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金光洙的拜託

4月3日,孫泰信很無語地發現,這幾天自己竟然天天都有事做。

金光洙今天不知道爲什麼十分大方,自掏腰包請大家吃飯,孫泰信又沒什麼事兒要做,還真推脫不了。

孫、金社長兩人加上一個新任韓代表,單獨坐在一個小包間裡。孫泰信明白,金光洙可能是有什麼私事兒想請他幫忙。

“金鐘國?”孫泰信沒聽金光洙說了幾句,就表示自己十分驚訝:“可是光洙哥,您和他不是已經鬧翻了嗎?”

金光洙嘆了一口氣,自顧自地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後,道出緣由:“泰信啊,你說我人老了念舊了也好、說我良心發現想贖罪也好。總之,這一次,我是真的想幫一幫他。”

“可是我記得,他不是還在服役嗎?”練習生部門的原韓部長已經升任新的代表。他主管CCM公司藝人影視和綜藝方面的安排併兼任練習生部門部長。就在最近,他惡補了不少綜藝方面的人和事,自然他是會注意到在姜虎東、劉在石雙方都頗有些分量的金鐘國。

“五月底就要退伍了,泰信、韓代表,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我聽說這次他完全得罪了姜虎東,姜虎東已經在KBS放出話來,要徹底封殺金鐘國。”

“您稍等一下,光洙哥,您的意思是姜虎東要封殺他?誰?姜虎東?就是去年8月KBS週日開始播出的、那個《兩天一夜》裡壯壯的胖子?”孫泰信滿臉不可思議地看着金光洙,幾乎以爲他自己聽錯了。

難不成今天才是4月1日愚人節?孫泰信幾乎覺得金光洙在開玩笑。

KBS是什麼地方?全名半島放送公社的它,與文化放送株式公社(MBC)和SBS株式會社(SBS)並列爲半島三大無線電視臺。

1926年就成立的KBS是毫無疑問的國家電視臺,是國有企業。它下轄的第一無線電視臺那更是專爲國家服務的頻道,集中了半島一切新聞、時事及文化資訊,只是偶爾才播出電視劇——它甚至不接受任何商業廣告。

這種類似於夏國國家電視臺一樣的地方,他姜虎東一個綜藝人,也配公開說什麼要封殺別人?在這種地方?

才接手這方面事務的韓代表也不可置信:正是因爲大家都知道KBS是什麼地方,才越發覺得這是件笑話一樣的事情,兩人不明白金光洙爲什麼會說出這種話。

金光洙苦笑一下,這包房裡都不是外人,他也知道兩人對電視臺這一塊兒不是很熟悉,所以才覺得莫名其妙。於是他開始詳細解釋起來。

事情聽起來有些複雜,但大致可以分爲兩個層面來說:

首先,08年的當下,週末看綜藝節目那是大多數半島人雷打不動的習慣——非要類比一下的話,大概就相當於電腦都不算普及時的夏國,很多人都會看《天天向上》和《快樂大本營》此類的節目一樣。

而現在的半島,有兩人佔據了綜藝這一塊兒的絕大多數市場:這二人分別是姜虎東和劉在石。

絕大多數綜藝人都緊緊依附團結在他二人周圍,形成了綜藝節目的兩座大山——姜line和劉line。

其實原本兩人很早就相熟,彼此間都是從最底層的綜藝人做起、合作了不少節目的老相識。

但是等兩人越來越成功,身邊小弟越來越多以後,這種老關係慢慢就成了桎梏:正所謂一山不容二虎,綜藝界就這麼大點地方,你多吃一些,我就少吃一些,這不僅僅是事關二人自身的利益,

而是牽扯了兩個綜藝集團的興衰,並且與我們要說的第二點息息相關——這種利益牽扯到了KBS一家與SBS、MBC兩家之間的全面戰爭。

簡單來說,KBS的由來使它天然偏右,而且必須與上面的聲音一致;而MBC的由來使它天然偏左,是衆多知識分子的大本營,MBC的王牌製作人金泰浩等,那是半島公認的進步人士,這是第一爭:KBS與MBC之間的派別、思想之爭。

第二,是KBS與SBS之間的收視率利益之爭。SBS1990年成立,節目以新、奇爲主,獲得了廣大年輕人的青睞。到了今天,SBS已經是半島最受年輕人喜歡的無線電視臺,這徹底動搖了KBS下轄第二無線電視臺的收入:KBS二臺是主要放送娛樂節目和電視劇的頻道,其商業廣告一直是KBS收入的最主要來源之一。

於是,在半島,三大無線電視臺演變成了一個“小三國”:KBS歷史最久、有半島正統,實力也最強;而SBS與MBC各有長處,雙方的上層大致站到了一起,聯合對抗KBS。

那麼,姜虎東憑什麼有資格在KBS大放厥詞?

