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一星盟的所有戰鬥堡壘、大陸靈境,散落在戰場四周,再也沒有一個能飛起來的人!同時,虛月道門除四十餘戰鬥堡壘,仍在空中盤旋外,還有一座戰鬥堡壘始終未動,龜形大陸靈境已回虛月世界。
洗衣嬤嬤與太一星盟始祖的大戰仍在繼續,兩人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你來我往地攻守對戰,一時之間,還分不出勝負。
隨着水盈月介紹,水悅逸大致瞭解太一宮的一些辛秘,魁梧漢子名叫金胚祖,本是一塊無名小獸化形,本體卻從未現過人前!
他修的是金系道法,全身堅若精鐵,雖戰力不算太強,但其防禦力卻是超級強悍,金胚之名,即是你若不能一刀斬之,他就能快速復原,是打不死、砸不爛的硬茬!他在太一宮的排名是第八十五。
水悅逸也看出來,洗衣嬤嬤修的是武技,僅憑武技而悟天道,她悟的是“巧”之天道、及“力”之天道,已是源陸的頂尖大豪。
金胚祖一拳轟來,嬤嬤的搓板擋在面前,雖是聲勢兇猛,卻不聞一絲聲音!這是嬤嬤用巧力化解對方的攻勢。
然而,金胚祖的口中噴出一口金氣,嬤嬤卻避不過,只得硬槓!金氣順着她的肘關節,肉眼可見地鎖住她的手腕。
嬤嬤左手順勢連點金胚祖的腹部,他的臉色一白,忙不迭地暴退。
從他們的戰鬥開始,水丫丫一直目不轉睛地盯着,她很不解,兩人你來我往地打很長時間,卻並沒有使出殺招絕活,若還是如此鬥下去,怕是還要很長的時間,才能見分曉,丫丫很不耐。
兩個絕頂大豪還是不緊不慢地對攻,而且,差不多也是套路,亦即是,嬤嬤的搓板、小棒槌的攻勢,金胚祖總能及時化解,並能噴一口金氣反擊;而嬤嬤的左手攻勢,才能打在金胚祖的身上。
水丫丫終於看得昏昏欲睡,頂級大豪的戰鬥很無趣,還不如童子營的無良童子鬥毆來得精彩,什麼揪小辮子、什麼扯衣襟、什麼撩邊腿,真是讓人眼花繚亂,精彩紛呈,只是她要陪大兄,只得強撐着。
水盈月目光深邃,秀目異采連連,她解釋道:
“兩人的路數相近,而且戰力相差無幾,所有的大招絕活均是無用,他們只得用最基本的招數對陣!像是嬤嬤的勁力,是被打入金胚祖的關竅節點,漸次蠶食金胚祖的生機、活力,然後一舉引動。”
“而金胚祖的一口金氣,亦是同樣的道理,它也是被金胚祖漸次轟入嬤嬤的體內,在關竅處隱伏下來,待積累到一定的程度後,方纔引發,以期一舉斃敵!只不過,人體的關竅、節點何其多。”
水丫丫終於有點興趣:“盈月姐姐,有什麼說法呢?”
