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色古香的住宅樣式,顯示出房主超脫的性格。只可惜物是人非。
沈卓等人分開圍觀的人羣,進入了事發的院落。歸功於死者兒子的維護,現場保持的非常完好。沈卓舒了一口氣,戴上白手套,準備和冷衣、淳于進入現場調查取證。
白老先生的兒子走上前來,雖然極度悲傷,還是禮貌的跟沈卓做了自我介紹:“您好,您就是沈警官吧?我叫白川,是白老先生的兒子。”
“你好,白先生,”沈卓摘掉手套,跟白川握了握手:“我是沈卓,能簡要給我們介紹一下你掌握的情況麼?”
“好的。”說着話,白川的眼睛紅了:“我父親作息時間非常規律,一般吃完晚飯以後,他就回到自己的房間,喝過我送來的茶水以後,他習慣看一會兒易經再睡覺。他看書的時間是不允許我們任何人來打擾的。”
“昨晚是什麼情況?”淳于一邊做着筆錄一邊問道。
“昨晚也和平時一樣,我們一家吃完晚飯後,我父親就回房間了。我給他沏了一壺新買的龍井送了過去。父親那時在看書,我就回自己的房間了。半夜的時候我出來上廁所,發現他房間裡的燈還亮着,我還以爲他看書看到這麼晚。今天早上我起牀了以後,發現燈還是沒有關掉,就感覺有點不對勁了。於是我推開門,就發現我父親仰坐在椅子上,已經斷氣了。哎,幾位警官,請你們一定要幫我查明原因,不能讓我父親就這樣離奇的死去啊!”
“你放心,白先生,”沈卓重新戴上了白手套:“我們現在就去勘察一下現場。還有一點,你在現場保護上給我們提供了很便利的條件。你確定現場只有你自己進去過吧?”
“我確定,警官,畢竟我也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懂得這一點。早上發現我父親死去以後,我就鎖上了房門,直到你們來之前剛剛打開。”
“那就好。淳于,都記下來了吧?那咱們三個就進現場吧。”說完這句話,沈卓三人走進了白老先生的房間。
屋內的風格也是古香古色,最引人注意的就是牆邊的一個大書架,上面擺滿了八卦、易經等研究風水的書籍。書架上面沒有灰塵,看得出來,白老先生生前經常翻閱這些書。窗前的搖椅上,靜靜的仰坐着已經斷氣的白老先生。死者好像死的非常安靜,絲毫沒有掙扎過的痕跡。在死者的腳下,散落着他生命中最後時光翻看的書本。
沈卓覺得有必要等到法醫到場以後再行處理。他們退了出來,將現場重新封鎖起來。
淳于的情緒有點低落,上一次見面,白老先生給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沒想到再次相見的時候,就已經陰陽兩隔了。況且上次白老先生交代的事情她也沒有辦好,本打算再見到他的時候跟他老人家道個歉,沒想到上次一面即是永別。
快到中午時,局裡派來的車到了。車門一開,跳下來三名警員。爲首的是一個身材高挑、頭髮微卷的女警察,一看到她,冷衣就“咦?”了一聲。
“冷衣,你家領導都親自出馬了,看來局裡對咱們這次的任務還真是重視啊。”淳于用一種奇怪的腔調調侃着冷衣。
“都這麼看我幹什麼?”發現柳橙他們都奇怪的瞅着自己,冷衣的臉刷的紅了:“那是我女朋友……”
“哦~~~~~”柳橙和林諾拉長了語調誇張的說。
“哎,都別拿我開涮了啊,各位大俠,咱們趕緊辦案吧。”冷衣臉都紅到耳根了。
三名警察走了過來,冷衣的女朋友首先跟沈卓報了到,然後轉向柳橙和林諾他們說:“你們好,我是負責本次屍檢的法醫,我叫井雅。”之後,她不說話了,只是用眼睛看着冷衣。
冷衣非常識趣,趕忙跟大家介紹着:“是這樣的,這位女警官是我的女朋友,希望大家在她辦案時多多配合。你說對吧?”最後這句話似乎是在試探井雅對他的話滿不滿意。
