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天行和唐豔走的很小心,畢竟這是數萬年第一次有人踏足神殿,誰也不知道那高高在上的光明神會不會留下一些特別的禁制。兩人皆是當今世上一等一的高手,所謂藝高膽大,兩人走起來雖然小心,但神態卻是頗爲平靜,似乎有可能一輩子困在神殿的擔憂已經煙消雲散。
這一路之上,倒也太平,並沒有發生什麼意外,只是那位於臺階之上金光燦爛的寶座給人一種莫名的壓力。寶座後盡顯詭異的火焰圖騰也讓整個神殿充滿了不可預知的神秘感。
楊天行走在前面,他的神態很奇怪,時而蹙眉,時而嚴肅,時而恐懼,但唯一不變的是他死死盯着寶座後那把神劍的恐怖眼神,如果唐豔看見的話,一定會被嚇一跳,因爲楊天行淡金色的瞳孔中有着一絲迷惘,有着一絲期待,還有着一絲恐懼。
“爲什麼我會產生這麼奇怪的感覺呢?難道那神劍真的和我有關?”楊天行邊走邊想着,他怎麼也弄不明白隨着自己越來越接近那個寶座,更確切的說是懸掛的寶座後牆壁上被熊熊火焰包圍的血色神劍,他心裡也就越來越不安,但又有着強烈的興奮和激動。在他眼裡,那把神劍有着獨特的靈魂,而這個靈魂正指引着他靠近。
唐豔經過那段感情風波後似乎又回到了原來的自己——高高在上的冥皇。她冷着俏臉亦步亦趨地跟在楊天行身後,絕美的容顏上似乎覆蓋着一層冰霜,但那未及散去的紅潮出賣了她的內心。人美,面冷,卻絲毫掩蓋不了那冰霜下的激情和活力。
看到楊天行一言不發地朝前走着,似乎忘記了他後面還跟着個人,唐豔不禁有些氣惱,但這也只是內心想想而已,要她拉下面子去乞求楊天行的垂青卻是難以辦到。
兩人就這樣一直沉默着走了一段距離,直到楊天行突然在離寶座不到兩米的地方停了下來。
“你覺不覺得那把神劍有點古怪?”楊天行轉過雄軀看着唐豔,臉上閃過幾絲迷惑,但下意識又有些輕鬆。他覺得這女人的臉變得比翻書還快,剛纔還是一副少女嬌羞模樣的唐豔轉眼間就好象換了一個人,那不怒而威的嬌豔面容上寒霜密佈,似乎此刻她面對不是處於同一陣線共謀生路的夥伴,而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他笑了笑,也沒有說什麼,畢竟在他心裡還是把她當成冥界至尊來看待,對於唐豔先前表現出來的那些古怪表情反而很不習慣。
唐豔看了楊天行一眼,把目光投向那把似真非真,雖位處圖騰之中卻仿欲躍壁而出的神劍,疑惑地搖頭道:“我看不出有什麼古怪,這或許僅僅是一個圖騰而已,象徵着光明和希望。”
“是嗎?”楊天行看着圖騰中顯得越發詭異的神劍苦笑無語,他知道唐豔並沒有說謊,但他不明白爲什麼自己會對神劍產生出那麼奇特的感覺,似乎冥冥之中有着某種意識在向自己召喚着,使他忍不住要向那神劍打量幾番。
他猛地搖了搖頭,想把腦海中那些希奇古怪的念頭拋諸腦後。
唐豔面露訝色,皺眉道:“你不是要找出路嗎?難不成你以爲這神殿的出路會和那圖騰有關係?”
