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 意念的交鋒
王樹林趁着這個當兒回頭認真地說:"各位,我再說一遍,這是人家的地盤,封我個什麼親王也是虛職,大家千萬認清形勢,儘量別多說話。不過有些話必須要說,一會兒進去先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然後下跪磕頭。之後皇上說平身,你們要說謝皇上。要是有女同志被他看中,自己又很願意的話,那就說謝主隆恩。電視劇大家也都看過,就不用我一一教了是不?"
衆人都紛紛點頭稱是,神色凝重緊張。之前他們堅決拒絕對別人下跪磕頭喊萬歲,都覺得這是奇恥大辱的神經病行爲,可真正等到了跟前切身體會,就完全能感受到這個還未見面的皇帝帶來的巨&大壓迫感,過一會兒上殿光害怕還來不及,哪敢說一個不敬的字兒?
蔡雪在王樹林耳邊輕聲說:"要是他非選中我,我說是你女朋友,卻還是沒用的話,你如果不肯保護我,我也理解你的難處,畢竟還有這麼多人需要你保護。到時候,我會自殺。"
王樹林嚇了一大跳,隨即看出她不是在開玩笑,皺着眉直流汗,聲音都發顫了:"你……你這又何必?"
蔡雪笑了笑:"只是做最壞的打算而已。也許沒這麼壞。"這一笑眼波流轉,風致嫣然,說不盡地嫵媚。
王樹林突然覺得自己非常對不起她,雖然自己也並沒有欺騙她的感情,但她對自己的一往情深的確到了尋常女人遠遠難以達到的程度。他突然下定了決心,想:"別人也就罷了,孟欣和蔡雪如果真的有難,我豁出去了……跟南宮準拼死到底,也不見得就真的是我輸!我如果把內力燃燒到目前能發揮到的極致,還不見得是誰勝呢!"他想到這裡,突然豪氣迭生,膽子也壯了起來。
忽然他有些發愣,原來身後不少姑娘都已經把原本髒兮兮的迷彩裝脫下抱在手裡,裡面卻都是時髦的衣裙,看來她們早有準備,就等這時候大顯身手。王樹林本打算提醒她們穿上,可又怕她們懷疑自己嫉妒她們就要一飛沖天了,正躊躇不定,裡面喊道:"天上地下古往今來萬中無一千年罕見英明神武天命所歸大治國神聖皇帝宣相親王王樹林一干人等覲見--"
王樹林聽到這裡心裡一顫,他之前覺得南宮準是個保守自律的武術家,怎麼這才一下午的功夫就這麼不要臉地給自己吹出這種稱號來?是不是有奸臣在瞎奉承,搞得南宮準狂妄自大起來了?他無暇多想,帶隊上前。
進大廳後他看也不看,先是帶頭跪下做個好榜樣,朗聲喊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身後也跟着喊成一片,跪成一片。
這時候聽到南宮準的大笑聲:"好好!這才一下午,就想煞了朕!衆位卿家快快平身!來來,快看座!相親王,你坐到朕身旁來!"接着手一託,一股輕輕的氣流揚起。他的內力雖然很強,卻不足以一下子托起所有人的膝蓋,尤其與王樹林的內功相去倍蓰。
可王樹林驚疑不定,絕不敢憑着本能運功相抗,只能快速老老實實地起身,坐到指定座位上後略微側身,表示恭敬。於霆也有座位,但在王樹林身後。其他人則一律站起來站着。
楊倩、凌秀琴、李巧等人全都偷偷看着這個穿着龍袍的高大老頭兒,都在琢磨:"這老頭年齡也太大了……不過既然都好幾百歲了,那麼老不老也都無所謂了,看上去還廷威風的,跟了他不知道多少天才能輪上我一個晚上……那也沒關係,他是這裡的老大呀!女人一輩子追求什麼?還不就追求個安全感!但願他能看上我……"
"皇上,我……不是,臣聽張公公說您就寢了,也不想打擾您,打算明早再覲見,沒想到您還專門召見,真是不大好意思……"按說王樹林該說"榮於華袞,幸何如之"之類的古文,只是他不習慣。
"哈哈哈!這沒什麼。相親王公忠體國,朕是很欣賞你的!"
旁邊有個同樣坐着的人笑道:"王爺可真是幸運吶,我可從沒見過皇上這麼看重誰。"
王樹林剛要謙虛幾句,陡然間愣住了,眼神中流露出恐懼的神色,他認出來了:"你……你是封長冶?"
