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萬裡《滄海桑田》,因疊影氏老婆婆殞落而消散,露出了原本的茅甲島,只不過,因爲死的始祖太多,更兼衆多的玄奧氣機漂盪,島主府仍被一片血色籠罩,即使是茅甲島,亦是如此,氣氛沉悶。
水丫丫站在水烏烏的背上,冷冽地瞅着島主府,嬌叱道:
“茅姑大人,事到如今,你還扣着人質做什麼?莫非你有想法?”
一柱香的時間過去,島主府的側門打開,從裡面飛出一羣衣衫襤縷的可憐人,他們蓬頭垢面,身上還有數不清的傷痕。
千餘人罵罵咧咧飛到天空,與水丫丫混成一堆,見禮後淚流不止。
他們,就是海貓一族,是被道門徵調的三千餘高階族人之一,還有兩千人被分派到無色堂、霸盟的區域幫忙,沒想,卻遇上了倒黴事。
沙大子給他們驗了驗傷痕,是皮外輕傷,嘿嘿,不知鼓鼓蝦與海貓有什麼仇,竟是拿出力幫忙的“族人”出氣,太過匪夷所思。
海貓一族本不再參與打打殺殺,是閉門參修,是道門徵調他們做事,是幫助鼓鼓蝦聯盟,是指導他們構建茅四島的地面、海陸一體防禦,事情辦得差不多了,剩下的活,是鼓鼓蝦自已的事,他們是要與小老祖一起回龜島,順便玩耍一段時間,卻是遇上鼓鼓蝦背盟棄義!
水丫丫不耐,鼓鼓蝦聯盟裝“睡”,是不敲不醒啊?
“茅姑大人,你可得想好了,郝七莽狗賊、疊影氏賊婆子,早已飛灰煙滅,你還扣着兩百餘盟友做什麼?莫非,你真想撕破臉?”
不是水丫丫的性子好,而是大兄傳了話,虛月仙子強扭緣法,是將茅姑委以重任,又對鼓鼓蝦寄以厚望,然而,曾經弱勢的鼓鼓蝦?
他們驟得習虛月道門的道術、秘術,又佔領茅四鎮大片海域,一時間?唉,他們首先考慮的,是如何擺脫虛月道門的控制。
即使如此,水悅逸還是禮送鼓鼓蝦聯盟,除贈送十餘配套,並派海貓一族幫助他們構建防禦體系,以期他們能有一絲自保之力。
水悅逸鄭重交代水丫丫,事涉虛月仙子,道門自然不願再生事非,是想把事情告一段落,鼓鼓蝦聯盟有取死之道,但是,道門不能出手。
可是呢,他們仍視虛月道門爲仇寇,竟與黑風城的郝氏旁支、帝盟疊影氏勾結,圖謀陷害水丫丫!此事,過了底限,小老祖是善人?
就像眼下事,鼓鼓蝦聯盟僅是將海貓放回,嘿嘿,他們還扣着人質,是無色堂、霸盟派駐鼓鼓蝦總舵的大人物,大約兩百名始祖吧。
水烏烏的倆豆眼眨呀眨,小尾巴搖啊搖,茅姑,嗯,她本姓辜,但是,大家不知她的本名,暫叫她茅姑大人吧,她真是大才!
看樣子?她是想以兩百人的性命爲脅,將無色堂、霸盟拉入麾下!
最低的期望,是三股勢力能真正聯盟,是排除虛月道門的聯盟。
只不過,無色堂、霸盟的總瓢把子無一不是狠人,一家一百始始祖而已,他們若死了?總舵自會爲他們報仇,其氏族、家人會享有優待,豈是一夥弱弱的鼓鼓蝦可以脅迫?茅姑想當然了,是玩火自焚。
水丫丫雖不願斬殺鼓鼓蝦的大佬,更不願屠殺普通的族人,但是,若茅姑大人錯判形勢,一意孤行的話,虛月道門要做的?一是爲同道盟友報仇,只要戰啓,任誰也不會下意識地注意什麼下手重了。
若鼓鼓蝦識得厲害,交還被扣的人質?水丫丫將代表虛月道門,解除與鼓鼓蝦的同盟,自會帶人撤離,從此後,兩家便如陌路。
三柱香時間過去,又一扇側門被打開,兩百餘始祖氣哼哼地飛上天空,他們的衣衫同樣是破破爛爛,也是經歷劇烈的戰鬥。
一黑衣漢子不忿,躍到塔頂,將旗杆上的大旗撕得粉碎,也就是說,鼓鼓蝦聯盟與虛月道門、霸盟、無色堂算是撕破臉了。
三夥人站立空中,沒有離開的意思,因事發突然,幾夥人均同時着了道,鼓鼓蝦聯盟不給一個交代?他們就沒必要再混外海!
