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母體之毒
清心嘴角一牽,一絲柔弱的笑便在脣邊拂了拂。
“他,沒事吧?”她垂下眸子,小聲翼翼地問。
心裡卻怦怦跳了起來,原來,他又是爲了救自己!
“師傅沒事!不過,他疲勞過度,加上心脈震傷,所以暫時還不能被打擾!”風隱月毫不留情地下了逐客令。並隨手將一粒藥丸給錦藍楓服了下去。
“那好吧。等他好了之後我再來看他!”清心感覺到了他的冷漠,覺得很無趣,於是笑了笑,慢慢站起來一步一步挪到外面。然後對跟在後面的憶真說:“小丸子呢?我就和她住一起罷!”
“你還是住望月坡吧!免得師傅醒過來說我們虧待了你!到時候誰擔當得起呀!”憶真微微怔了下,沒好氣地道。
清心擡頭,一雙清澈寧靜的眼睛直視憶真:“小丸子她——沒事吧?”
“一個傻丫頭,能有什麼事?再說,有師傅在,也沒人將她怎麼樣!”
沒人將她怎麼樣?
“她在哪裡?帶我去看看她好嗎?”清心的心一沉,感覺這憶真話中有話。小丸子單純如白紙,從不會掩飾自己的情緒,若是見不到親人,怕早就哭着到處找人了。奇怪的是,自己醒來之後就沒有聽到任何聲音,難道,他們把小丸子怎麼樣了?
越想越有可能,既然自己不受歡迎,那傻兮兮的小丸子就更加不受待見了。
“若不帶我去見小丸子,我就在這裡等你們的師傅醒過來!”清心忽然固執起來。
“憶真,快帶她離開這裡罷!”屋內的風隱月顯然聽到了這句話,聲音裡多了一層無奈和嚴厲。
這女子雖說長得清雅如荷,卻不是十分美麗的,天下比她美的女子多了去了,可這師傅不知吃錯了什麼藥,竟然爲了她把一向穩重老實的千尋師弟的靈魂給幽閉了起來,叫他這個做大師兄的着實鬱悶了一段時間。現在居然爲了救她,又震傷自己的心脈——
泛泛之輩被震傷心脈,或許早就死翹翹了,好在師傅體質非一般的好!饒是如此,要想恢復恐怕也得要一些日子了!
師傅,您這又是何苦呢?他微微嘆息一聲,袖袍一拂,在屋內弄了個結界!
“怎麼?你們不讓我見小丸子,難不成將她怎麼樣了?”見風隱月排斥自己,清心越發着急起來。小丸子已經夠可憐了,若是跟着她還要受苦,那她豈不是好心辦壞事了?
不行,她一定要見到她!
想到這,她心懷忐忑,一步一步朝前面走去。
雙腿打顫,渾身虛脫般無力,每走一步都讓她有耗盡體力的感覺。
左不過十來步遠的路,卻讓她出了一身的大汗,衣服都浸透了。她無力地停下來,彎下腰大口大口的喘氣。
“憶真,你揹着她吧。”風隱月的聲音飄了出來。顯然,他已經聽到了清心的喘息聲。這喘息聲讓他的眉心重重地擰了一下。
他雖然不待見清心,但她卻也是師傅拼了性命要救的人,萬一出了什麼事,師傅醒來後是絕對不會放過他的。所以,他得爲自己留條活路。
憶真卻不高興地撇了撇嘴:“師兄,憶真爲了照顧她,已經有好幾天沒有練功了,這內力都弱了許多,而從這裡到冰炫山少說也有好幾裡山路,你叫我怎麼背啊!”
“那就將小丸子帶過來!”畢竟是大師兄,風隱月的語氣自然有一股威懾。
“可,這——。”憶真支支吾吾起來。
“怎麼啦?”
“師兄大概不知,小丸子她——她已經昏迷幾天了!”
“什麼?”清心腳步一滯,回過頭來,手指握了握,臉上一片疑慮。
“你也別怪誰,是她自找的。那小丸子被玉鷹帶回逍遙谷後,就日夜哭鬧過不消停,師傅怕她吵了你,便將她送到山下要玉鷹看管着。誰知,這丫頭卻趁玉鷹打盹的機會偷偷跑到了洗魂池,然後一腳不穩就跌了進去。”
“那她現在怎麼樣了?”清心手心裡攥滿了汗。
“等我們找到她時,她已經不行了,是師傅用一種法子將她的一口氣延續了下來,並連日送到冰炫山的冰棺裡放着。師傅說她喝了太多的洗魂水,只有在氣溫極低的情況下,凍死浸入肝臟的水毒,小丸子纔有可能活過來。”
清心閉了閉眼,嘆息一聲:果然,這小丸子看不到親人,是不會安靜下來的!
擡眼朝屋內看了看,心裡一陣溫暖一陣悲憫。溫暖的是,因爲小丸子是自己的人,錦藍楓纔有心將她救活,悲憫的是,小丸子雖然與自己無親無故,但她純如白紙,身世又極端可憐,與同樣孤身的自己也算是同病相憐了。惺惺相惜,這也算是一種緣分罷。
所以,她不希望小丸子有任何的閃失!只是,這樣一場意外劫難,是不是冥冥之中應了自己當初哄她演的那出落水戲?
如果是的,那自己就真害了她了!
但願她快點醒過來,早日帶她離開這裡,自己也好補償她一些!
“那——只要她性命無憂,就讓她在那靜靜修養着吧!我爲剛纔的衝動向大家道歉!”她略略福了福,又道:“我和小丸子給大家添了不少麻煩,在此表示深深的感謝。只是,在小丸子醒來之前,恐怕還得在這裡煩擾幾天,還請幾位多擔待一些。”
憶真微微冷了冷眼:“小丸子怕是一時半會醒不來了。”
“一時半會不會醒過來?什麼意思?”清心的心臟驟然一緊。
“師傅說,她身上還潛藏着另一種毒。她的傻,便是這種毒害的。只要完全清除了這些毒,她纔會真正醒過來,而且,還有恢復本來心智的可能。只是,那毒浸入到五臟六腑,而且與血液融合在了一起,清除起來恐怕很難——。”
“誰給她下的毒?”清心握了握手指。
“師傅說,她這毒是從母體裡帶出來的!”
“母體?那就是說,她母親生她之前就已經中毒?”
“應該是這樣的!”憶真這會兒倒是有問必答,又恢復了一貫的溫和性子。
清心哦了一聲,不再說話。她低下頭,細細回憶與小丸子的點點滴滴,最後將疑點鎖到她那個虐待她的舅舅舅媽身上。
小丸子從小無父無母,寄居在舅舅家,受盡淒涼與虐待,這其中,是否有不可揭穿的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