“這還差不多,幾天不見,還算自覺。”井雅的臉上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她轉向沈卓:“沈隊,咱們開始吧。”
沈卓點點頭,帶着一行警察重新進入了白老先生的房間。
拍照取證之後,井雅三人對白老先生的屍體進行了一遍檢查。全身完好無損,並沒有發現傷口和淤青。
“這就奇怪了,沒有外傷,難道是心臟病突發?”冷衣撓着腦袋。
“那就只能等運回局裡具體屍檢以後才能查明真相了。”沈卓有點失望。這讓他很沒有成就感。
“等等!”細心的井雅發現了什麼。她翻開白老先生的左耳朵,在耳根處,發現了幾個細微的牙印。如果不是仔細的查看,大多數人都會錯過這個線索。
“乖乖,這是什麼東西咬的?這位置也太詭異了!”冷衣看得直咋舌。
淳于趕緊把牙印拍了下來。
“我估計這就是致命傷。”井雅自信的說:“耳根處富含血管,還有重要的動脈,如果咬他的動物有毒的話,那就很明瞭了。”
“也就毒蛇能讓人瞬間死亡了,不過這大冬天的哪有毒蛇啊,都忙着冬眠呢。”冷衣剛分析完,就遭到了井雅的眼神鄙視。於是他捂住嘴,不敢說了。
“這書桌底下好像有東西,我剛纔看到一條尾巴,黃黃的。”淳于眼睛比較好,所以此話一出,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書桌下面,氣氛瞬間就緊張了。
沈卓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然後用手勢安排了下面的行動。其他人豎起大拇指,表示明白。
首先冷衣將門牢牢地關嚴了,以防止桌子下面的東西跑掉。然後大家將書桌團團圍住,兩個人負責擡起書桌,其他人準備動手活捉。
“擡!”
隨着沈卓一聲令下,書桌被快速的擡了起來。大家的目光匯聚到了桌子下面:一張尖嘴猴腮的白色毛臉露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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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4) 孽障的復仇
更新時間2010-5-30 18:33:26 字數:1904
大家發出一片噓聲。之後那張白臉就拖着一條金黃的身子竄了出來。
“別讓它跑了!”冷衣一聲斷喝,搶先追了上去。
房間太小,那個動物左竄右跳,幾個回合就把大家累得大汗淋漓。趁着忙亂,黃毛白臉的傢伙一下子竄到了書架的上面,之後,它轉過了身子,與六名警察對峙着。衆人也趁機看清了它的廬山真面目。
淳于驚訝的張大了嘴!眼前的這隻動物,正是那晚被白老先生一鞭子抽死的白臉黃皮子!
它不是已經死了麼?淳于非常確信這一點,因爲當晚她還用手試了下它的鼻息,確實是當場被抽死。那現在蹲坐在書架上的又是什麼呢?
淳于讓其他人不要動,她繞到了一邊,仔細的觀察黃皮子的耳根。一道長長的疤痕從耳後一直蜿蜒到後脖頸,上面的血跡甚至都沒有完全褪去。
淳于一瞬間就什麼都明白了。她甚至開始有些相信黃鼠狼和狐狸的靈性了。
這個附體在孟老頭兒身上的孽障,在被白老先生髮現蹤跡並且一鞭子抽下房樑以後,竟然裝死騙過了衆人的眼睛。可以想象的到,在大家忙着送走白老先生的嘈雜之際,它擡起尖尖的腦袋,藉着夜色偷偷跟上了白老先生。並且在那個寂靜的夜裡,報復心極強的它,將利齒咬向了正在認真讀書的白老先生。如果這些推理都成立的話,備受尊重的白老先生之死,都源於一隻孽障的復仇。
可是,小小的一隻黃皮子,真的可以讓人一口斃命麼?
