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天空一暗,密集的雪花、鋪天蓋地的血雨,瞬間將烈陽遮住,雪花、血雨雖是天降異相,是始祖殞落的徵兆,只是虛幻之相,當異相散去後,並不會在現世間留下任何痕跡,不會沾污現世。
可是,如此規模的雪花、血雨,卻昭示一件事,就是瞬間死亡的始祖太多太多,至於是多少,是沒有任何人能弄清楚,或許,只有鯨皇心裡有數,只有他知道,鯨魚風船宮殿裡,到底有多少始祖。
雪花血雨彷彿不會停止,天空中蘊着無盡的悲意,並非是元祖翹辮子了,而是始祖死得太多,天道也是有了感應,是天地同悲。
鯨皇呆住,就這樣完了?鯨陸經過無數載歲月的經營,其威遠超黑風城,若是仍在鯨陸決戰,即使是郝仁老賊親來,也未必能討得便宜,可是,就是這樣的實力,卻是在不起眼的晨風城,被一個不起眼的人族女子,舉手投足之間,就被一網打盡,就這樣算了?
雪花仍在飄撒,血雨將天地映襯成血色,肅殺的氣息籠罩在天地間,萬餘始祖啊,若是按麻爽爽演示的心想事成的道術,擊殺萬數始祖後,是可以晉升元祖的,魔樹下的大佬們心裡駭然,若是晨風城晉升一位元祖,黑風大陸將會是什麼樣的格局?真的不好說!
風船宮殿裡雖然嘶吼聲不斷,可是,劇烈翻涌的白霧更是勢烈,即使有些強悍的海族試圖衝出來,卻是沒有一個人能夠如願,只留下一團團劇烈掙扎的霧團,他們再也不能移動,只停在原地扭動。
其實,鯨皇並不知道,水丫丫的聖水,是被控制了淨化的速度,是要儘量多多地榨取始祖的魂金,要不然,他們會死得更快。
鯨皇瞬間衰老幾千歲,是連腰也直不起來,只一瞬,又變成了年青人,如此反覆,他受此打擊,的確是萬念俱灰,是了無生趣,只不過,他是黑風大陸頂尖的後期始祖,其生機自然是滔滔不竭。
經此役,即使是百二十人全數活下來,但相比外海的遼闊,從此後,鯨皇不再是金八洋,甚至是不能姓金,因爲,他不配,最多算是一股稍強一些的海匪,同時,他的仇家可不少,落井下石、痛打落水狗的事,他們經常幹,同時,他們不會給鯨皇翻身的機會。
鯨皇的眼珠子開始發紅,儀態不再優雅,他死死地盯着還在閃避的妖媚女子,如果不能將將她碎屍,鯨皇還不如把自已“淹”死。
他揚起手,猛喝一聲,圍堵妖媚女子的後期始祖,忙不迭地四散奔逃,只見一隻大手蓋來,瞬時遮蔽天空,懾人的威壓定住水盈月。
水盈月嗤笑,左手一揮,一柄彎彎的月牙飛出,將這隻巴掌連胳膊一齊卸下,突然間,一隻如連山般的魚鰭,向下方落去。
只是到了半空,它便涌出白霧,頓在空中,只剩下如山大的濃霧,只幾個呼吸,它又緩緩的向鯨皇飄去,鯨皇的身體裡,也有與之同源的聖水流淌,它們相互吸引,是要匯聚一處,此爲聖水的本能。
水盈月的眼睛一亮,這可是生生不息呢,只要我不斷地斬下去,鯨皇便會源源不絕地造出新生的肢體,水丫丫的聖水,便能獲得永不枯竭的補充,或許,經此一役,水丫丫能晉升元祖,元祖呢!