又是三柱香的時間過去,“客人”沒有不耐,仍靜立空中。
島主府終於有了動靜,一小老頭飛出來,是一後期始祖,是曾給水丫丫帶路的後期始祖,至於茅姑總瓢把子?她沒有露面。
他看了看光禿禿的旗杆,臉色陰沉地盯着天空,語氣不善地質問:
“我們既已兩散,又何必如此糾纏不休,有意思嗎?”
水丫丫調整呼吸,儘量使自已心情平靜,怕忍不住賞他一粒玉珠。
“茅姑大人不願露面,就你了,請好好回話,要不然?我不介意斬你出氣!第一件事,你們叛出道門,茅姑大人起了什麼作用?”
小老頭不屑地望着水丫丫,誰作的主,有區別嗎?還刨根究底?
水丫丫的眼裡冒出寒氣,還真當丫丫不殺人?你是活膩了!
她的左手一抖,一把玉珠拋出,使的是天女散花技。
小老頭不防水丫丫會真的動手,猝不及防之下,竟是直挺挺地往下落,他是老混鰍,只有往下落的動作最自然,才能避開玉珠。
十粒玉珠裂開,十縷輕煙籠住小老頭,嗯,小老頭沒事?
哪裡的話,收拾他,只需一粒就夠,水丫丫想體悟聖水的功能。
他的四肢沒了,只是光禿禿地立在空中,嗯,他是後期始祖,是生生不息的、且瞬間復原的後期始祖,只不過,他的四肢,長不出來。
水丫丫不再理會小老頭,閉上眼睛,細細地體悟,一根竹筏子,呃,不能再叫竹筏子,是細鞭子,每一根細鞭子能凝出一粒玉珠。
它就是一個分身,是能自主作戰的分身,丫丫能一次凝出一千五百粒玉珠,同時,細鞭子裡仍有數量不詳的聖水,同樣是丫丫的分身。
小老頭驚恐地嘶吼着,他終於感到害怕,什麼不死的始祖,落在小老祖的手裡?生死只是呼吸間,他想逃走,但是,卻沒有一絲力氣。
無論他開口求饒,還是惡言相向,甚至是出語威脅,一切,皆是無用,水丫丫是看也不再看他,也沒聽他說什麼,他只是一隻可憐的雞,是供宰了會會儆猴的“雞”,嗯,還有一點點的用,是供獻魂金。
他不歇氣地吼了一個時辰,島主府像是沒有人一樣,是鴉雀無聲。
一絲絲七彩魂煙被輕煙吸走,直到,再無七彩煙逸出,他死了。
水丫丫眼神悠悠地盯着島主府的大門,不善地冷哼道:
“下面的人聽着,三柱香,如果再沒人出來答話,就不用再回話!”
她給沙大子遞眼色,有些人、有些事,若是換一個方法,才順暢。
四傻仙會意,都閉上眼睛,然後,是猛地睜開,天空中浮現出四棟巨大的建築物,其大不知有多大,是《風鴿吟》,是始祖召來的頂級風鴿樹建築,它是虛月仙國古通都的王宮,是最大的風鴿樹建築。
第一尊王宮建築只是碰上島主府?只聽“轟”地巨響,島主府瞬間散成砂礫,裡面埋伏的人?卻是哼也沒哼一聲,就不見了。
巨大建築繼續下砸,整座島嶼彷彿一震,一個十萬丈方圓,深百丈的大坑出現,裡面的生靈,無論道行,哪怕他是始祖,也只是一擊,便成了齏粉,其概莫能擋之勢,是超出了現世的“天道”!
