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呀,殺!”廝殺的聲音連綿不絕,吶喊聲,呻吟聲,廝殺的聲音在這時響起,戰場無比慘烈。
在付出了大量的代價後,槍管都被燒的快要化了,否則就有炸膛的危險,現在還不能繼續使用,需要冷卻一段時間。城牆上一時間似乎又重新回到原始的血肉磨盤了。
刀、槍、劍、木棒,乃至是牙齒和拳頭都作爲攻擊的手段。
舉刀、揮砍、提盾防禦,城牆上的士兵也在奮力拼殺着。
血液和肢體揮灑着,城牆上方几乎可以說已經是一個血肉磨盤了。
在城樓處,兩軍交戰的地方,敵我雙方的伏屍堆成一個小坡,血水滲進牆磚流了下去,煙火翻騰,殺聲四起。
現在已經是第五批士兵了,夏洛用盡全力力揮舞着刀,劇烈的喘息着,縱然是精製的長刀,提起來很輕,現在提起來也像是拿着磚塊,手臂痠痛,被他保養的很好的鐵甲上面也是血跡斑斑,但是現在已經沒有時間顧及這些了。
爲了生存,爲了信仰,爲了部落的存亡,來吧,殺吧!
把入侵的敵人殺個乾乾淨淨,這樣才能繼續幸福的生活下去。
他那隱藏在頭盔下的雙眼,露出了覺悟的光。
沒有時間憐憫,也沒有時間感受血腥和恐怖,他現在能夠做到的,就是用出自己最大的力氣來戰鬥,至死方休的戰鬥,直到最後一點力氣也用完。
在梯子上又露出了一個人頭,夏洛用力壓榨自己身上還剩下的最後一點力氣,本能性的揮出一刀。
“嘩啦——”一聲,一個小女孩的人頭滾落,沒有任何慘叫,一道血柱噴起。
她的眼睛合上,嘴角還帶着一絲解脫的笑。
屍體上的腥臭味實在令人作嘔,但他繼續用力戰鬥着。
一切都好像是一場最深沉的噩夢,萬物都像是一片虛幻。但他又知道這並不是一場夢,自己會受傷,會痛,如果被敵人殺掉了,會死,唯有手上握着的刀纔是真實的,能夠帶給他一點安心感。
無論是進攻的一方,還是防守的一方。無論是強壯的戰士,還是佝僂的老人,就個人來說,都是一個卑微的個體,在這個戰場之中都渺小的猶如一顆塵土。
縱然是蜉蝣之人,在生死之間掙扎,也同樣想要活下去的執着,現在能夠做的,唯有拼命拼殺。
“出動祭祀團!”看到劇烈的戰損,風白這時終於發出了一道命令。
“是。”
過了一陣子,如雨的法術從敵陣發出,
青天內,白玉的宮殿美侖美奐,淡淡的白霧在地上聚集不散,像是仙境一般。
裴子清端坐在上首,頭上的玉冠閃着光,羽衣飄飄,看起來一副和善的模樣。
一股神秘的力量圍繞着他,依附在他身體的行動中,伴隨着他的一舉一動,無時無刻都是無比的和諧自然,都是超乎凡俗的完美無瑕,那種於不經意之間透露出一種高高在上又溫暖親和的氣質,讓人感到如沐春風,心中生不起半點敵意,散發出一種驚人的魅力來。
這種難以言喻的魅力,並不是裴子清有意發出的,而是他身中充滿了神力,於是就自然的對外面的萬物有一種影響。
他出現在這裡自然是爲了震懾這些投降的諸神,免得他們有什麼小動作。
淡淡的力量在他身邊波動、盪漾着。如水一樣盪漾着,一波又一波,生生不息,源源不斷。與天地相合鳴的光,佈滿了整個殿堂。
東風在整個世界流動着,整個世界都在迴應着他的呼吸,因爲這就本就是屬於他的國度,一聲又一聲的聖歌響起,彷彿能一直唱誦到時光的盡頭。
他,比起之前,更加恐怖了。
但就是如此,他們纔不敢做些小動作。這種恐怖到沒有煙火氣的力量,纔是最恐怖的,這象徵着一種完美和掌握,是境界的體現。
“哦,終於出動祭祀了嗎?”裴子清冷眼旁觀,看到那一道輝煌燦爛的洪流,浩浩蕩蕩,像是能夠衝破一切阻礙,無人可以阻擋。
“當我看不出來這裡面有你們神力的痕跡嗎?”看來他們已經坐不住了,想要弄些小動作。
“我有一壺酒,足以慰風塵。盡傾江海里,贈飲天下人。既然來者是客,那就接下我這杯酒,如何?”
裴子清對着眼前諸神從容一笑,從袖中拿起一個玉壺,對着眼前空空的酒杯傾倒,斟滿。天青色的酒水在壺中盪漾,酒杯輕輕搖晃,異香升起,徐徐在殿中飄散。
接着,他舉起冰涼的酒杯,向下輕輕一倒。
在座的諸神都是心痛,雖然他們不知道這是什麼,但光是聞到香味就足以說明其珍貴了,就這樣倒下去,實在太可惜了!
當然,他們也不敢多說什麼。
戰場,城牆上空。這時城牆上的戰士都十分的絕望。
這像是一道洪流的攻擊,在他們看來,沒有任何生還的機會,根本無法抵抗。
一杯酒水憑空出現在天空,慢慢傾倒下來。
天青色的液體從酒杯中緩緩流下,看似小小的酒杯卻像是容納了一片江河湖海,源源不斷。
一條浩蕩的長河從酒杯中流淌而出,化成甘露雨水,普降世間。
青木造化,萬物生髮。
這甘露落到守城將士的時候,就能滋潤他們的身體,修補傷痕。他們身上殘留的疤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消散。
“這是神蹟啊!願偉大的道保佑我們能取得勝利!”
“我軍萬勝!”
“我活下來了,活下來了。偉大的道啊!”
幾萬將士都是心中火熱,肉眼可見的神蹟,極大的激發了他們的士氣。
“偉大的道啊
您是黑暗中的光明
是萬木的主宰
我們因您而來,因您的名成聖
啊
完美之神,永恆之神,唯一之神
萬氣之源,諸法之根
一切滄海桑田,而您永恆不變!”
禱告的聲音如山呼海嘯一般傳達開來,剛開始時還有些散亂,但後來數千人的禱告聲合爲一體,震的整個山林都在震動,隨着簌簌的響聲,葉子落了下來。
落到敵軍將士,這雨水就也同樣帶着濃濃的生機。但是兩者的反應卻截然不同。
一顆顆種子從這些士兵的身上生根發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成長起來,最後吞噬他們的血肉,吸食他們的力量。
過於強烈的生機,同樣可以化成毀滅的力量。
生機和死亡,本就是太極的兩面。以舊生命的死亡爲代價來哺育新生命的滋長。
只是在短短時間之內,城牆上面便有茂密的森林長成,一陣風吹過,草木的清香讓人心神一振。
璀璨的洪流衝擊而來,落到這片密林上來,青色的光幕依託着這片密林展開,兩種截然不同的領域和神力互相沖擊、化解、消融。
終於,在這片森林的力量用盡之後,這道攻擊的洪流也剛好消散一空,森林迅速老化、乾枯,高大的植物快速倒下,到最後只剩下一點生命的種子還在土中潛藏。
剛剛好,恰到好處的把攻擊來的力量化解,沒有多餘,也沒有不足,這就是裴子清境界的體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