水盈月輕笑,頓時快速移動,一柄柄月牙飛出,向着一百二十一位鯨族的後期始祖襲去,一隻只胳膊被卸下來,一條條大腿飛走。
天空中落下一隻只魚鰭,又變成一團團白霧,又向各自的主人涌去,鯨族強人們再不得閒,只得拚死抵抗,只要不被斬首、腰斬,他們就能瞬間復原,始祖是不死的始祖,特別是後期始祖,是能夠瞬間復原,只要他們不死,就有繼續活着的機會,就能東山再起。
他們並非沒有想過化出原形,雖然能增強戰力,但是,很重要、很關鍵的一點,如果他們化出鯨身,他們便暫時失去始祖的資格,將暫時不是不死的始祖,只要被彎彎的月牙穿腸破肚,他們就死了。
三十八位傻仙?他們傻傻地望着冒出白霧的風船宮殿,本來,他們是想出戰,爲晨風城當幫手,既是拿了晨風城的薪俸,肯定要幫人家打架,此是天經地義的事,若是不做?他們會不好意思的。
可是,當他們看見水盈月揮手撒出玉珠時,他們就退縮了,他們是聽水妞告誡過,若是小老祖心情不佳的時候,一定要躲得遠一些,切記,切記!亦因此,小老祖的聖水,早被傻仙們牢記在心。
沙大枝汲着鼻涕,羨慕地瞧着水盈月,要是小老祖也給咱幾千粒玉珠,我還會怕誰?即使是郝仁老賊敢亂說話,先賞他兩粒試試!
傻仙們的心思,不再考慮誰勝誰負的問題,因爲,無須再考慮,只要小老祖的絕活一出,便是世間無敵手,鯨皇?只是大一點的螻蟻而已,最多是多捱一些時間,死亡,是肯定的,他們翻不了身。
他們不勝欷歔,強盛如鯨陸的鯨皇,到了晨風城,就像是掉在旱地上的泥鰍,最多也只是掙扎幾下,哪裡還有外海大豪的氣度?
鯨陸的強大並非是幻象,而是真實的存在,像是一百零五傻仙,他們幾乎是在黑風大陸橫行無忌,雖不一定是次次打勝仗,但卻也不是任人宰割的軟柿子,因爲,他們逃命、保命的功夫,是要比殺人的武技、神通更厲害,同時,兵風使還給他們煉製了保命的小玩意。
即便如此,傻仙是從來不過海岸線,最多隻到海邊溜達,是不會去海上的,嗯,如果,有一些不開眼的海貨上岸?只要被他們撞見,就會想方設法地將對方留下,再把它變成價值連城的“禮物”!
沙大杏看着劇烈翻滾的白霧,心裡有一種趕緊逃命的感覺,或許,是水妞言過其實,在她的印象中,白霧?就是聖水,是一點兒沾不得的,是能逃多遠,就逃多遠,聖水?幾是無解的,沒見誰能逃脫!
風船宮殿仍冒出大量的白霧,天空中的雪花血雨彷彿永不停歇,一百二十一鯨族強人狼狽不堪地躲避着,水盈月的彎月,是第二次出手,它的威力豈是“不俗”的鯨族能享受?真當曾經縱橫太一大陸的丙月妖祖,是浪得虛名?或許,郝仁、郝瑞、三風使,能較一高低!
暗紅色的天空,飄蕩着濃濃的悲意,曾經無敵的鯨皇、曾經叱吒外海的鯨族,上了岸?唉,居然栽了大跟斗,是被不起眼的晨風城虐揍,而且,對手只是一位不起眼的妖媚女子,嗯,唯一的看點,就是她長得太漂亮,而且,還妖媚無比,真真?不能僅以大美人來稱呼!
因爲,如此的美人,只有無良的晨風城管事,纔會派出來打打殺殺,她應該坐享其成,受盡大佬的關懷,被世間人寵着,愛護着。
只是,美人也有美人的想法,她很久不動手,早想找人出氣,若僅僅是一般的軟柿子,引不起她的興趣,嗯,像是眼下的外海三兇獸?哈哈,正好拿他們出氣,拿他們練手開心,你真當妖月是善人?
