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戰鬥過程從開始到結束,不過是片刻時間,無論是謀劃已久的襲擊,亦或是四位武修之間的高頻速拼殺,都是以極高的節奏在展開,被劇烈的報名聲驚醒的民衆圍上來的時候,只能見到那被無數恐怖勁氣撕裂出來的一片廢墟。
飛快地撤離現場,這裡自然是由州府的人來處理,這種事情就應該交給專業的人來辦。
攜着那名捕獲的修士,大搖大擺地來到接應地點,這裡是北瀚州府,北州的腹地,他們自己的地盤,自然是用不着太多的遮遮掩掩。
此次行動,殺敵一名,生擒一名,特別是對方還是罕見的凝罡境武修之時,這一次行動的價值陡然間上升了一個臺階,那名被生擒的修士,僅僅是在幾刻鐘的時間內,就被送回到白夜堂的駐地,交給專業人員進行諸多恐怖之極的刑訊。
當然,這些已經與慕輕塵等人沒有任何關係了,他們只是負責抓捕任務,雖然之後那名修士所供出來的東西價值如何,與他們此次行動所能夠獲得的功績值息息相關,但他們所能做的也就是祈禱這一次能夠獲得超乎尋常的回報。
兩名武修都承受了不小的傷勢,特別是那位一直被壓制的修士,腑臟更是被其逸散出來的氣勁打出了較爲嚴重的內傷,幸好是在州府之地,擁有着極佳的醫療後勤保障。
接下來幾天時間,衆人都是處於休閒狀態,在那兩位武修傷愈歸隊之前,他們停止了手上一切任務的行動,而同時,任務的獎勵也是結算了下來。
一共三千七百點功績值,在白夜堂中,只需要五百點功績值,便能夠兌換一部適合罡煞二境修士修煉的上品法訣,而這五百點功績值,許多人一年時間恐怕也賺不到手。
如此龐大的功績值獎勵,據說是上面從捉捕到的那修士口中獲取了一個關鍵訊息,甚至是有可能按照該渠道,朝着上面一直摸索上去,掀出那一隻隱藏在幕後的黑手來。
當然,白夜堂中的修士都是出身自三大道的真傳,修煉法訣什麼的並不缺少,更多人賺取功績值,普遍是花費在各類法寶以及丹藥上面。
法寶是爲了提升自身現階段的戰力,畢竟是在外征戰,保命纔是第一要素,而各類輔助修煉的丹藥,更是爲了今後晉升入鎮海境而做準備。
這三千七百點功績,那是劃分到整個隊伍名頭上,除了其中一千八百點是固定拿出來平分到每個人身上之外,其餘的由隊長依靠各自的貢獻而分配。
慕輕塵也是因爲上次行動的優異表現,額外獲取了三百五十點功績值,超過了平均線。
當然,此次行動獎勵的大頭還是落在那兩位擔當主力衝殺在前,還因此負傷臥牀數日的兩位武修身上,對於這個,隊伍內沒有人持反對意見。
繼續在那一處酒樓包廂上聚餐,這一座名爲‘歸來’的酒樓,在這十幾天時間裡,幾乎是成爲了他們隊伍固定的集合地點,每一次任務前的集結,都是先行在此地開一席盛宴之後再計劃如何進行任務。
酒樓窗下,那便是筆直的十丈寬大道,乃是北瀚府中,橫貫整個州府的三十四條大道之一,也是整個州府上最爲繁華,人流量最高的道路,那些飛毯之類的低空飛行器物,也都是需要遵守空中管制律法,只能在五丈級以上的大道上空飛行,並且高度不得高於二十丈。
看着樓下的喧囂,在感受着宴席間那一股沉靜而稍顯安寧的氣息,慕輕塵只感覺到自己夾在兩個世界的邊緣,與任何一方都格格不入,或許只有在連雲山門間那種淡泊得稱得上是枯燥的生活才適合自己吧。
兩位武修隊員傷勢已經好了大半,但也只能按照要求,繼續躺在白夜堂駐地的修療院中。
現在正是出於休整階段,白夜堂不會給他們發放任務,但是仍舊是要求所有小隊每日都要在北瀚州府內執勤,隨時準備接受白夜堂命令,甚至連偵測中心的緊急命令也可能出現。
又是一場大醉,慕輕塵仍舊是扮演着那一個唯一清醒的人,將隊友們帶回駐地,回到自己的房間裡面,盤坐在牀榻上,靜靜地運轉着體內的傾宸真氣。
在周身各道經脈竅穴中流轉的傾宸真氣,自丹田而出,流淌至四肢百骸,心神沉寂入其中,細細感受着那真氣的微小變化,周邊靈元之氣化作一絲一縷,隨着真氣的流轉而緩緩被吸納入體內,許久之後,一縷縷濁氣從體內排斥而出,重新流轉回天地間。
一切都是如此自然,沒有半點違和之感,彷彿原本就是應該如此。
懸於身前的那一道沉碧,直立而起,失去劍鞘的束縛,碧綠色的光芒肆無忌怛地散發出來,照亮了慕輕塵的臉龐,那絲絲縷縷的碧綠木氣,充滿着那最爲旺盛的生機,從周身毛孔鑽入他身體,侵入至每一寸血肉中,以一種極爲緩慢的速度淬鍊着。
一個周天運轉完畢,隨即便是那遍佈於周身數百竅穴的金書真氣,在某種力量的牽引之下,自然而然地開始運轉起來,那如同是百川歸海,從周身竅穴匯聚至氣海丹田之上。