水盈月憐愛地撫摸水丫丫,笑着回答:“如血之關竅,它的總樞爲心臟,並將血液沿着一定的通道,運送到全身,而其中的許多節點,就成爲十分重要的關竅,若是長期瘀塞,人會生病、甚至死亡。”
“除血液外,人體還有筋、骨,也有許多的節點,甚至是關鍵節點,當然,還有與魂有關的神秘絡脈,至於其它類型,數不勝數。”
“他們兩人本是絕世大豪,且自愈能力驚人!除非能腰斬、斷頭,他們纔有可能死亡,否則,即使是被敵人的利刃穿過心臟,他們也能瞬間癒合,除受些輕傷外,根本不會有大礙。”
“如要徹底殺死對手,就必須至少選擇一條關竅通道,像是血、筋、骨,然後將巧力、金氣佈置下,當然必須是在一定的時間內完成。”
“否則,是必須重新再來,他們之所以硬受對方的攻擊,就是他們有絕對的信心,能搶在對手的前面佈局完成!或者,能僥倖完成。”
水盈月的話音剛落,天空中對戰的兩人,竟是快如疾風,不再躲閃對方的攻擊,自顧自地進攻,不再防守,嗯,是他們從容佈局的時間不多,可得加快節奏,否則?就是死定了。
洗衣嬤嬤縱跳而起,任由金胚祖的雙手穿透自己的腹部,任由五臟六腑飄撒天空,水丫丫嚇得緊閉雙眼,場面太血腥、太恐怖。
洗衣嬤嬤以傷換來一次機會,她的雙手扣住金胚祖的雙肩,右腳卻以不可思議的角度,彎屈至金胚祖的胸口,腳大指吐出力道,轟進金胚祖的心臟,金胚祖的淡金色皮膚驟然通紅。
然後,左腳又以奇異的角度,穿至金胚祖的後腰,兩腳指再次吐出力道,轟進金胚祖的兩腎,他的皮膚又變得煞白!而且,他的全身皮膚開始有節律收縮,並能聽到心臟強有力的彈跳聲。
金胚祖的神色一僵,全身猛地一頓,洗衣嬤嬤快速地撈起小棒槌、跳上搓板,拖着長長的五臟六腑,亡命似地向天邊逃去。
水悅逸的臉色一變,心念一動,戰鬥堡壘猛地加速,也如洗衣嬤嬤一般,向天邊狂奔而去!他意識到,金胚祖完蛋了!他會爆炸。
直到此時,水悅逸方纔醒悟,洗衣嬤嬤的戰鬥經驗豐富,並不是她技高一籌,而是她的狠辣作風,使她贏得最後的勝利。
雙方實力相差無已,均是隻差最後幾招,就可以完成佈局。
若是雙方還是按正常的打法,肯定是同歸於盡的結局!
然而,洗衣嬤嬤貌似換傷搏命,卻是以傷破解金胚祖的殺局,她的五臟六腑看似已碎,但同樣也把金胚祖佈下的金氣散去。
金胚祖的佈局失敗,他拿洗衣嬤嬤無法!但如果他死死地揪住洗衣嬤嬤?她也逃不掉,也得給金胚祖陪葬!像金胚祖以始祖的道行、被人設局自爆,即使洗衣嬤嬤再厲害,也只是瞬間被轟成碎片。
天空中的金胚祖再也動彈不得,他的身軀忽大忽小!他艱難地擡起右手,食指划動間,前方的天空現出一條裂縫,並漸漸地擴大,很快就形成一條黑漆漆的通道,但是,他動不了,也進不去。
猛然間,天空忽明忽暗,像是一輪巨大的烈陽轟散,幾瞬間,才聽到轟鳴聲傳來,所有盯着金胚祖的人,眼前瞬間失明,幾個呼吸後,方纔正常!緊接着又是無數的天雷轟過一般,耳朵暫時失聰。
天空中,驟然蕩起罡風,撕扯着能遇上的一切,散落地面未死的太一星盟之人,再歷此劫,無論是大陸靈境、大小園了、戰鬥堡壘,再被徹底地清洗一遍,上面再無一個活人,即使是河湖裡的魚蝦。
一柱香的時間過去,轟鳴聲終於停歇!水悅逸、水丫丫的眼前還是白茫茫一片、耳朵時還是“嗡嗡”直響,暫時恢復不了。
又時三柱香的時間過去,天地之間方纔清明!若不是金胚祖莫名地劃開虛空?水悅逸、水丫丫怕也會受傷!虛空裂縫早閉合。