鯨皇左支右吾,就是不肯放棄抵抗、束手就擒,其實,他抵不抵抗?早是毫無意義的僞命題,因爲,自從玉珠附在他的身上後,便一切無法逆轉,除非是水丫丫放過他,但是,可能嗎?
水丫丫是修不成仙道的,無論她參悟小世界,還是靜修現世法,都是無用,是沒有一點兒的進境,否則,她也不會如此煩惱。
當然,天道是公平的,當它關上所有的門,還是會爲你開一扇窗,讓你不至於太過絕望,但是,此是機緣,若你還是傻傻的不悟?
如此的人,就是蠢人,是不可救藥的蠢人,你不自救,還想請天道幫你?別傻了,天道就是天道,是沒有喜怒、沒有哀樂的朦朧意識,它是沒有好惡,或許,它還有一絲本能,能自已趨喜避兇。
水丫丫想要長大、想要道行精進,就只能努力提升竹筏子裡的淨水品質,當它的量增加,她就會長大;當它的品質提升時,她的道行就會精進,她是怪物,怪物的特性,就註定她的修行路,與衆不同。
水丫丫最喜歡淨化海族,越是高階的海族,她就越喜歡。
海族與陸地生靈不一樣,除修行的差異,還有道行品質也不盡相同,更重要的是,海族的龐大身軀,就註定它蘊含更龐大數量的精血、生機,或許,一頭三兇獸,嗯,一位三兇獸的始祖,可是了不得的收穫,一位三兇獸的始祖,其收穫?要抵成千上萬的陸地始祖。
當然,如果是陸地生靈的始祖,像是一粒玉珠,只要彈在身上,或許只需幾個呼吸,他就去冥府歇着了,現世間,只留下一團淨水。
可是,像是鯨皇、以及周圍的一百二十族人,自玉珠被彈在身上,時間已經過去兩個時辰,也僅僅是被水盈月切下的殘肢被淨化,而他們的本體,卻是並無大礙,也就是說,他們的本體,堪比大陸靈境。
只不過,他們開始顯出疲態,按理說,他們是不死的始祖,是受任何傷害,均能在瞬間,兩個呼吸、三個呼吸的時間復原。
然而,此事端地詭異,即是被外物侵染,他們也是能快速地祛除,可是呢,自玉珠化霧入體以後,它竟將所遇到的一切,像是生機、精血、魂力、污物,均是統統地同化,轉化成更多的淨水,以更大的規模、更快的速度,再行淨化它所遇到的一切,哪怕是骨晶!
水盈月已經停手,只是靜靜地看熱鬧,無須她出手,鯨皇一夥開始自殘,他們察覺自身的危機,他們的身體內發生重大的變化,而變化的緣由、走向,他們是一無所知,他們從來沒有遇到如此情況。
當然,受到淨化程度最徹底的位置,是他們的四肢,霧氣在體內肆虐,疾速地將他們的身體化成淨水,事態越來越猛。
鯨族大豪們不得不做蠢事,是一遍又一遍地將自已的胳膊切下,又將屁股捏斷扔掉,直瞧得大人物們心裡發毛,還好,他們沒有與晨風城切搓過,沒有資格“享受”如此慘烈的一幕,太慘了!
隨着他們自殘,更多回返的白霧將鯨族大豪們無全罩住,唉,一切,結束了,什麼野心、什麼夢想,什麼元祖,什麼都是夢而已。
水丫丫感應一番,左手一抖,細絲線飛向空中,快速鑽進一團團白霧,只兩柱香的時間,一百二十一團白霧消失,一代鯨皇,金八洋,從此成爲歷史,他再也不可能攪事,更不可能追尋元祖夢。
然後,它們一頭扎進風船宮殿,它雖被白霧罩住,卻還是有動靜,細絲快速吐出足量的淨水,只三柱香的時間,它也消失了。
水丫丫氣機涌動,忙不迭地翻出衣裳,唉,只是仙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