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然是樂不得的,平日裡不管什麼好東西只要她多看一眼,露出一丁點的好感,他便成堆地給她搬來的。
何況是耳墜子。
她一聲令下,他是金的銀的琥珀珊瑚翡翠碧玉白玉瑪瑙紅藍寶石象牙等等,各種各樣的都給她送來,讓她無奈地搖頭,不知道怎麼挑了,只好讓人送進庫房,每天帶一對的試。
就這樣,一天換好幾對,她都戴不完呢。
爲了學習控制力道,他很多時候會手裡捏着幾個鵪鶉蛋,當做是手珠那樣不斷地玩來玩去。
以他的內力和功夫來說,控制力道不是問題,關鍵的是在她身邊怎麼控制力道纔是關鍵。
在她面前他總是不由自主地緊張,別人看他雲淡風輕的,可實際他真的緊張得要死。
尤其是和她那麼近的距離的時候,他就不由於自主地會緊張,想要和她更親密,卻又怕褻瀆她,不管別人怎麼看她,她在他的心目中,那就是如同純潔的雪花,孤傲的梅花一樣。
心目中的女神。
外面的獄卒偷偷地瞧着,他們根本沒有想到在他們心目中神明一樣的王爺還會給一個女人梳頭,這……
他們簡直是要石化了,他動作那麼優雅,從容不迫,梳頭對他來說似乎和殺人一樣輕鬆簡單。
那烏黑的髮絲在他玉白的指間滑動,就如同是白玉的山澗流下了黑色的瀑布,在燈光下閃耀着動人的光芒。
她坐在桌前,身形筆直,他跪坐在她的身側,那樣專注地幫她綰髮,寬大的白色袍袖垂下來,與墨色的發交相輝映,那樣纏綿,那樣銷魂。
讓幾個獄卒不由得看癡了。
他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美好的畫面,淺綠色的衫子鋪陳在繭白色的袍子上,少女窈窕的身子旁邊是男人挺拔高大的身軀,墨色的發和玉白的手渾然一體……
他們生怕打擾到兩人,甚至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悄悄前來探查的楊少卿忍不住心底一聲喟嘆,隨即轉身離去,回到書房怎麼都不能平靜,便自己開始磨墨,然後攤開了上好的宣紙,將作畫的染料也調好,大半夜的開始揮毫潑墨,將自己所見的那副美好的畫卷,讓他感動得流淚的畫面留了下來。
他畫功深厚,曾經得大畫師岑本道的真傳,原本是想靠着做畫師走仕途的,早年他的畫也曾風靡宮廷。
如今雖然做了官,官務纏身,可他閒暇的時候還是非常喜歡作畫的。
別人以爲他最擅長山水畫,實際他最擅長仕女圖。
眼前的這副王爺綰髮圖端的是令人驚歎,那流暢的筆法,細緻的褶皺,甚至連少女微微翹起的嘴角,眯起來的眼梢,還有男子那深情的目光,都活靈活現。
他要的就是留住自己看到的那一刻心裡涌上來的那種感動,那就是這兩個人是他所見過的,最相愛的人。
畫完之後,他癡癡地坐在椅子上,看了半晌,直到第一聲雞鳴響起,他纔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