楊天行自然聽得出她語氣中的冷嘲,對於這些他一向並不在意,尤其是在對方不是自己的敵人時。
他並沒有理會,而是朝空闊的神殿再度打量了一番,頹然道:“這個神殿仍然被神力封印着,要想出去只能也依靠神的力量。”
唐豔臉上掠過一絲黯然之色,隨即低頭沉思了片刻,猛地想到什麼,欣喜地擡頭道:“你剛纔那一招即使沒有達到神級的力量,但也應該相差不遠,如果你再使用一次的話,或許我們還有些機會。”
楊天行心中一緊,這個方法他不是沒有想到過,看起來行得通,但他明白這並不實際,四神訣雖然厲害,但還不能和這正宗的純正神力相抗衡,想依靠四神訣的力量衝破神力的束縛只是幻想。不過唐豔的此番提醒,倒是給了他一點啓發。天戈戟的存在讓這個看似不可能成功的想法有了些須的希望。從唐豔的口中得知天戈戟是正宗的神器,雖然他使用起來遠不能發揮它的真正實力,但若輔之以四神訣,衝破神力倒也不是不可能。
這個念頭在他腦中僅僅是一閃而過,先不說這天戈戟能否找到還是一個未知數,光憑唐豔眼中那炙熱的目光就足以讓他心存顧慮。他故意皺眉道:“這恐怕行不通,純正的神力並不是我那一招能夠應付得了的。”
唐豔冰雪聰明,豈又不知楊天行的欲蓋彌彰,她目不轉睛地盯着他淡淡地道:“你是不是怕我在出了神殿之後將天戈戟據爲己有啊?”
楊天行心中一驚,眼中精光大盛,絲毫不讓地與她的目光對視着,嘴角不經意地揚起一絲微笑,道:“不愧是冥皇!”
唐豔感受到自楊天行淡金色的瞳孔中洋溢出來的強大氣勢,心中微微一酸。對視半晌後,她似乎不堪忍受地將目光不經意地撇開,冷冷地道:“隨便你怎麼想,但我要提醒你,若得不到天戈戟的幫助我們永遠也出不了這個神殿。”
楊天行臉色一變,知道她所言非虛,不過他也有着強烈的執着,要他這麼快屈服自是不可能。他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微微一笑,道:“這敢情好,我是無所謂,不過得委屈你和我一起待在這裡實在是有些過意不去。”
唐豔神色複雜地看着一副若無其事的楊天行,半晌才說道:“你會後悔的。”說罷,如花的俏臉上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
楊天行呆了呆,不明白她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也沒有多想,轉身往右偏殿的甬道走了過去,留下一串聲如洪鐘的腳步聲依然迴盪在主殿的上空。
唐豔目送楊天行的身影消失在甬道的拐角處,猶如失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她頹然跪倒在地上,雙手捂着俏臉,芳心裡一片混亂。
她突然想起了蒼月霞,這個和她情同姐妹的冥王此時是不是也在遠方思念着她的心上人呢?韓一嘯,這個響徹全魔界的名字鬼使神差般地融入了蒼月霞的生活,爲她死灰了數萬年之久的心田中注入了勃勃的生機,也帶來了無限的思念和無邊的痛楚。
年齡對於修行人來說並不是不可逾越的鴻溝,對於普通的修行人來說要保持年輕的容貌或許是一件困難的事,但對於那些修行有成的高手來說,大多都能保持着年輕時代的容貌。活了幾萬年了的人和年輕人似乎並沒有什麼兩樣,無論從生理上又或是外表上都看不出什麼顯著的差異,唯一不同的或許就是那悠久的歲月所帶來的實力和經驗上的差別。