黃皮子還是沒有下來的意思,仍然與衆人對峙着。淳于簡單的將自己的推理說了一遍,大家也都覺得各方面都符合現場提供的線索。
“沈隊,我看咱們想活捉它的可能性是不大了,如果淳于說的是真的,那這隻黃皮子就是破案的關鍵了。我看直接一槍打死它算了,免得再讓它跑了。”冷衣建議道。
“你說的有道理。”沈卓的嘴角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不過對付這麼一隻動物還輪得上子彈出場麼?看我的吧。”說完這句話,他拿起了桌上的一支鋼筆,摘掉了筆帽。
“哦,我明白了,大家都讓開一點兒,讓沈隊給咱們開開眼!”冷衣明白了沈卓的意圖,主動給他騰出發揮的空間。
沈卓看了看書架上的黃皮子,掂了掂手中的鋼筆,突然以極快的速度一甩手。“噗”的一聲,黃皮子應聲落地。
衆人圍上去一看,剛纔還在沈卓手中的鋼筆,此時已經從黃皮子的右眼窩裡穿了進去。這次,這隻孽障完全的死透了。
“嘖嘖,沈隊,沒看出來啊,還有這一手兒呢?”井雅咂着舌,感慨着。
“你沒看到沈隊在單位的時候沒事兒就練飛鏢麼?我跟他比賽從來都是我輸,人家次次都是接近十環,沒辦法。”冷衣一聳肩膀。
“沒想到這次用上了吧。”沈卓回答道:“井雅,剩下的就歸你負責了,把這隻黃鼠狼裝起來,和白老先生的屍體一起運回局裡。就得麻煩法醫同志們多辛苦一下了,儘快將屍檢報告提供給我。之前我們還有兩起案子沒破,希望今天這件能儘早結案,也好給我們減輕一點壓力。”
“明白,放心吧,沈隊,爭取明天之前給你報告。”井雅利落的回答:“那我們就先回局裡了,咱們保持電話聯繫。”
“對了,之前那兩起命案的屍檢報告出來了麼?”沈卓追問。
“已經出來了,還沒來得及整理,爭取和這次的一起報給你們。”
“好的,時間也不早了,你們開工吧。”說完這句話,幾個人簡單的做了告別。安慰了死者家屬以後,沈卓五人踏上了返回北窪村的路程。井雅沒有來得及和冷衣多說幾句話就開始忙活份內的工作了。冷衣回過頭來,看了看忙碌中的女朋友,眼中充滿了不捨和憐愛。
這就是警察的愛情,聚少離多。如果戀愛中的兩個人都是警察,那麼聚少離多的程度就得加倍了。
晚上九點多的時候,沈卓接到了井雅的電話。屍檢結果出來了,正如淳于推斷的一樣,白老先生的致命傷就是左耳根下的幾個牙印。白臉黃皮子精準的一口,直接命中了主要的神經結。這看似簡簡單單的咬傷,令一輩子同精靈古怪打交道的白敬仙丟掉了性命。
有一句話,“玩兒了一輩子的鷹,到最後反而讓鷹啄了眼睛”,用這句話來形容白老先生,似乎再合適不過了。
白老先生的案子算是成功告破了,這令沈卓舒了一口氣。但是一想到前兩起命案還沒有偵破,他剛剛舒展的眉頭再次緊鎖起來。
井雅剛纔在電話裡告訴他,老六和老孟的屍檢報告出了點兒問題,估計最早也得明天早上才能報給他。
多思無義,明天還要跟楊大叔去縣裡申請補償。沈卓將頭埋進被窩,沉沉的睡了。
夢中,他看到那隻被自己射穿右眼的白臉黃鼠狼,一步步的向自己走來。走着走着,就變成了人,當那張人臉漸漸清晰的時候,一滴淚水從沈卓的眼角悄悄的滑落。
隔壁房間。淳于呆呆的坐在昏暗的檯燈下面。從沈卓將白老先生的屍檢結果告訴她和冷衣以後,她就一直是這個狀態。在她的心裡,是自己的一時疏忽,給白老先生的死埋下了伏筆。
這個年輕的姑娘心裡充滿了內疚。她多希望沈卓能在她的身旁給她一些安慰。可是她又怎麼會明白,與她僅僅一牆之隔的沈卓,此時正在夢中經歷比她更深刻的痛苦。
夜,深了。
人,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