接着又是三聲巨響,又出現三個巨坑,傻仙掌握着島主府下面的結構,被襲的四個地方,無一不是鼓鼓蝦聯盟總舵的屯兵節點。
只四下,也不知鼓鼓蝦被滅了多少的大人物,茅姑大人?
別瞎擔心了,遠處的一座山峰升起白旗,然後?
茅姑帶着數十鼓鼓是始祖出來,嗯,也不知她怕什麼,只是遠遠的站立,臉色蒼白無比,看樣子?四下撞擊,是嚇着她了。
“小老祖息怒,我們並非叛出虛月道門,只是族人閒散慣了,同時,大老祖也不反對,無奈之下,我只得隨順族人的願,就出來了。”
水丫丫撇嘴,蒙誰呢?若不是你假裝學無色堂,不是重新整理魂念,你的手下會造反?他們有吃有喝、安全有保障,怕是不會隨你謀事吧?其實,虛月道門的管事人,是瞧出茅姑的野心,是順她的意!
“第二個問題,郝七莽、疊影氏老婆子,甚至是寒水侯,是不可以如此短的時間,能知道茅四鎮的確信,你們是誰與他們勾結,並且,又是以我爲餌,至少三個人,別蒙我,我要他們的人頭,出氣!”
茅姑沉默,勾結黑風城的強人,突襲晨風城的小老祖,若是成了?也就罷了,但是,本是必死之局,卻讓虛月道門翻盤,若不拿出人頭出氣?唉,怕是會有奇禍,她也看得出來,小老祖是在找藉口。
她要殺人!不是爲了立威,而是爲了出氣!若不是鼓鼓是曾經是“族人”,怕是早就下手,根本不會給鼓鼓蝦聯盟一個自辯的機會。
數十人裡,默默地走出三位婦人,呵呵,瞧她們的忠厚樣子?根本不是做“暗事”的人,她們只是不願茅姑爲難、不願族人受難。
水丫丫懶得理會,只是屈指,三粒玉珠射出,呵呵,如此遠的距離,你的力道可夠?不怕射空出洋相?你確定,自已沒有被氣糊塗?
只兩個呼吸,三粒玉珠自尋一人,三縷輕煙劃過,水丫丫並沒有立即取走她們的性命,是爲她們不值,因爲,茅姑本是無信之人,你就算是爲她抵命,但是,你們死了以後,她真會照顧你們的後人?
三位婦人也如小老頭一樣,是被化去四肢,她們驚恐地尖叫,聲音劃過天空,傳出很遠,只幾瞬,她們後悔了,是央求小老祖放過無辜的可憐人,她們還有子嗣族人,不應該替人背過,她們太過冤枉!
水丫丫嘆氣,如果做了錯事,還不用付出代價,還會有誰會事先掂量後果?如果,不是疊影氏老婆子搞出什麼終極大陣,是把兩百尊大陸靈境級、兩千五百尊秘境級類人戰傀弄殘了,怕是後果難測!
如果,是丫丫敗了、被人斬殺,你們會爲丫丫掉一滴眼淚?哪怕是丫丫是爲了保護你們的周全,才掉進你們精心設下的陷阱裡。
茅姑的神色未變,像是不認識三個婦人,也聽不見她們慘叫。
水丫丫的心裡頓時有了計較,一切,是茅姑的主意,是她做的局。
既如此,虛月道門的事算是告一段落,三位頂罪的婦人,消失了。
水丫丫身後的黑衣漢子上前,他陰惻惻地望了望茅姑,不善道:
“即日起,無色堂是無色堂,鼓鼓蝦是鼓鼓蝦,無色堂海域萬里之內,若出現一隻鼓鼓蝦?哼哼,是有一個算一個,全部剿滅!”
霸盟的一位霸蝦漢子擺了擺手,是啥也不想說,遇上了再說!
十萬丈大小的水烏烏升空,千數人上去,只幾個呼吸,沒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