她不明白楊天行是怎樣一個心態,也許他把自己當成了一個活了好幾萬年的不死妖怪,又或是維持着青春面孔的“老太婆”。這些她都想過,但不敢往深裡想,越想越覺得恐懼。
她覺得她和楊天行之間並沒有根本的利益衝突,更何況這個世界上本就不存在絕對的敵人。她掌管着冥界的大權,此時的冥界再不復當年的強大,充其量也只是個流亡的種族,無數的冥界人都在那個被禁閉的空間裡等待着黎明的出現,而她們這些流亡魔界的冥人成了千千萬萬冥界百姓唯一的希望。大多數冥人都是好的,有着極度野心和邪惡的只是少數,讓無數的冥界百姓跟着受苦無疑是一種罪過。
她們忍辱偷生就是爲了有一天能光復冥界,重朔昔日的輝煌。然而仙界就如同一坐大山,巍峨屹立,擋在了她們回家的路上。相比那些對仙界實力還處於朦朧狀態的楊天行等人,她太清楚仙界恐怖的實力了,她甚至認爲仙界能容忍強大的魔界存在到今天就已經是莫大的恩賜了。因此,要她爲了楊天行的一面之辭去開罪強大的仙界,那麼她們將再無居身之所,她們唯一可依靠的就是魔界這塊土地。至於天戈戟,那又是冥界欲得之而後快的一件稀世神兵,有了它,冥界也就有了和仙界對抗的資本,畢竟六界之中象天戈戟這樣業已爲人所知的神兵絕無僅有。
也許是上天可以捉弄人,讓她遇到了極似當年的赤月空的楊天行,恰巧楊天行堅持的所謂正義與她欲奪取天戈戟的計劃背道而馳,事實上天戈戟所代表的意義絕非一個絕世神器那麼簡單,它背後更深層的是代表着全冥界的希望。如果說楊天行是魚,那麼天戈戟無疑就是熊掌,考慮到現實,她只能舍魚而取熊掌。這是無奈的妥協,是她極不甘心的,她那種時而化做平常少女的行徑和時而又變爲高高在上的冥界至尊的矛盾正是妥協和不甘心相互較量的產物。
唐豔從地上站起來時業已淚痕班駁,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哭過。兩道晶瑩的淚痕順着臉頰一直延伸到雪白的頜下,帶來的是一種震撼人心的淒涼之美。
她深吸了口氣,揚起臻首,露出白皙修長的雪頸,朝着對面的左偏殿走了過去。空曠的主殿內再次響起砰砰的腳步聲。
楊天行站在甬道的盡頭,他眼前是一條橫向延伸的走廊,走廊也是由石板鋪成,上面精雕細刻盡顯鬼斧神工。和金碧輝煌的主殿比較起來,這裡的光線要黯淡了許多,甚至有些陰沉。
楊天行驚異地打量着走廊對面一間間緊密排列的房間,竟有十間之多,都是石室,無一例外地都被巨大的石門封閉着。隔着走廊的牆壁上對稱排列着幾個石做的壁爐,和主殿上那些龐大的鼎爐所發出的熊熊火焰不同,這些形態各異的壁爐裡卻只淌着一根綿芯,裡面流滿了清澈的黃色液體,微微的紅光正從壁爐中散發開去。
楊天行小心翼翼地踏上走廊的地板,剛一落腳就聽到一聲悶響,猶如敲響了一面巨鼓,聲音渾厚,悠長。響聲迴盪在狹小的走廊內眷戀不散,微弱的爐光一陣搖曳。
楊天行暗暗心驚,在感嘆這主殿和偏殿迥異的風格後,不由又開始思量起那一間間密封的石室裡到底有些什麼東西。
石門是可以旋轉的,這是楊天行在推開一扇石門後發現的。在滾滾的隆隆聲中,石室的真面目赫然呈現在楊天行的眼前。
唐豔此時正行走在左偏殿的甬道內,這是一個相對陌生的環境。幽幽的亮光從甬道的盡頭透出來,使得甬道腹地處的黑暗被驅散了不少。站在離甬道的洞口五六丈遠處,唐豔感到洞裡陰風一陣陣的吹出,拂過臉上,陰冷入骨。
