫穿着世界的循環,而又守護着衆生的大道,久久不能自拔。
這種道本身,不會欺騙任何人,裴子清也沒有着欺騙。道沒有虛假可言。在這其中,就蘊含着他的道。裴子清來此世,就是要掃除血食鬼神,伐山破廟,建立仙道盛世,同時救贖衆生。這世界的一切,都可以用野蠻和落後來形容,在征服這個世界的過程中,自然就是在救贖衆生。
正所謂大私化公,在裴子清看來,連這個世界未來都是他的,對着這世界中的一切,當然是儘量寬容相待了。
他們的肉體和靈魂都沉浸在其中,被這種偉大的道而感動着,靈魂漸漸得到着提升,彷彿脫離了世界,有着滿足感。
有病的,身體上的病痛減緩,或是直接消失。沒病的也強身健體。那些獵人因爲多年打獵而留下的暗疾也在漸漸消失不見,年幼的孩子們提升了智力,讓他們更爲聰慧。體弱的老人則是滋養着他們的身體,讓他們更有活力。
過了好一會兒,他們才從這種感動中醒轉過來,還在回味着剛纔的一切。
裴子清站在遠處,看着眼前這景,良久,不由輕輕一嘆“我今日才知,神道之速,實在可怖啊!”
好在這一切都是他現在的成果,不過,裴子清的臉上也不由露出幾分肉痛之色。
那點神力雖說量少,但質量很高啊,至清至純,耗費了他不少的積蓄。
不過,付出當然有着回報。這些付出在未來會有這收穫的。
當然,要是沒有玉蝶隔離着神魂,他還不敢輕易收集信仰。畢竟,走神道,與億萬信衆之間有着大因果啊。
而仙道一開始提出就意在超脫,這兩者直接目的就是不同。
神道容易培養死士,爲了傳道高喊一聲“爲了吾主”就可不管前方究竟是老人還是孩童,皆可殺之。
當然,裴子清不會這樣做。但這也是神道的優點,又怎麼能不利用起來呢。
過了一會兒,夏啓趕了過來,裴子清看去,就可發覺他的精氣神有了提升,疲乏的臉上有着紅光。
夏啓丟掉了平日裡所用的柺杖,走了過來,見了裴子清,有些激動地說道“族長大人,您說的沒錯,道這種偉大的神袛,是不需要血祭的。血祭只會污染了道的光輝。”
同時他在心中想着,有了這樣偉大的神存在,我們夏部落一定能夠更快的發展起來,變得更加強大,甚至於可以統治這片地域。
他深知,神的強大才是部落能夠長久延續下去的保障。
如果部落祭拜的神不夠強大的話,就算部落的戰士再是驍勇善戰,都不能戰勝敵對的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