那就得說說當今他主持的三個綜藝節目《Star King》、《膝蓋道士》和《兩天一夜》了。

僅以《兩天一夜》爲例,這個綜藝節目目前在週日,穩定在了20%這樣一個恐怖的收視率上。儘管另外兩個節目稍遜,但是三者相加之下,可以說他一個人就撐起了KBS商業二臺收視率的大半江山。

原本,金鐘國在兩邊都還算吃得開,但是去年年底,金鐘國的做法徹底得罪了姜虎東:當時正逢《兩天一夜》節目人員重組,姜虎東完全是帶着好心,準備拉這個要退役的弟弟一把,讓他去當常駐MC。

而金鐘國卻已經提前答應劉在石,等退伍後去常駐SBS週日的節目《家族誕生》——也就是說,他選擇了幫劉在石,跟姜虎東在週日綜藝節目打擂臺。

要說原本這也沒什麼,你姜line是KBS二臺的頂樑柱,那劉line也是MBC的常青樹啊——劉在石不僅在MBC有着《無限挑戰》這樣根深蒂固的王牌節目,他還與MBC的金牌製作人金泰浩是非常要好的摯友。

轉機出現在今年三月,劉在石和劉line大多數人共同所屬的經紀公司整了兩個大活:首先是社長申東燁公然宣佈賣股份出走;其次是另一名大股東,他出賣了公司所有人——直接把自己和申東燁的股份合在一起,賣給了姜虎東所屬的經紀公司。

於是姜虎東忽然發現,自己作爲公司王牌的這家經紀公司,竟然對劉在石的經紀公司有了絕對優勢的持股權...

他真正的膨脹了——劉line要倒了,姜line所屬的公司成了綜藝界絕無僅有的巨無霸,旗下同時擁有雙方所有的藝人,加起來甚至佔到了半島綜藝界80%以上的人數。

那麼KBS的態度還用說嗎?原本劉line就不是自己這邊的,現在金鐘國主動站出來打擂臺,那又是你們SBS有錯在先。KBS怎麼可能錯過這樣一個既能壓制MBC、又能狙擊SBS這種千載難逢、一舉兩得的發難時機呢?

孫泰信聽完很無語:“可是光洙哥,您也未免太高看我了,我哪有這個能力撈他金鐘國一把?我甚至完全不認識姜虎東和他那幫子...額...嗯?”

難不成,意思是找找殷志源那老大哥?

金光洙苦笑:“泰信啊,我知道自己有些強人所難,但是要說當下有誰能管並且願意管,那我只能想到殷志源先生了。而且我也不僅僅是突發奇想徇私情,是有人希望我們能給出援手。交好此人,我認爲是十分有益於我們CCM公司接下來地本土發展的。”

金光洙接着說出了一個人:“是劉在石,他昨天找到我,希望我能幫着想想辦法,並明確表示願意爲此付出代價。”

孫泰信有些奇怪了,劉在石怎麼會知道自己與殷志源這條線的?首先不說殷志源那邊的安保,哪怕只是自己這邊,那也不是他一個知名綜藝人就能查得動、查得清的。

韓代表卻已經明悟了,悄悄對他說:“李孝利與劉在石關係非常好,兩人甚至公開結爲異姓兄妹。”

孫泰信心裡突然很厭煩——我敬你是我大哥殷志源的師妹,我也認同人人平等的理念,但我又不是傻子,怎麼人人都能算計到我頭上來了?我就這麼像是個大家公認的突破口?

但他並不是不知變通,當着韓代表的面,名義上CCM公司社長金光洙的這點面子,他還是要給的。所以他只是先敷衍,表示自己只能試試:“光洙哥,我不認識什麼金鐘國,但是就憑咱倆這交情,我可以去試試看。事先說明,殷志源是我大哥,能不能成,全在他,不在我。”

說幹就幹,當晚晚飯後,孫泰信就去找殷志源。

......

孫泰信與殷志源之間沒有隱瞞的必要,他竹筒倒豆子,連內心的不滿也說出來。

殷志源聽完後哈哈大笑:“很苦惱吧?明明自己只是想來玩玩音樂,交點朋友。卻總有人想把你往麻煩裡卷,甚至千方百計的想利用你的一切價值。”

孫泰信不知道殷志源這大哥指的是誰,他只好表明自己的態度:“志源哥,我只是想打造三五個女團,幫助這些女孩子圓夢而已。 現在卻在幾天之內接連卷入到JYP公司內鬥和姜劉之爭,大哥,您何以教我?”

殷志源給他倒了一杯茶,放在他面前:“很簡單,哥哥今天教你怎麼敲山震虎。讓你知道如何做,才能讓所有人意識到:算計你是在驅虎吞狼!”

他坐在孫泰信對面:“你看,這事兒說起來複雜,其實呢?問題的關鍵不就是金鐘國之前不會做人,成了導火索嗎?”

“表面上看,這又是左右之爭、又是三大電視臺惡鬥、又是姜劉對立,但如果你能跳出綜藝這個圈子來看呢?我是說,你看,金鐘國不是那什麼三冠王歌手嗎?如果他不是以自由身綜藝人的身份常駐綜藝節目,而是以退伍男歌手添人氣爲由成爲MC呢?”

“你說如果他簽到你的CCM來,這些人有沒有膽子再來問問CJ集團、問問你孫家嫡子,聽聽你說這是誰的意思?泰信啊,我很喜歡發哥一部電影裡面的臺詞,我今天分享給你:‘我給你的那叫給,我不給你的,你不能搶!’”

“只要你向所有人都明確了這條底線。你看,像我現在,有誰敢借我的刀嗎?我與虎東哥、在石哥都很熟悉,他們誰敢來左右一下我的想法嗎?”

殷志源站起來,拍了拍孫泰信的肩:“忙內,君子不器。咱們當不起君子之稱,但咱們處世也得有自己的底線,有時候你可以仁義,有時候你則必須無情。咱們這輩子,但求一個無愧於心罷了!”

孫泰信沉默了很久後,狠狠地點頭:“志源哥,我知道該怎麼做了,這件事,我絕不行婦人之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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