她秀眉微蹙,又看了看發着微微亮光的洞口一眼,低聲念道:“奇怪,神殿之中豈有如此陰冷的地方?”這確實與她所料出入甚大,原以爲這左偏殿雖然不會有主殿那麼雄偉壯觀,但也不會差到哪兒去。現在看來,這左偏殿好象成了另一個世界,完全背離了主殿那種幽雅,龐大的風格,有的只是無盡的神秘和陰冷。即便身爲冥人的她對這種陰冷早已習以爲常,但依然感到冷風入骨,寒之如冰,更令她費解的是這陰風並不含絲毫的邪氣。
唐豔深吸一口氣,舉步朝甬道的洞口行去。陰冷的風不帶任何聲音,不留半點痕跡地拂過她嬌豔的面龐,揚起絲絲飄揚的秀髮,有着一分悽美,也有着一分孤獨。
如果說這世上的事情往往出乎意料,難以揣測的話,楊天行此時看到的正是一副令他目瞪口呆的畫面。
這是一個不到十平方米的密封石室,自從他踏入石室後,後面的石門便又自動關閉了。沒有窗戶,沒有奢華的裝飾,有的只是冰冷的牆壁和擺在石室中央的一個古老的雲案。
也許是因爲歷經了太久的歲月,雲案上業已污漬班駁,些須木片開始腐爛,但從雲案四角依稀可辨的精美花紋來看,這張雲案在數萬年前肯定是相當的精緻小巧。
雲案上擺着一本破舊的薄書和一個微微閃着銀光的圓盤狀銅鏡。書和銅鏡的上方都被厚厚的灰塵掩蓋着,看不出其本來的面目。
楊天行頗爲激動,心想出現在神殿中的物品應該不是什麼普通的寶物,說不定這並排的十間石室中都是光明神平常收集的珍貴之物,自然是難得一見。他自問不是什麼正直人士,能目睹寶物而不心動的,所以他毫不猶豫地拿起了雲案上的那本沾滿灰塵的薄書。
書很薄,但入手頗爲沉重。書的紙張業已微微發黃,帶着幾絲難聞的氣味。他細心地擦拭着書面上的污垢,幾行清晰的小字躍然而現。
“冥王訣?”楊天行目瞪口呆地看着書面上三個龍飛鳳舞的大字,心裡掀起了淘天巨浪。他怔怔地看了半晌,似乎明白了什麼。
他把《冥王訣》重新放回桌面上,看着發黃的冥界寶典沉吟不語。此時,他心裡正閃過無數個念頭,冥王訣的出現讓他大爲震驚。他明白在神殿之中出現冥界的修行寶典意味着什麼。
良久,他長吁了口氣,目光轉向靜靜地躺在冥王訣旁的那個圓盤狀的銅鏡。微微冷笑着,他托起了沉重的鏡身,淡淡的銀光映射在他英俊的臉龐上,顯得有幾分猙獰。
銅鏡的下方是一個長約半尺的手柄,被一塊精緻的銅皮包着,上面雕滿了奇怪的花紋,銅皮上依稀可見幾個雕刻的小字,但楊天行一個都不認識。
抹去覆蓋在銅鏡表面的污垢,一陣刺眼的光華象被壓抑了許久一樣猛地暴射而出,將這個狹小的石室照得絲毫畢露。
楊天行在擦拭銅鏡表面的污垢時就感應到銅鏡裡隱藏着一股巨大的能量,他還來不及驚訝時就發覺到這股巨大的能量似乎要破鏡而出,所以他下意識地躲過了第一蓬亮光的直射,飄到了雲案的上方。饒是如此,但那抹極其璀璨的銀光還是掃過了他裸露的肌膚,一陣火燒般的生疼。
心中驚訝之極,他忍不住細細地打量起這個重見天日的寶物來。初看上去,這似乎和普通的銅鏡沒有什麼區別,但銅鏡製作得相當的精美,精工細磨打造的鏡面猶如水面一樣光滑透徹,鏡面中石室內的景色清晰可見。
銀光仍然在毫無休止地向外吞吐着光芒,但已經沒有先前的那麼刺眼。楊天行從空中落下來,站在雲案旁,饒有興致地看着那面銀光閃閃的銅鏡,鏡面中清晰地映射出他的容貌,淡金色的瞳孔,異常俊美的容顏,一頭略顯雜亂的長髮。楊天行微微嘆了口氣,自從渡劫以來,他就一直對自己的這副“尊容”頗感不滿,他心裡無數次地問過自己:這哪象一個男人?