這裡如果是數百萬人的大城市,那封長冶躲在幕後不見王樹林也沒問題,可這裡畢竟只有五千來人,遲早擡頭不見低頭見,封長冶這才幹脆出來見見王樹林,於是淡淡一笑:"不錯,好久不見啊王樹林先生。現在當了大治國的王爺,可喜可賀!按照輩分,我跟令尊餘傲是師兄弟,不過我可不敢以長上自居,之所以提提往事,也是想跟王爺套個近乎,呵呵……"
王樹林特別討厭他這種公然謀殺師父的梟獍之徒,而且封長冶之前給他的壓迫感太深,因此就算現在考校綜合實力,王樹林一點兒也不輸給他,卻也還是相當畏懼。更何況封長冶居然直接說明自己的父親是餘傲,王樹林這人想要臨時撒謊否認肯定卡殼,最起碼錶情也很難自然,思路也就跟着一片混亂了,倒不如索性大大方方地承認。於是說話也略微發顫:"封……封先生您說笑了。您現在是……?"這話沒否認餘傲是自己父親,等同於承認。
"下官承蒙皇上看重,念在有同門叔侄之情,封爲一品大學士。下官寸功未立,實在誠惶誠恐。當然,比起王爺地位之尊崇,那就是雲泥之別了!"
王樹林心驚膽戰地悄悄瞥了一眼南宮準,卻見他眯縫着細長的眼似笑非笑,根本看不出是什麼意思。封長冶出來裝好人:"王爺不必擔心,其實皇上一早就看出您跟餘傲的淵源了,但是皇上是個愛才之人,看您是個輔國良臣,還是決定封您的王爵。再說皇上覺得一碼歸一碼,之前您父親對皇上可謂極度冒犯,害得皇上三百年不見天日,可皇上念你是被人領養,解禁後才知道餘傲是您父親,這就是這不到一個月的事,因此令尊是令尊,您是您,就此一筆帶過,以後休要再提。從今往後,王爺只要盡心盡力輔佐皇上建功立業,那就完全可以補償父過了。"他說得比較大膽,但見王樹林面色無異,也就暗自慶幸:"他果然不知道當初逼死他父親的人裡面就有我,這真是一步險棋。嘿嘿,其實這也沒什麼可怕的,除了我跟天草,其他三個逼死他父親的,現在都成了大人物,總共統帥幾百萬的軍隊,王樹林就算知道了又怎麼樣?還敢找他們算賬?"
王樹林也知道好歹,忙欠身謝恩:"皇上寬宏大量,臣銘謝於心。"
南宮準見他服服帖帖,也不打算過於刁難他,反正餘傲早就死了,而且妻離子散死得那麼慘,倒不如顯得自己大度一點,因此忙說:"相親王可言重了。就像封愛卿所說,你只要好好輔佐我建功立業,那就足可以彌補父之過了。"
王樹林連連點頭稱謝,又對封長冶說:"封中堂您既然是我的長輩,以後不要再用您這個稱謂了,折殺晚輩。"
封長冶打着哈哈,很滿意他的恭謹態度。
王樹林忽然想到剛纔他倆都提到過"建功立業",正想要問問什麼意思,可驀然想到很有可能是這幫傢伙不滿足現在完全可以自給自足的生活,還想要開闢疆土擴大地盤……難道要自己帶兵出去殺其他的倖存者團隊,掠奪他們的地盤?他驚得一身冷汗,及時把話嚥進肚子裡,乾脆不問,省得給自己找麻煩。
王樹林身後,無論坐着的於霆還是站着的其他人都大氣不敢喘,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把話題問到自己這羣人身上。
隨後封長冶笑道:"既然咱們都是自家人了,你我同殿爲臣,自當是知無不言了。下官有些疑問想隨便問問,王爺別有太大壓力。"
南宮準提示道:"相親王雖然是王爺,但很年輕,面對長輩下屬,自稱小王較爲妥當。"
王樹林忙說:"是,皇上說的是。小王……小王能說的一定說,封中堂您只管問。"
"好,"封長冶還沒開口,王樹林就知道,他一定是替南宮準問的,既然這兩人一接觸,肯定把自己內功的來歷給說清楚了,"關於我師父樸恆熾的去向,王爺可否看在咱們同屬全統門下,不吝告知?"
王樹林結結巴巴地說:"她……她去哪兒了,我是真不知道。我是最後一個走的,等我……不是,等小王睜開眼睛,你們早就都離開了。真的……"
封長冶知道他不擅長撒謊,又端詳了幾秒,看來不似作僞,也就笑笑:"王爺你別這麼緊張,只是問問。"
王樹林知道他心有不甘,便直截了當地說:"封中堂,我這個……我這個內力,確實是很對不起你們,其中有一些是從您身上吸走的……小王是很慚愧,很不好意思……您要是有辦法的話,可以再吸回去……不是我的東西我也不要。"他之所以敢這麼說也是估計只有內力佔絕對優勢的一方纔能吸走別人的內力,這跟萬有引力一樣,沒聽說小星球能吸引恆星圍着自己轉。
封長冶大笑說:"你看,你還是太拘謹。這內力給了你,說明跟你有緣,我也沒那麼小氣,是不是?"心裡卻咒罵道:"你他媽的得了便宜還賣乖?餘傲的兒子就算是個蠢蛋,也是個令人嫉妒憎惡的蠢蛋!"可嘴上卻恍然大悟一般:"喲,你看看,這陣子就光顧着問我自己的破事了,實在是越俎代庖了,好在皇上虛懷若谷,也沒見怪。"
王樹林也會意,忙說:"皇上有什麼要問微臣的,就請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