不知何時,天空中下起雪,它不是通常的潔白,而是如鮮血染過,是血紅血紅的血雪!但是,天空中沒有悲歌,僅僅是血雪而已。
水悅逸的雙眼猛睜,卻是看見洗衣嬤嬤在戰場上空梭,不時從地上撿起一截腸子、以及內臟的碎片,拖在外面的內臟,已被她塞回肚子裡,她還在尋找失落的碎片、殘骸。
一個時辰後,戰場上再無她失落的殘骸,她也像是耗盡全身的力氣,斜躺在搓板上,艱難地咬開小棒槌的手柄,碎屑飄落,裡面有一個玉瓶子,她又是用牙咬開,將一粒藥丸子吞下。
幾息後,她的臉上有了神采,便又坐起來,閉上雙眼,呼吸漸漸均勻!水盈月不可思議地望着,思路彷彿出現混亂。
水悅逸低聲解釋道:“此是大百草丹,是原大鵬商會藥祖親手煉製,是生白骨、活死人的神藥,仁祖與大鵬商會交好,有一些存貨,並不令人意外,而且,如果沒有如此神藥,嬤嬤也不敢大弄。”
又時半個時辰過去,洗衣嬤嬤的傷勢以肉眼可見恢復,臉色甚至比以前更加健康、精神!她眼開雙眼,將小棒槌、搓板一腳踢開,此兩物只是障眼之物,並無大用,強敵已滅,再帶上?陡惹人笑耳。
她虛立空中,冰冷的眼神遙遙盯着遠處的戰鬥堡壘,盯着巨竹前的三個人!她的臉色變幻,像是一時拿不定主意。
她不知道水盈月是比金胚祖強、還是更弱?事情有點難度。
水盈月厭惡地譏諷:“嬤嬤大人無須猶豫,奴肯定比大塊頭強,而且是強太多,奴雖不願殺人,卻不是不能殺人的人。”
水悅逸更是心煩,是連嘲諷都免了!非常失望地勸道:
“原以爲嬤嬤大人與聖朝之人有別,現在看來,亦沒有任何高明之處!若是習武到如此境界,僅只是爲幾位貴人做護院?大人沒必要再修行,你是修不到絕高的境界,最多隻是蹉跎歲月罷!”
洗衣嬤嬤的臉上竟現出慚色、羞怒之色,她竟被一個黃口小兒教訓了!是多少年以來,即使是三聖祖,誰不是對她客客氣氣?
貴人的護院?有哪家貴人能請咱做護院?她的怒氣上涌,是想立即上前拍死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兒!敢羞辱聖院元老,是活膩了。
只不過,她的怒氣漸漸平息,她不是不想趁機除掉水悅逸!少年仙王的風頭太勁,隱隱有超越聖天子之勢,若不及時遏制,是不妥地。
她之所以不動手,是因爲不敢動手,她沒把握戰勝水盈月,而且,聖院自從烈聖人殞落之後,像絕頂聖人已是驚弓之鳥,若無絕對把握?他們是不會出手,甚至是連大門也不會邁出去。
她最終放棄,恨恨地盯着水盈月幾眼,幾個縱躍,再不見人影。
水丫丫微張着嘴,指着洗衣嬤嬤遠去的方向,結舌問道:
“嬤嬤怎麼會是恩將仇報的人?我們好心幫她,她卻想殺我們?若世間人都與她一般,還有誰敢再做好事、善事?”
水盈月無奈:“丫丫瞎想啥呢?像她這樣的人,世間能有幾個?只是,外間太複雜,以後出門可得注意,別再被人騙了。”
一場驚世大戰落幕,本已狼藉的戰場,再被金胚祖的自爆洗刷一遍,場面更是悲涼!太一星盟的千萬大軍、三千萬陰兵,以及各勢力的族人還有五百萬,竟是一戰而歿!連一個活人敢沒剩下。
已經恢復元氣的龜形大陸,又飛出虛月,它的任務就是把大陸靈境、戰鬥堡壘、大小園子、甚至小菜園子,帶進虛月世界裡,再整合。
小世界是仙家的根基,是實力的體現!若是它們達到一定的數量、一定的等級,是可以實現自養,更無須仰仗別人的鼻息過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