楊天行自嘲地笑了笑,探出手想要重新拿回那銅鏡,哪知手指還未接觸到鏡面時,只見那銅鏡似乎有靈性一般,突然間光華大盛,竟然從雲案上飛了起來,示威似地浮在半空之中,上下顫動着,發出嗚嗚的低吟聲,鏡面裡鎖定着楊天行的影子。
“咦?”楊天行大感驚訝,隨即似有所悟地拍頭大笑道:“我差點忘了大凡寶物都是有靈性的。”
那銅鏡似乎聽得懂楊天行的話,聞言歡快地呼嘯一聲,帶着圈圈亮眼的銀光徑自在石室中翱翔起來,拖着長長的銀色光帶,劃出道道迷人的光暈。
楊天行雙手負後,屹立如山,露出一絲微笑,自有一股懾人的氣勢。他平靜地看着象衝破囚籠的小鳥一般興奮的銅鏡,心知有靈性的寶物一般都有主人,要想收服首先在修爲上要高出一籌,其次有些寶物也懂相人之術,不是修爲高就能輕易擺平的。
他眯眼打量了一陣,心裡已經猜到了幾分,這銅鏡顯然是一件無主之物,這可以從它光顧着發泄重見天日的喜悅,而不是急着尋求主人的信息可以看出來。
楊天行大感興奮,這無主之物比有主之物自然更容易收服,心下再不遲疑,揚手射出一道天爵氣。淡金色的光線從指尖處一閃而出,化做一片光網朝正得意洋洋的銅鏡罩去。
自從服用了天陽神水後,楊天行的修爲再度大踏步前進,可以說離神級只有一步之遙。要知修爲達到了上位皇級的頂尖高手一般都會遇到一個瓶頸,那就是要想在修爲上增加一點點都顯得十分的困難,象唐豔這種級數的高手就修煉了數萬年,而楊天行無疑是幸運之子,短短的十幾年間不僅成功渡劫,修爲更是扶搖直上,幾乎得以進軍神道,足以羨煞旁人。這初聞之下似乎有點匪夷所思,從佛入道,從道得道,恐怕也只能用“天降大任,不拘一格”八個字來解釋了。
那銅鏡顯非凡物,乍見金光射來,立刻避其鋒芒,奪路而逃,其速度只能用疾若流星來形容,以天爵氣的霸道也只能跟在它的後面繞圈子。只可惜這石室太過狹小,繞來繞去反倒形成了僵持的局面,雙方變成了逗圈子。
楊天行精光畢露,面露訝色,心裡對銅鏡超強的靈性讚歎不已,不過他不是個輕易放棄的人,剛纔的天爵氣僅僅是他龐大的法術系統中的冰山一角。
他猛地踏前一步,巨大的響聲如戰鼓驟鳴,龐大的氣勢潮水般地涌出。
說起氣勢,這是對敵制勝的關鍵一環,大凡頂尖高手都有着非同一般的強大的氣勢。氣勢之說來源已久,最初來自古人的心理戰術,其後逐漸融入到兵法和戰法中,其強弱是以修爲和實力做爲後盾的。對於修行者來說,強大的氣勢也是真元攻擊的一種。所謂“未戰而屈人之兵”就是指的以氣勢奪人心魄,使對方未戰先生畏懼之心,對實力的發揮影響巨大。
氣勢之說博大精深,在內者,爲氣斂、神聚而不散漫,此即心氣之中定也。在行功中務須先有意動,既而氣動,再有形動,可見氣勢絕非虛談,其中大有文章。
有若實質的天爵氣以楊天行爲中心形成一個真元旋渦,那銅鏡似乎受到了強大的阻力,移動速度立刻降了下來,被後面尾隨而至的天爵氣逮了個正着。天爵氣化作無數的絲線將銅鏡包裹了起來。
銅鏡似乎心有不服,雖然被天爵氣包圍住了,但突然間光華大盛,無數的銀光從鏡面上射出,天爵氣似乎力有不及,包圍圈逐漸擴大,眼看着就要被銅鏡的強光衝破。
楊天行再不遲疑,雙手齊揚,十道金色氣絲立刻透指而出,如狼似虎地將銅鏡包了個嚴嚴實實。
可憐那銅鏡自以爲靈性無比,沒將楊天行放在眼裡,卻不知眼前這個看似平常的美貌年輕男子是個彗星般崛起的絕世強者,此時身處十一重天爵氣的圍困之中也只有徒呼無奈了。
楊天行見那銅鏡略爲掙扎了幾下便不再反抗,心中一喜,試探着將天爵氣收回,見那銅鏡突然變成了一塊凡鐵,光芒盡失,重重地掉在了地上,發出鏗鏘的撞擊聲。
