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逸澤並未同他計較,只是瞧着眉頭緊蹙的雲若水若有所思。
臉色變得有些難看起來。
像個木棍一樣的蕭幕錦視線看不到雲若水。他便索性閉上眼睛什麼也不瞧,耳朵卻機警地聽着四處的動靜,突然道:“小心門口。”
隨着話音,門被撞破,衝進來幾個黑衣人,雲若水起身,站在*前,將水靈也招到自己的身邊,讓她進了*裡,挨着蕭幕錦。
龍逸澤坐起身,隨時準備迎敵,雖腿傷疼痛,但疼痛對於男人,不算什麼,只要筋骨不斷,便無礙。
雲若水瞧着戰成一團的敵我雙方,眉頭都未皺一下,最近的歷練讓她穩重鎮定起來。
只是擔心,敵人已衝至屋內,那外面的自己人是不是損傷很大?
沒輪到雲若水上手,敵人被擊斃了。
沒有活口。
雲若水瞧他們的身法和招式,心裡已有了數,看來自己在雲楚的身份已暴露了,這些人同滅門唐府又刺殺自己的黑衣人一樣,看來都是宰相派來的。
那自己還能不能回到雲楚?難道在上善國落腳?可是如果這樣,龍少的族人不是很容易就能找到他們?
宰相派來了人,那麼國師現在的處境不是很危險?
雲若水思緒萬千,一時間人呆呆地,龍逸澤伸出手想碰碰她,但中途又作罷。
雲若水突然捂着肚子,然後覺得雙腿間有什麼東西流出。
她低頭,看見了繡鞋上有兩點血跡,接着三滴,四滴……
“相公!”雲若水聲音沒落,已落在龍逸澤的膊彎裡。
“娘子,別動,是不是很痛?”
雲若水倒不覺得很痛,只是害怕,身體軟了下去,癱在了地上。
侍衛見狀,幫忙把她擡到*上,水靈更是慌張:“小姐,血,不會是孩子…”
侍衛也不懂,蕭幕錦扭着看着旁邊的雲若水,冷闆闆的臉上也現了痛色。
龍逸澤握着她的手,將*縵放下,然後褪下她的裙子。水靈將蕭幕錦往裡面挪了挪。
“相公,我們的孩子,會不會?”雲若水甚至不敢說出那個字眼來,這個孩子一向很堅強,陪她走過了這許多劫難,難道今天她要拋棄自己了?
頭一次見到雲若水如此無助的表情,龍逸澤心彷彿被無數隻手揉來搓去,幾乎碎了,只是他也不知該怎麼辦?看着血還在往外路,雲若水雪白的腿上,是點點血跡,現在,血流到了身上,匯成一小灘。
“現在痛嗎?”龍逸澤握着她的手。
水靈雙手合什對天祈禱着什麼,雲若水覺得好像有什麼東西要從自己的身體裡出來,她閉上眼睛的那一刻知道了,那是力氣,她的力氣漸漸流失,肚子不痛,但所有的力氣隨着血一起流走了。
在失去知覺的那一剎,她多麼希望師弟能在身邊,如果他在,她什麼也不怕,師弟的醫術是她見過最好的。
她也不知自己胡言亂語了什麼,然後便徹底暈了過去……
朦朧間,雲若水突然來到一個什麼地方,這地方很眼熟,她記起了,這個地方是她夢裡的世界,難道自己現在也是在做夢?
雲若水走着,白茫茫地一片,但是這一次她不再害怕,突然在原來的那個地方,她又見到了“自己”。
“孩子,你終於來看娘了。”那個自己對這個自己道。
不過聽她的聲音語氣,她心裡一動:“娘?難道你是我親孃?”
那女子的裝束是典型的雲楚女子的打扮,這回她識得了。
那女子起身,眼裡都是慈愛地瞧着她:“我的孩子,娘以爲再也見不到你呢,娘以爲鳳族人的神識之能沒有傳給你。我的孩子。”
說着她伸開雙臂,雲若水覺得她那樣慈愛,她突然有些恍惚,覺得眼前的人便養大自己的孃親,她哭着撲入了女子的懷抱,同記憶中孃親的懷抱一樣的溫暖,雲若水閉上眼睛:“娘……”
女子很幸福地回答了一聲:哎,娘在這裡,我的孩子。
“娘,你說我該怎麼辦?要不要再回去雲楚呢?”雲若水在女子的懷裡喃喃道。
“當然要回去,那是你的責任,不能讓別人替我們鳳族涉險,我的孩子,你要記住,鳳族兒女的血裡都流淌着堅強。以後無論遇到什麼事情,都要記得,雲楚國民是鳳族的子民,你要讓他們過上好日子。娘無你的本事,讓你受罪了,也讓雲楚子民受苦了。”女子的聲音弱了下來。
一提鳳血,雲若水突然想起帝臺的事情,不由地問:“孃親,那黃帝臺的傳說可是真的?只是那咒語在哪裡?我怎麼樣才能解了他們的苦?”
“你說蚩尤一族的事情?孩子,不要管他們,他們的人都很殘暴,祖上有訓,不得解開封印,否則得放棄鳳族的血統,我的孩子,到底是怎麼回事?”
“孃親,我的相公便是那一族的,我肚中的孩子也流有兩族的血。”
女子一聽,深思起來,突然面露喜色,仰天長嘆:“這是天意哪,千年來,蚩尤族都在找這個全亥生辰的鳳族女子,你出生之日娘還想着,只要讓你離開雲楚便能擺脫這個命運,哪料到竟與他們結親。如果這樣,便也不算違了祖訓,黃帝封印的時候便有預言,亥月如與太陽有子,八荒之地便可歸於一統。我從未想過你便是那亥時之月。我一直以爲這是黃帝下了死咒,因爲月亮與太陽怎麼可能在一起。”
“那孃親告訴我如何來解?”雲若水興奮地道。
女子搖搖頭,高深莫測地樣子:“孩子,鳳族的天賦神識馬上便要甦醒,到時,你便自知,現在我不能告訴你。”
雲若水很是焦急地喊着孃親,突然將自己喊醒了。
再醒來的雲若水覺得屋子裡的光很亮,龍逸澤坐在*頭握着自己的手,而自己身上蓋着薄被,仍是在那客棧裡,她伸手想摸自己的肚子卻又不敢。
“小姐,您終於醒了?”是水靈歡喜地聲音,然後她不知道端着碗什麼走到近前:“小姐,您已睡了一天*了,快喝些東西吧。”
屋子裡沒有侍衛。
蕭幕錦也不在這張*上。
龍逸澤見她醒來也是很開心地:“娘子,看來你是太累了,竟睡了這麼久。”
雲若水顫抖地手掀開被子,她眼睛遲疑着,突然肚子被踢了一下,這熟悉的感覺讓雲若水一下子掀開被子,肚子仍是隆起的,她咧開嘴,難道是師弟及時趕了回來?
“師弟呢?”雲若水問龍逸澤。
沒想到龍逸澤臉上的表情一僵:“昨天他出去後,殺退了敵人,但是找遍了所有的地方和屍體,問過所有的侍衛,都沒有消息,我想,他是離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