隨即,在他所居住的這座院子上空,周邊的靈元之氣都被斂聚而來,幾乎是化作無數道風龍雲虎,滾滾而來,在院子上化作一道如若實質的漩渦,成漏斗狀的精純靈元之氣,直直落下,穿透那沒有任何符紋防禦的屋頂,自天靈蓋灌入軀體之內。
如此龐大的動靜,自然是隱瞞不了整個白夜堂的修士,除了在同一個院子中沉醉不願醒的三人之外,所有人都能夠清楚地看到這天地異象。
但術法之道無窮無盡,修煉之時引動天地異象也並非是多麼罕見的事情,而慕輕塵這一次也並沒有如同在連雲山中那般,直接牽引數百里的靈氣狂潮,現在這等規模的天象異變,在以往的記錄中,也不過是屬於最小型的那種。
幾位鎮守駐地的鎮海境高人,看着那緩緩落下的精純靈元之氣,也只是感嘆一句‘好運道’,便是靜靜閉上眼睛,繼續參悟他們的大道去了。
其餘留在駐地的修士,也只能對此表示羨慕,能夠牽引天地異象的修煉法訣並不少,但並非是每一次修煉都能夠如此,牽引天地異象,幾乎就是代表着修煉者完全沉浸入那般意境中,那是如同傳說中的‘悟道’一般,屬於可遇不可求的東西。
慕輕塵也是之前做足了功課,纔敢這般明目張膽地以金書真氣的特殊方法進行修煉。
這裡是白夜堂,可並非是在連雲山門之中,在這裡只要你不違反堂中的規則,就算是你修煉邪道法訣,只要沒有違背法規,沒有人會來找你麻煩。
連續九個大周天運轉完畢,自從在崑崙金書中獲取了混元鎮體之法後,慕輕塵便是將【金庭玉閥訣】的修煉停下了大半,也只有在僻靜之時,纔敢暗自修煉一番,其他時間都是依靠混元鎮體之法來催動金書真氣,久而久之幾乎是快要把金書真氣完全變成淬鍊軀體之法了。
無論是在朝玉別院中,亦或是在純陽殿中,都有着荀玉真人或是陳慶之這等高人坐鎮,完全不敢顯露出半點馬腳,否則等待他的便是最爲殘酷的下場。
但是在白夜堂卻是完全不同,這裡沒有那無處不在的嚴密監察法陣覆蓋所有區域,也沒有鎮山殿那漫山遍野的巡山使在檢測着一切不安定因素,更沒有荀玉或是陳慶之那等讓人不敢直視的大人物坐鎮。
在這裡,他如同是重新解開了那自由的枷鎖,除了連雲山門,脫離了青辰道勢力籠罩最嚴重的東州之地,在北瀚州府,他才能夠肆無忌怛地以最快最有效的途徑,踏上屬於自己的修煉道路。
真氣內修完畢,金書真氣重新以混元鎮體之法鎮壓周身竅穴,傾宸真氣迴歸氣海丹田,起身催動體內所斂藏的九轉司命煞,這一道煞氣在獲取的兩年多時間裡,已經是被他催升到了聚煞境界的極高層次,只等待與罡光熔鍊之後,才能夠徹底發揮出這二品煞氣的威能。
周身環繞着那一圈圈淺白色的煞氣,手伸出,緊握住身前的沉碧劍,房門霍然而開,如同是被一股無形巨力猛然推開了一般,踏步而行,僅是一步,便已然從牀前直接跨現在房門之後。
一步帶着清脆的響聲踏在門前的石板上,清晨之時,微微的涼風帶着庭院中樹上的落葉緩緩而落,朝陽的光輝正在那灰濛濛的雲霧之後。
‘噠噠噠……’連踏七步,腳步聲越來越輕微,到最後幾乎是細不可聞,整個人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息也是隨着這七步的踏出而逐漸低沉了下去,到後面周身氣息都已經內斂深藏。
東方天際線上,大片的雲霧被染成一片金紅,陡然間,清冷而又帶着幾分凌厲之意的朝陽光輝,如若是萬道利劍一般,刺破層層雲霧的遮掩,徹底灑落塵世間。
手腕一抖,那沉碧劍刃朝天而指,清冷的劍刃上,正應着那天地間第一縷光輝,將那刃上所刻紋的玄妙紋路照映得更爲璀璨輝煌。
金光閃耀之間,似乎有一道欲騰雲而起的神龍,在劍刃間隱隱而現。
與此同時,那一股浩瀚的龍威伸延開來,所蘊含的龐大氣息,如同潮水一般狂涌而現。
但隨即,這一股氣息卻像是受到了某種力量的束縛,只能擴展至周邊數丈之地,將此間的空氣都給凝固,遮斷了那氣機,使其無法再繼續流轉。
踏前一步,像是踩在了此間的某一股力量的節點上,一股無形的波盪遠遠低傳盪出去,肉眼不可見的微弱波紋陣陣瀰漫而開。
那是極爲純正的乾陽之意,滾滾蕩蕩的陽氣被牽引而下,斂聚至手上的劍刃,直將那碧綠色的劍刃映成了一片金紅色的光輝,宛如是手中持着另一道乾陽一般。
六重劍勢,配合着純陽劍術的步伐,在庭院之間施展開來,劍氣縱橫間,卻是那一股浩大濃重的氣息隱隱顯現。
再沒有無比輝煌的光芒顯現,也沒有那滾滾的煙塵被掀起,那劍鋒划動間,彷彿是承受着萬載歲月的沉重,每一劍的軌跡都顯現得無比緩慢,每一劍都揮舞得極爲艱難。
乾陽之劍,承載天地浩蕩陽氣,豈是如此輕易便能夠負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