楊天行苦笑連連,心叫不妙,撿起銅鏡打量了一番,臉色難堪地信手放入了手鐲中。他沒想到那銅鏡竟然“臨死不屈”,自散靈性,變成了一塊再普通不過的鏡子,讓他白忙一場。
說起來,楊天行還是太過急於求成,沒有經驗,要是換了另一個高手他就絕對不會如此蠻橫地貿然出手企圖強行收服,若是試着和寶物先行溝通,難度就要小很多。要知道,越有靈性的寶物就如同人一般,也有尊嚴,楊天行乍見之下強行出手,自然把雙方的立場擺在了對立的位置上,銅鏡拼死反抗也就順理成章了。
楊天行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心生悔意,不過他生性豁達,也沒將此事放在心上。銅鏡一去,這石室中僅有的東西就只有那張雲案和那本冥王訣了。楊天行對冥王訣沒有什麼興趣,那是冥界的東西,他得之無益。
最後看了石室一眼,楊天行心生感觸地離開了石室。回到走廊上時,楊天行面對冰冷的牆壁和搖曳的爐光,感覺來到神殿的日子似乎過去了不少,而出殿之日卻依然遙遙無期,不禁有點着急。
他又想起了唐豔,離開她有一段時間了,他突然發覺自己有點孤獨了。他回頭看了看那條黑暗的甬道,沒有一絲的光亮,沒有一絲的聲響,似乎主殿和偏殿是完全分離的,而他自己彷彿站在了高song入雲的山巔上,與世隔絕着。山下的世界精彩紛呈,而他只能面對天空的白雲兀自嘆息,這是他第一次感覺到如此的孤獨,他有點明白唐豔先前所說的那些話了。在這樣一個絕地裡,有一個伴無疑是巨大的財富。
唐豔終於走出了黑暗,踏上了光明之路。雖然從黑暗到光明只有區區的幾步,但她感覺這幾步似乎走了很長的時間。
陰冷的風依然吹着,捲起她的秀髮,撫摩着她的臉頰,但她卻感到幾分溫暖。柔和的光線從甬道的盡頭的洞口散發出來,給了她莫大的安慰。離開了楊天行,她有些後悔,但沒有回頭的餘地,她知道一旦自己回頭了,就意味着她做出了選擇,儘管這個選擇她並不反感,但要她放棄冥皇的身份和責任,忘卻無數次繞過她心頭的妖皇赤月空,她自問還很難辦到。
有人說,愛情是自私的。她對此嗤之以鼻。自私的愛情絕對不是完美的,愛情的誘huò正是在磕磕碰碰,坎坎坷坷中尋找甜蜜。
光明總能帶給人們期待。有了光亮之後,唐豔很快走到了甬道的盡頭,那是一個巨大的石洞,沒有門,幽幽的亮光正從洞口飄灑出來。光亮的來源是鑲嵌在洞壁上的五顆巨大的晶石。
這五顆晶石排列成一個圓形,大小相同,足有一個臉盆大,晶瑩剃透,沒有半點的瑕疵,形成一個巨大的光環照亮了整個洞口。
唐豔驚異地看着眼前的畫面,以她的見識如此巨大完美的晶石,而且這些晶石造型完美奇特,顯然是天生的,上面沒有絲毫人工雕刻過的痕跡,恐怕也只有神殿中才能出現如此巧奪天工之物。
她直覺這洞裡隱藏着驚人的隱秘,很可能在這裡能見證混沌時代神人關係的那段神秘歷史。冥界的強大那還是混沌時代結束後的許多年了,現在已經沒有人能夠說出混沌時代的歷史,只有一些難以辨別真假的古老傳說還至今爲人們所津津樂道。
她深吸一口氣,素手一彈,一道晶瑩的白光箭矢般打在洞裡的地板上,冥神力何其強大,但也只能在堅硬的石板上留下一道寸餘深的裂痕。唐豔倒吸了口涼氣,如此堅硬的石頭她還是首次碰見,心想歷經萬年火山溶漿錘鍊的青石果然是堅硬無比。她出手是爲了試探洞口的機關和禁制,見地板沒有什麼反應後,她邁出了踏入洞口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