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一句話來說的話,那就是他現在不缺靈氣,尤其是低層次的。
我,不缺靈氣。
就算是整個道門內部都在這一刻突破,對他而言也不會構成任何負擔。
“到了現在,低層次能量的數量,對我而言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裴子清喃喃自語着,看着窗外那火紅的太陽。
一輪火球懸掛在天上,表面流動的火焰之中透露着一種亙古不變的威嚴,散步到整個世界的光芒向世人宣告着它的存在。
接着,裴子清只是輕輕一握手,就將一抹火紅的陽光捕捉到手心之中。
緊接着,就有無數的陽光涌了過來,像是飛蛾撲火一般瘋狂的撲到裴子清的手心之中,沒有任何猶豫。
微微把手張開,就可以看到一顆炙白色的光球懸浮在他的手中。
在這顆光球的旁邊,連空間都被微微壓縮着,蜷縮着。
事實上,這樣的現象只是因爲裴子清的念頭調動了一下這片區域附近的法則。
天地在手,法則在心。
他凝視着手心中的光球,然後輕輕的鬆開,接着,這顆光球就重新化作無數的流光流散到天地之間。
“就目前來說,獲得能量已經不成問題,問題就在於一點,如何能夠讓能量擁有一個指揮它的意識,這就是關鍵。”
一對滄桑到了極點,最後反而卻顯得十分透明的眸子看向了這些弟子。
“只有無數個弟子的突破,才能夠帶動我本身的晉升。就算是目前成爲了仙人,思維和智慧在不斷的往上提升。但是我的智慧相對於這無限的大道而言,還是太渺小了。”
“觀天之道,執天之行,盡矣。天有五賊,見之者昌。五賊在心,施行於天。”
揹負着雙手,裴子清默默誦讀着這些古老先賢的話語,默默的看着這些弟子們。
這些經典中透露而出的一種浩瀚和深遠的智慧,以及那種對世界,對人生的探求,就算是現在的他,在有些地方也是比不上的。
千年萬年,這些景色都是這樣展現在這個世界之上。
世界是如此的浩瀚,而自身只是渺小一物。這種懸殊之感足以讓人震撼。
這一瞬間帶來的對天地的瞭解和對世界的認知,能夠讓他們收穫到許多,從而提高自身的靈性。
“不過可惜的是,這樣的震撼感只有在第一次看到才最有效,以後,就沒有像現在這樣大的效果了。”
輕輕嘆息了一聲,不過裴子清也明白這纔是自然的法則。
對於心靈的震撼,往往是在第一次纔是最有效的。至於之後,就已經看作平常了。
等過了片刻。
“師尊,我突破了。”夏衍走了過來,平靜的話語聲掩飾不住他內心的喜悅。
對裴子清來說,他也只是個孩子而已。
對孩子來說,在獲得成績之後第一時間向長輩報喜就是他們很容易選擇的一個選項。
看着裴子清正在遙望遠方,就問道,“師尊,您正在看什麼呢?”
這個問題,好像似曾相識?
好像自己也曾經問過自己的老師,清風道人這樣一個問題。
“老師,面對這樣的美景,您難道就不會覺得感動嗎?”
那時候,花燈如星火般盛開在夜空之上,一個稚嫩的人正問着他的老師。
一時想起,那個場景就彷彿還在昨日。
而現在,他的弟子也問出了這個相似,但又截然不同的問題。
“我在看風,看雲,看這茫茫天地,看這個浩瀚的世界。”
裴子清轉過頭來,看向了這個他目前最看重的一位弟子。
稚嫩的臉龐上還透露着幾分青澀,裝作成熟,卻還是掩不住其中的天真。
“這個世界是如此的美麗,而我們需要一雙發現美的眼睛,來發現和挖掘這個世界的美。”裴子清默默看着他,就好像是看到了昨天的自己。
“師尊,我不懂得這個世界到底有多美,也不明白自己的未來到底能夠走多遠。在我的眼中,這是一個殘酷的世界,就算是在童年,我也每天都生活在爭鬥之中。這個世界在弟子看來並不美麗,反而有些醜陋。醜陋到我們不得不努力掙扎才能夠的更好活在這個世界上,才能夠活着。”
“但是,只需要前進,一直不回頭的向前走,不就行了嗎?只需要向前走,就行了。”夏衍說道,平淡的話語中有一種無法改變的執拗。
這時候,夏衍他以爲自己將會受到責備了。眼神有些躲閃。
嗯,畢竟這是不同於裴子清的想法和觀點。
這樣一來,會不會被打手心呢?
不過就算是有可能被責備,被老師批評,他也沒有想過要改變自己的看法。
因爲這本來就是他心中的想法,他的心中確實就是這樣想的,這就是他對於這個世界的看法。而虛僞,毫無意義。
他並不想在自己敬愛的師尊面前弄虛作假,說一些虛僞的話。
因爲,老師曾經告訴過他。
“不需要說謊,也不需要虛假。不要在我面前說一些虛僞的話來討好我,迎合我。因爲這對於修行來說無任何意義,反而可能會破壞了自己的道心。”
什麼是道心呢?
應該是一顆永恆的追求自己的道路的心吧。
所以,他說了出來。
這時候,裴子清並沒有動怒,而是有些意外的看向了夏衍。
同時,也有些喜悅,一些出乎意料的喜悅。
“靈真,你做的很不錯。”靈真,這是他的道號。
“你開始有了屬於自己的一點看法和觀點,雖然這並不與我的觀點和看法相同,而且還顯得有些稚嫩,但是這同樣是無比寶貴的。因爲你有了自己的道路,而不是走在我規定的道路上面。”
“我,真的很高興。”
一時間,一股莫大的喜悅就從夏衍的心頭涌出。
他有些激動的難以言表,因爲自己的看法和觀點能夠被師尊理解,能夠得到認可。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平靜了下來。
“師尊,或許我有些懂得,道心究竟是什麼了?”夏衍開口道。
“想你所想的,看你所看的,一直堅持下去,這樣,就夠了。”
裴子清俯視着下方那流動着的清風,飄蕩的白雲,靜默無言。
羽衣星冠,一襲青衣,高臥於雲天之上,望斷斜陽,看盡流水。
縱情山水,快意雲天。
兩個長短不一的影子在陽光的照射之下,拉的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